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設在寧國公府的聚歡臺,暗衛(wèi)來報說陛下已經動身后鳳闌這才帶著方寧晏出門,臨行前看著少年吃了些藥,鳳闌微微放下心。
等他們二人趕到時大廳內已經坐滿了人,看到澈王跟澈王君趕到,人群寂靜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之前的熱鬧。
方寧晏的后父宋氏坐在寧國公方青旁邊,他雖然年過四十但保養(yǎng)得當,依稀能看到幾分年輕時候的風采,那雙眼睛婉轉間盡是嫵媚,寧國公坐在一邊跟旁人說話一邊握著宋氏的手,可見宋氏的得寵程度。
另一邊,宋氏瞧見方寧晏穿著華貴,被澈王仔細護在懷里的樣子,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閃現(xiàn)一抹寒色。
而這一切鳳闌都不動聲色地看在眼里。
鳳闌想的很簡單,只要宋氏不與方寧晏為難,她也懶得同一個深府男人計較。
“澈王,澈王君?!睂巼角嘁姷进P闌后起身拱手行禮,也沒看方寧晏,但鳳闌愣是嗅到了一絲不屑的意味。
也對,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兒子,現(xiàn)在卻要向他行禮,心里定然不舒服。
但鳳闌不知道的是,方青這么做不完全是因為方寧晏現(xiàn)在的身份,而是鳳闌時而表現(xiàn)出的不俗,實在太耀眼了……方青知道陛下暗地里起了別的心思,他得站在一個巧妙的平衡上。
“寧國公客氣了。”鳳闌皮笑肉不笑,虛虛抬手。
而宋氏則有些驚訝,驚訝過后裝出一副慈愛模樣,看著方寧晏說道:“斂之的面色瞧著比走時紅潤了很多,想必澈王肯定很疼你吧?”
不等方寧晏接話,鳳闌涼涼說道:“寧國公喊本王的正君澈王君,而寧國公夫卻直呼名諱,這于理不合吧?”又是那種涼涼淡淡的調子……方青后背起了層冷汗,罕見地轉頭瞪了眼宋氏,宋氏臉上一陣青白,咬著牙改口,“是臣夫逾越了,還請澈王君見諒。”
方寧晏半張臉隱在脖頸處的一圈絨毛內,眼神卻亮了亮,少年嘴角溢出譏諷的笑意,然后從袖中掏出一物遞給宋氏,“這乃是上好的玉,溫潤養(yǎng)人,權當送給后父的賀禮,還望后父不要嫌棄?!?p> 宋氏瞳孔驟縮,額角青筋暴起,雙手接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多謝王君。”這玉正是那天方寧晏從后院拿回來的,他自問自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當初宋氏的羞辱還刻在心里,現(xiàn)在還回去,真是心情舒暢。
“過去吧。”鳳闌沒再看他們,攬過方寧晏朝右手邊第一的位置走去。這一切看似沒什么,但在場的人都是混跡許久的老人,這期間的暗潮洶涌哪有看不懂的道理?
但是相比較澈王夫妻二人對寧國公夫的不客氣,他們更驚訝的是這兩人的恩愛程度,顯然不是裝的,可外面不是傳聞當初這樁婚事澈王十分反感,澈王君嫁進去過得一點兒都不好嗎?
鳳闌輕笑,將兩個干凈茶杯擱置在面前,一手拿過旁邊的瓷壺倒了熱水于一個茶杯中,然后來回倒換,直到水溫合適了這才遞到方寧晏唇邊,還不忘叮囑兩句,“小心點兒,別嗆到。”
眾人登時閉眼的閉眼,低頭的低頭,莫名其妙覺得胸口一窒是怎么回事?
因為這次皇帝也來,所以在場還有不少未嫁人的公子,而鳳闌本就是無雙的容貌,此刻滿臉寵溺地盯著方寧晏,吸引力可想而知。
“陛下駕到~”眾人起身跪拜,三呼萬歲之后,皇帝坐于首位,沉聲開口,“平身吧?!倍缭诠虬葜?,鳳闌便將軟墊快速墊在了方寧晏膝蓋下,此刻再不動聲色抽回,坐于身下。
方寧晏輕輕呼出一口氣,胸口微有些悶痛。
鳳闌似有感覺,往方寧晏身邊更近地靠了靠,然后攬住少年的腰身輕聲說道:“不舒服嗎?”“還好。”這種場合再怎么不舒服也該忍著,陛下在,方寧晏不想讓陛下以為自己是個多事之人,又或者……配不上殿下。
“不舒服了一定要跟我說,母皇坐不了多久,結束了我們就走?!?p> “好?!狈綄庩涛樟宋狰P闌的手,他能感覺到女人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