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言看到這種情景,有些皺眉。自己此次來尋寶的,不是來牽扯什么亂七八糟的姻緣的,雷華裳此舉,已經(jīng)有些過了。
有些線,是不能踩,不能碰,當(dāng)遠(yuǎn)遠(yuǎn)避開,若是不知好歹踩了,那么就要自己接受懲罰。
如今在這雷云原行走,要借雷家的勢,自然有所忍讓。這回平安尋得寶物便罷了,若是因為雷華裳而導(dǎo)致功虧一簣,那么這仇,我蘇某人就記下了。
雷華裳的意圖非常明顯,蘇長言若是當(dāng)面拂了雷華裳的面子,那么兩家的合作就岌岌可危,但若是順了她的意,怕是六弟會心中懷恨。
而六弟一脈的支持對于自己目前來說頗為重要,關(guān)鍵是這個六弟一直非常信任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不想破壞和六弟的關(guān)系。
這個雷華裳,真是可笑,怕是太過于把自己的美貌看重了。之前自己還對于她的智慧有所欣賞,如今看來女子太漂亮了不是幸事。
當(dāng)把自己的美麗當(dāng)作想當(dāng)然的事,就會錯過對很多事情的估量和琢磨,影響自己的判斷力。這個雷華裳,不過也是個繡花枕頭罷了。
白羅剎對于雷華裳的咄咄逼人有些無奈,這個小美人為什么老是針對自己,真是招誰惹誰了,若不是因為想了解下蘇家人,誰會和他們這個麻煩的組合在一起。
蘇長風(fēng)是個毛頭小伙子,倒是沒什么心機,應(yīng)該比較好拿捏,若是他的話,那應(yīng)該還不錯。
這個蘇長言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自己的外貌沒什么偏見,但是整個人看上去仙氣逼人,明明很假,每個人都夸他仙人。
江湖人更是稱呼他為什么“人間仙”,真是可笑,這樣的人,整天對著,怕是要吐的吧。這個人整天這么裝,也不知累不累。
這樣想著,白羅剎突然覺得口中的野兔肉,也沒有方才那般鮮美。
女人,真是麻煩。漂亮的女人更是麻煩中的麻煩。白羅剎在心中暗暗嘆氣。
白羅剎怎么也沒想到,接下來自己真?zhèn)€是進(jìn)了修羅場。
蘇長言狹長的眼眸輕輕的上揚,溫柔地注視著白羅剎,溫潤的嗓音響起:“廚藝這種事,在下不堪此道,想必白女俠是天賦使然,以后若是誰娶了白女俠,想必有口福了。”
那眼神溫潤的放佛鏡湖上翩遷的鷗鳥,那聲音柔柔的像瑤山的泉水,讓人的心情蕩漾出漣漪來。
但是白羅剎明顯不吃這一套,剛剛只是食不知味,現(xiàn)在算是味同嚼蠟了吧。
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這對男女演起戲來還真是般配的很。
雷華裳的臉色有些暗沉,但是轉(zhuǎn)瞬間就露出了非常標(biāo)準(zhǔn)化的笑容,連一顆牙齒都沒有外露,只是朱唇輕啟,慢慢的說道:“我們江湖兒女,若得一技傍身,的確行走很加方便些?!?p> 白羅剎現(xiàn)在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烤了半天野兔,結(jié)果被卷入兩人的風(fēng)波。
江湖兒女有一技傍身,聽著很厲害的樣子。但是這技能是廚藝,這事說出去還怎么混啊,是諷刺自己武功低微,只有廚藝拿得出手嗎?
真是不知道怎么招惹到這個小美女了,從一開始就想趕走自己,一個美女對這般模樣的自己有敵意,難得是自己太久不出山,不了解現(xiàn)在的情況了?現(xiàn)在還流行自己這一掛的長相嗎?
“我覺得從這個烤野兔就能看出白女俠將來必定是位賢妻良母。”蘇長言無視雷華裳,繼續(xù)語不驚人死不休。
白羅剎終于放下了嘴邊的野兔,從行囊里掏出了一個葫蘆,蓋子打開,一陣濃烈的酒香彌漫了開來。
“好酒!”蘇六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看著自己二哥和雷華裳這樣你來我往,蘇六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二哥的意思。
至于這雷華裳,既然對自己無意那便算了,我蘇六英俊瀟灑,在江南雖然比不上二哥,也算是頗受眾女俠追捧,沒必要在這荒涼的北地受這等閑氣。
雖然以前沒少發(fā)生過看上的姑娘心悅二哥這種事,但是自己比不上二哥是事實嘛,早就習(xí)慣了。
但也總有姑娘喜歡自己這一款的,畢竟二哥是“人間仙”,自己才是平易近人的翩翩佳公子嘛。
白羅剎不理會蘇六,徑直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把剛剛的晦氣一口喝盡,火辣辣的口感帶著點點回甘。
白羅剎覺得心情瞬間平復(fù)了不少,我且喝我的酒,你們歸你們?nèi)ヴ[。俗話說的好,我自快意瀟灑,不問男女情事。
“哈哈,我也覺得這個酒香甚是濃厚,這野兔甚是美味,不知道白女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雷家,以后直屬我的隊伍?!崩兹A然突然開口幫白鬼解圍。
勉強算是把話題強行扯開了吧,白羅剎投之以感激的目光。心中暗道,這里面就這雷華然算是個實在人,又好看又真誠,酒可以分他一口。這樣想著,白羅剎把酒遞了過去。
雷華然接過酒葫蘆,看著瓶口有些愣愣的,臉上悄然染上一層嫣紅,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的確想喝一口酒,但是這白羅剎剛喝過,自己就著喝實在是有些輕薄。
白羅剎發(fā)現(xiàn)了雷華然的尷尬,心中感慨,也就這個人把我當(dāng)作是個普通女子了吧。
然后又掏出一瓶新酒,把之前的那瓶交換了回來。口中說道:“酒給你喝,加入的事再議,再議啊?!?p> “呵呵,看來哥哥想做那個有口福之人了。”雷華裳卻不想輕易放過白羅剎,巧笑顏兮,眼波流轉(zhuǎn),說完之后,眼神又從白羅剎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雷華然。
雷華然本來神采奕奕的,看到華裳眼神指向白羅剎,而此刻白羅剎正好看著雷華然。
雷華然心中暗道:自己這妹妹今天不大對頭,我?guī)桶琢_剎解圍,她卻意指我看上白羅剎。白羅剎不會看上我了吧。這可不妙。
念及此,一張俊俏的臉龐由紅轉(zhuǎn)黑,由黑轉(zhuǎn)白,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如何說,只感覺胸口氣悶。
這時蘇長言溫潤好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長言也想代表蘇家請白女俠加入,不知白女俠意下如何?”
蘇六緊忙跟上一句:“不同意的話,也要給我來口酒!”
好個蘇六公子,真是有趣,可惜酒只有兩葫蘆,白羅剎只得攤手道:“我這邊卻真是沒了,就當(dāng)我欠你的吧,待出去之后,你且來東崎尋我,屆時,我與你痛飲三百杯又如何?!?p> 蘇六一撇嘴:“好吧,那我們可約好了。”說完趕緊搶過雷華然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雷華裳臉色卻更加暗了,自己哥哥是幫人解圍,蘇氏兄弟為什么也要幫那個白羅剎說話。
雷華然看到妹妹終于安靜了,心中松了一口氣。這白羅剎是個明事理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惹著妹妹了。
今天妹妹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古怪了,恐怕沒有給二少留下什么好印象,這可如何是好,自己得想辦法把話題引到妹妹身上。
“雖然小妹不會烤兔子,但是點心做的很好吃,小時候每次被父親罰不準(zhǔn)吃飯,都是妹妹做了點心偷偷塞給我?!?p> “哦,那這次回去,可要嘗嘗雷姑娘的手藝了?!碧K六順口說道。
蘇長言緘默不語,從懷中掏出了那方奇特的司南,借著火光微微觀察。
看到蘇長言掏出司南,白羅剎神色一怔,臉色唰地白了,本來計劃了很多方法讓他們拿出司南,沒想到蘇長言就這么輕巧的把它展現(xiàn)出來了。
居然在蘇長言手里。
白羅剎只覺得腦海里嗡嗡作響,這個男人雖然像仙人一樣,但是并不是自己欣賞的,感覺他的仙氣之下,藏著些什么。
那些光芒把他整個人遮掩了,讓人看不透,非常難以對付。比起在蘇長言,更希望是在蘇長風(fēng)手中。
不過若是自己是蘇長風(fēng),此刻尋找月家的寶藏,也會將司南交給蘇長言,這樣更加妥當(dāng)。
蘇長言感覺現(xiàn)在司南有些異樣,底盤微微的發(fā)光。蘇長言心中充滿疑惑,這個司南從未這樣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蘇長言驀地抬首,看到了白羅剎正看向自己,兩人四目相對,白羅剎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臉色瞬間紅了,只是夜色正濃,火光映照下并未被看出什么,白羅剎趕忙低頭。
蘇長言眉頭微皺,仿佛感應(yīng)到了了什么,莫非是寶物就在附近了,羅盤開始提醒?但是這羅盤和月家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以前也從未發(fā)生過這種情況。
倒是這個白羅剎,看到羅盤反應(yīng)有些奇怪,難道她知曉這是什么?
蘇長言覺得自己應(yīng)該能推測出什么,但還是覺得線頭有些亂。也許是自己手中的雙龍司南樣子比較奇特,所以白羅剎有些好奇。
但是即便如此,此人來歷不明,不能讓她知曉此物的真實身份,且由著她疑惑吧。
不知不覺,月亮漸漸隱去,有些許黑霧從湖水中冒了出來,眾人沒有察覺。
蘇長言感覺有些困倦,一股從未有過的困意襲來,待看清周圍的人還在說說笑笑之時,蘇長言疲倦的閉上了眼,累的連嘴都無法張開吩咐一聲。
待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座庭院。潺潺的溪水從自己身旁流過,穿過九曲十八彎的小橋,在庭院里流淌著,最后匯聚在庭院中央形成了一個小池塘。
天色泛白,太陽應(yīng)該是躲在濃密厚重的烏云后面了,讓人絲毫辨不出時辰,只能感到一陣陣陰森的涼意。
蘇長言行走在庭院里,感覺眼前的景色熟悉又陌生,好像來過這里,但是又叫不出這是何處。
不知不覺走上了小橋,小橋彎彎繞繞的讓人分辨不出道路。周圍好像有些黑,也許是暮色即將降臨,蘇長言覺得很累,視線范圍變得異常狹窄。
不知道哪里,傳來一陣童謠:
“大宅門,真漂亮,金砌墻來玉為瓦;
大宅門,真富貴,銀做椅子綢為墊;
大宅門,真暖和,寒冬臘月不見雪;
大宅門,真精致,一年四季花不?。?p> 大宅門的水啊流啊流,流到湖心小亭子喲,
大宅門里頭有個大官人,大官人娶了個小夫人;
小夫人生了個小怪物,小怪物克死了小夫人;
小夫人去了,小怪物死了;
你問小怪物死在哪喲,
哎嘿唷和,就死在湖心小亭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