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憶沒有回答她,依舊在專注著攻守,只見四處的陰氣怨靈越來越多的聚集到杜古月手中的香爐中,由于有結(jié)界的保護(hù),里面不受干擾,一縷縷魂魄繚繞盤旋,被緊緊吸收進(jìn)去,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入香爐,看來進(jìn)展很快。
林劍玉皺著眉頭,將自己的玉佛扯下丟給林墨玉,“盡量制止住她?!?p> 林墨玉拿起玉佛再次揮劍刺向自己的心頭,精血再次噴出,染紅玉佛,念咒施法,她這樣做是要拼了性命,精血已經(jīng)明顯損失很多。
王墨憶望向她,心中一陣抽痛。
一陣血光刺向杜古月前方的結(jié)界,猶如一把利劍,直沖過去,就在相互碰撞的一瞬間,結(jié)界被破的同時,杜古月手中的香爐里突然騰起一顆珠子,晶瑩剔透閃著淡黃色的光,就在吸收了海里沖出的兩道微黃的光線后,飄到了半空中,緩緩盤旋。
杜古月躲過血光的沖刺,飛身躍起,衣袂翩翩,拿到珠子,反而輕輕皺起了眉頭,“怎么會少一個?這樣就是失敗了呢?!闭f完反而再次非常柔美的沖著王墨憶笑了一下。
看到杜古月的笑顏,林墨玉一時有些呆泄,這個女人確實(shí)很會撩人,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連她都想上前親吻,但此時卻沒那個心情。
王墨憶揮劍回?fù)趿謩τ?,突然放棄糾纏,轉(zhuǎn)身飛到杜古月身旁,再次施法設(shè)結(jié)界,看著被結(jié)界保護(hù)的兩人,林墨玉咧嘴苦笑,扶著胸口的傷,感覺心力不足。
林劍玉扶著林墨玉艱難的站立在他們的對面,林蕭玉此時早已臉色泛白,嘴唇青紫,體力不支,一看就是林墨玉的傷勢已經(jīng)反噬在她的身上,幾人就這樣僵持的對峙著。
王墨憶在結(jié)界內(nèi)望著外面的三個兄妹,內(nèi)心一陣歉疚,他所做的一切也不是自己故意為之,出于報救命之恩,也出于對杜古月的同情憐惜,他選擇了幫助她投胎,但他并不知道她之前做過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不是跟隨墨玉破案,他也許一直還只是覺得古月是個可憐之人,她不就是想要個完美人生嗎,所以自己就出手幫她……這次她煉制五行丹失敗,他也算是功過相抵吧?
他輕輕伸手為杜古月扶起一絲亂發(fā),溫柔的看著她,這個女人較小可愛,時時刻刻讓人有種必須隨時在她身邊照拂她的欲望,覺得她嬌弱,所以要憐惜,要保護(hù),不似林墨玉,就算沒有他,她依舊可以頑強(qiáng)的活下去……
看著他此時的沉思,杜古月嬌笑的沖他抿嘴一樂,轉(zhuǎn)頭望向結(jié)界外的林墨玉。
“你瞧,這是什么?”杜古月伸出一只手,手掌伸開再反轉(zhuǎn),一個玉佛吊墜輕輕擺動。
林墨玉望著玉佛,臉色露出一絲帶著憤怒的恐懼感,林劍玉用力拖住她的身體,“杜古月,將玉佛還回來?!绷质捰癜牍蛟诘厣?,扶著胸口望著玉佛大口的喘著氣……
天哪,這是墨玉的命?。?p> “還回去,你當(dāng)我傻子?”杜古月將玉佛一提攥入手心,王墨憶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輕輕皺起了眉頭。
“睡了我的男人,還想抓我,將我繩之於法是不是?雖然這次的計劃失敗了,但不影響我投胎,大不了我再重新來過,又不是第一次了。”杜古月牽起王墨憶的手,擺出一種示威的架勢,“林墨玉,我這就讓你把我丟的那個魂補(bǔ)回來好不好?”
聽到此處,王墨憶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想去阻止。
杜古月輕輕一個偏身躲過了他的手,將拿著玉佛的手伸出離他很遠(yuǎn)的距離。
“你不是愛上她了吧?”杜古月轉(zhuǎn)頭望著王墨憶輕皺眉頭問道,接著再次嬌嗔道:“都怪你使的好心讓她放了那三個小鬼,要不也不會失敗啊。既然這樣……那她更不該活著……”說罷眼神露出不曾有過的怒氣。
話畢,她握著玉佛的手心用力收緊,只見一股詭異的靈力匯聚在她手周圍,伴著林劍玉和林蕭玉驚呼聲,一絲絲的碎屑從她手中流出,隨風(fēng)飄散,落入海中。
王墨憶望著隨風(fēng)飄散的玉佛碎屑,緊緊的攥著杜古月的手,低頭輕聲對她說:“知道嗎,杜幺的生辰八字是錯的,我只是后期稍微改動了一點(diǎn),原以為可以阻止你,看來我是真的大意了?!?p> 說完,在杜古月幽怨不解的眼神中,他手臂用力一拉,將她拉進(jìn)自己的懷中,割破手腕,將血滴入無妄量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林家的血脈,他也不想去細(xì)究,就讓他用最后一次吧。
林墨玉自從看到玉佛被杜古月碾碎,就再沒有了之前的力氣去撐著自己的那股堅強(qiáng),她一直那樣呆立著,聽著王墨憶與杜古月的對話,聽著哥哥姐姐的驚呼,看著王墨憶摟緊杜古月割破手腕,看著哥哥沖向結(jié)界的身影,看著姐姐四處去抓飄散向各處的碎屑……就像一幕幕電影膠片從眼前掠過,一種慘烈的心情涌上心頭,真的完蛋了,自己的荒唐一生,這次應(yīng)該是結(jié)束了吧,只罵自己活該,結(jié)束的如此狼狽。
就在林劍玉奮力突破結(jié)界時,王墨憶抱緊杜古月一同落向海中,海水沾到他們的衣衫,頓時泛出墨綠色的水光,像硫酸般的腐蝕起他們的衣衫。
杜古月用力掙扎著想要掙脫,另一只手捶打著王墨憶,王墨憶咬著嘴唇狠狠的抱緊她不松手,就這樣在海中越沉越深。那片海水就像要徹底腐蝕他們一般,狠狠的吞噬著他們的身體,那硫酸般的液體先是化掉他們的衣衫,再快速滲透進(jìn)他們的皮膚,肉體,骨髓一分也不耽擱,就這么快速的吞食著他們的每一寸生命!
林劍玉望著海中掙扎的杜古月,沒有繼續(xù)追下去,看樣子能不能撐到投胎還是個未知數(shù),而且,根據(jù)他們的過往功過,海水做出的這種反噬看來也不會輕饒他們……
正在此時,遠(yuǎn)處一片黑壓壓的隊(duì)伍向無妄量海行進(jìn)過來,林劍玉回頭一望,是酆都的鬼差,這么大的一隊(duì)人馬,看來是驚動了酆都那邊。
領(lǐng)頭的鬼差走近后分開兩側(cè),后方走出一個身穿酆都官服,繡著血紅彼岸花的人,只聽他身旁的鬼差呼和道:“酆大人到?!?p> 林劍玉屈膝敬禮,這是規(guī)矩,林蕭玉根本顧不上理他,一直忙著收碎屑,雖然她知道這樣于事無補(bǔ),林墨玉依舊默然的望著海中快要被海水腐蝕將要消失的兩個人。
酆都賦拖著下顎,無奈的說:“看來還是來遲了?!?p> 林墨玉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酆都賦,自言自語的吐出:“酆都賦?”
酆都賦看著林墨玉凄慘的臉色,心中一陣揪痛,這個女人,他一直在暗中保護(hù)和輔助,沒想到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也怪自己當(dāng)時一時心軟,把她讓給了王墨憶,與她?他卻總是遲到。
看著酆都賦眼神飄忽不定,仿佛在想什么,林墨玉不再細(xì)究,回過頭繼續(xù)看向王墨憶,只見他伸出一只掛著一絲絲皮脂的枯骨手掌,仿佛在召喚她一般,嘴唇輕輕張合,但依舊很清晰的可以分辨出他說的是:
“對不起。”
林墨玉仿佛著魔般俯身沖向海面,伸手抓住他的手,“跟我回去?!?p> 王墨憶慘笑一下,將手抽回去,皮肉分離的疼讓他倒吸一口氣,忍受著海水的侵蝕,他摟著早已失去意識的杜古月用力向海下沉去,林墨玉耳邊只回蕩著他最后一刻說的話:“為了我,你不值得?!?p>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還殘留著王墨憶的一絲皮肉,再看看恢復(fù)平靜的海面,林墨玉沉默著,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