鳳闌抱著方寧晏坐在花園的暖亭內(nèi),少年靠在她肩上,嗅著清晨溫和的風,一言不發(fā)。
“難受嗎?”鳳闌知曉方寧晏每每這種狀態(tài)都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于是替少年揉著胃腹,柔聲問道。
方寧晏微涼的手覆在鳳闌手背上,淺聲道:“有些,但不礙事?!鼻粕倌昴樕€好,鳳闌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一會兒讓老大夫過來看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p> “嗯?!狈綄庩虘?yīng)道,惹得鳳闌眉眼霎時染上一抹艷麗。
換做從前方寧晏對大夫或者太醫(yī)能推進推,不怎么想讓鳳闌知曉他的身體情況,現(xiàn)在不同了,他是真心實意,要將自己交給她,這怎能不讓鳳闌開心。
“王爺?!蓖ぷ油饷婧鋈婚W現(xiàn)一抹黑色身影,沉聲說道:“李忠去了春風樓?!?p> “嗯?!兵P闌頷首,白皙的手指在方寧晏肩頭有一搭沒一搭敲著,“繼續(xù)盯著,看看李忠有沒有將那些東西取出來?!?p> 等十一走后,方寧晏這才睜眼問道:“殿下去看看吧?!?p> “現(xiàn)在讓我看了?”鳳闌揶揄道:“那天是誰跟我說來著?哦,說哪怕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也不能再去春風樓?!?p> 方寧晏神色略顯尷尬,小聲嘟囔道:“正事尚可?!?p> “無妨?!兵P闌收緊臂膀,她雖然喜歡洞察人心,但也不可能做到一絲不漏,更別說方寧晏擅長遮掩,她再也不想讓少年難受了,一分一毫都不行。
按照鳳闌的預計,像李忠這樣的人,在利用完凈琉璃,發(fā)現(xiàn)自己多年前的丑事即將暴露的時候,就會一腳踢開這個男人,然后她在找準時機誅心,讓凈琉璃認定李忠是個無情無義之人,風塵男子,那顆心說玲瓏也玲瓏,說易碎也易碎,十余年的牽絆,總歸感情是真的。
鳳闌這么想著,也真的開始這么布局,這一世除了方寧晏,沒誰的感情能讓她動容。可沒幾天下了朝,李忠卻一路尾隨鳳闌,鳳闌等走到一個稍微偏僻的角落,這才悠然轉(zhuǎn)身,“御史臺大人,何事?”
李忠還是平時那副沒什么多余表情的樣子,最能擔得起“清廉”的名號,可一想到那些賑災的銀兩,鳳闌就忍不住冷笑。
“王爺?!崩钪抑徽f了這兩個字便沒再張口,他也沒看鳳闌,只是盯著地面,眼中一片風起云涌,鳳闌知道他內(nèi)心正在進行劇烈的爭斗。
李忠呼出口氣,額間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我知道您在調(diào)查凈琉璃。”鳳闌不在意地點頭,“然后呢?”
她前幾日一直待在春風樓對面,半點沒掩飾行蹤,如果有心人暗中盯著,自然一清二楚。
“吉王殿下什么都不知道。”李忠又說道。
這句話十分微妙,鳳闌瞇眼,她現(xiàn)在盯著李忠的舉動,而李忠是鳳慶的人,這種大事她竟然沒跟鳳慶說?
李忠繼續(xù)說道:“吉王現(xiàn)在正在北地四縣,所為何事想來殿下十分清楚?!彼鶠楹问??自然是那些雪花銀。
“我知道殿下想要什么?!崩钪疑裆K于有了變化,半是妥協(xié)半是無奈,最后她狠狠閉眼,復又睜開說道:“我可以交給殿下?!?p> 這倒是出乎鳳闌的預料,但見她又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鳳闌沉聲問道:“你想跟本王交換什么?”
李忠直直注視著鳳闌……直到回到王府,鳳闌的眉也沒松開,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主院,鳳闌急忙舒緩了神色,心道萬不能讓斂之察覺到什么。
誰知剛好出來的蝶鸞見到她眨了眨眼睛,一步撲上來,“殿下!王君……王君方才忽然身體不適,然后將早膳都吐了?!?p> “什么?”鳳闌心里驟涼,推開蝶鸞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