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應(yīng)該的回歸
“這次回去之后,記得好好生活,不要再犯事了。”身穿警服的警察對著謝染語重心長的說道:“像你這么漂亮的小姑娘,正是美好的時候,不能再犯糊涂了。”
謝染微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了?!?p> “現(xiàn)在這個天氣也要下雨了,這把傘你就先用著吧,等什么時候有時間再還回來。”警察將一把雨傘遞給謝染。
謝染搖搖頭:“不用了,有人來接我。不過還是謝謝您了?!?p> 警察點點頭,也沒有在多勸謝染,他轉(zhuǎn)身進入了警察局里面。
謝染看了這個陰沉沉的天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后走向了人行道。
其實哪有人會來接她,她今天出來的消息,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不過是為了不再回到這個地方撒了一個謊而已,整整四年,她在這里已經(jīng)待得太久了。
在這兒的四年里,他沒有來看過她一次,一次都沒有。
無望的等待,終于磨光了她對那個人的所有念想,也磨光了她那些青春的美好。
謝染往前面走著,她一路上一直看著四周的一草一木。
路上的人都以異樣的目光看著謝染。
四年過去,這個她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城市似乎也變得極為陌生了。
四年,足夠一個人開啟一段新的生活了?,F(xiàn)在的她對于這個城市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時軒跟在謝染的后面,默默的看著她。
四年過去,她瘦了好多。原本就顯得有些消瘦的身體,現(xiàn)在更是像是風(fēng)一吹就會倒的樣子。
天空更加陰沉了,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
時軒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開口叫住了謝染:“謝染……”
在聽到時軒的聲音之后,謝染的身體猛的僵硬了一下,然后她像是什么沒有聽到似的,繼續(xù)往前走。
在這四年里,她曾不只一次妄想著能夠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墒峭虢K究是妄想,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謝染!”身后那個聲音的主人追上來,他攔在了謝染的前面。
謝染抬頭看他:“時軒,你記不記得,我們已經(jīng)兩清了?!?p> 時軒抿唇,沉默的將手中的傘遞給她。
謝染沒有接,她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這算什么?愧疚嗎?”
時軒依舊沒有說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必了。我說過,這是我欠你的。”謝染繞過時軒往前走:“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以后請你放過我?!?p> 時軒垂下頭,手就這樣放在空氣中。
謝染繼續(xù)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輕輕的笑了一聲,聲音里面充滿諷刺。
“謝染啊謝染,你怎么這么賤?”
明明說過不在記掛那個人,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心動。
這時候,這場終究會到來的雨,也終于落下了。
這場雨像是蓄謀已久的,如傾盆般撒向大地。它以凌冽的姿態(tài)落到地上,似乎像是要沖刷什么。
這場雨像極了四年前的那一場。
它送謝染來到這個地方,又在她離開的時候再次降臨。
謝染很快就被雨淋得渾身濕透,一陣陣涼意沖刷著她的大腦。這深入骨髓的寒意,讓她越發(fā)清醒。
謝染輕輕攏緊了身上略顯單薄的衣衫。
好冷啊。
“嘟嘟!”旁邊忽然響起了汽車鳴笛的聲音。
謝染往旁邊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被淋壞了吧,快上來?!?p> 溫柔的聲音響起,一如謝染的記憶里那般。像三月的春風(fēng),輕輕拂過心上,溫暖和煦。
謝染看了一眼這越下越大的雨,然后上了車。
顧西辭遞了一塊毛巾給謝染:“怎么出來也不通知我一聲?”
“本來想一個人走走的,沒想到下雨了?!敝x染說道,聲音里面聽不出任何異常。
顧西辭也是笑著接話:“今天是天公不作美,回去休息幾天,改天我?guī)愫煤霉涔洹!?p> 謝染笑笑沒有說話。
顧西辭無聲的嘆了口氣。
謝染真的變了。
這四年,磨去了她所有的棱角?,F(xiàn)在的謝染,就像是一朵被拔掉刺的玫瑰,雖然美,但是更讓人惋惜。
“這么大的雨,就先回我家吧?正好我爸爸媽媽也老念叨你?!鳖櫸鬓o笑著說。
“西辭,我想去祭拜我的母親,還有,時夏”謝染說道,聲音里面多了一些自責(zé):“四年沒有去看她們了,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怪我?”
顧西辭的心里又是一揪。
但是他臉上依舊是微笑:“那好,我陪你去吧。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去換一套衣服吧。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心疼的?!?p> 謝染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她看著車窗外面滂沱的大雨沒有說話。
顧西辭帶謝染到了一個商場,然后給謝染買了一套衣服。謝染沒有說什么,沉默的換上衣服。
在路上經(jīng)過一家花店的時候,顧西辭特意買了兩束鮮花。
謝染順著記憶來到了她母親的墓地。
謝母的墓碑很干凈,上面還有幾束新鮮的花,似乎是有人前不久才放上去的。
顧西辭將手中的鮮花放在墓碑前面,然后說道:“伯母,我和小染來看你了?!?p> 謝染沒有說話,她就這么靜靜的看著母親的墓碑,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
照片上面的人和謝染相似的那張臉掛著微笑,像是不知道煩惱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染向右轉(zhuǎn)身走了大約幾十米,然后停在了另外一個墓碑的前面。
看著墓碑照片上面那張與時軒有著三四分相似的臉,謝染輕輕勾起嘴角。明明是笑著的樣子眼底卻是無盡的悲涼。
時夏,當(dāng)初答應(yīng)你的事,我可能要食言了。我也不想放棄,可是我真的好累。你原諒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愿意原諒我的話,等我見到你,你再懲罰我吧。
謝染從自己的脖子上面取下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項鏈,將它放在了時夏的墓碑前面。
謝染轉(zhuǎn)身離開。
過去那個謝染,再見了。
回去的路上,謝染默默的看著滂沱的大雨。
這場雨這么大,應(yīng)該可以將一切痕跡都洗刷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