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從背包中取出了此次出門歷練,嗯,他這樣日常釣魚這也算不上什么歷練吧?
那就取出這次外出收獲的黑水鱗角龜殼,交由他的二弟子,讓他送到他山崖給師妹煉器。
他沉吟許久還是不打算告訴師妹他想要一個新的鍋,然后開始做長青宮弟子長老們的加餐,水煮魚。
他扭了扭頭,抻了個懶腰,水煮魚片這道菜在他的記憶中是由水煮肉片演變而來的。
從背包中取出,一尾鮮活的巨頭草青鳳尾,這條草青鳳尾魚品相極佳,乃是一階高級,甚至有些許接近到了二階的靈魚。
這是,萬仞絕嶺無涯河流域常見的魚種,長約丈五,渾身嵌滿碧綠猶如翡翠一般的扇形魚鱗。
碩大的魚頭帶著四條淡粉的短須,淡黃色的的魚目,線條流暢的魚鰭和恍若鳳羽狀帶著一抹艷麗紅暈的魚尾,看上去鮮亮又活潑。
草青鳳尾魚[一階高級靈魚]
一種以食用水草為生的淡水魚,性情活潑。
釣魚等級達到黃階后可在華青界淡水流域低階水脈附近獲得。
先是附上靈力的一掌將身軀龐大的草青鳳尾劈昏,一手熟練的風刃術(shù)將這條巨大的草青鳳尾卷入風穴當中。
無法掙扎的草青鳳尾在風旋中游動,魚鱗一片一片的剝落在風中,然后匯聚于地面,形成一座由魚鱗組成的翠色小山。
熟練的用冰刃切開草青鳳尾的魚腹,此時何宇周圍已經(jīng)坐了一圈的靈貓,開始發(fā)出諂媚的貓叫聲。
再直接切掉巨大的魚頭和與魚腹相比并不算豐厚的魚尾,直接扔給大王和靈貓們。
順著魚肉的紋路抽出巨大的魚骨和較小的魚刺,只剩下兩塊肥美厚實的魚肉,繼續(xù)風刃術(shù)切成手臂粗的長條。
把魚肉直接拋向空中,鋒利的靈刃從上至下劃過魚條,將其化為厚薄均勻的月牙魚片,每一片都晶瑩剔透帶著月下山雪的皎潔。
取出一捆碧綠鮮脆的山芹,風刃席卷而過將其均勻的切切成細細的小段,再拿出初春的嫩筍切成薄脆適口的筍片,將魚肉清洗過后冷風拂過魚片去除殘水。
將細鹽,老酒,蔥姜水與魚片混合蹂躪,將其滋味均勻的浸入魚片中,同時也去除魚肉的腥氣。
隨后將每一片魚片撒上米粉,拿起一籃雞蛋,只取出蛋清與魚片混合,鎖住魚片當中的水分?
再用茶油潤養(yǎng)魚片使其分離不粘黏在一起,如此才能得到爽滑鮮嫩的口感。
隨后拿出香烈鮮紅的花紅椒,放入油鍋之中慢炒,待炒出亮麗的琥珀色時,使花紅椒與紅油分離,花紅椒投入風旋,令其碾碎成末。
隨后做水煮魚片的底菜,紅油滑鍋,放入碧綠鮮脆的芹段與薄脆適口筍片。
細鹽均勻的撒入其中,翻炒均勻,再加上一勺熬得濃稠的高湯,代替味精,隨后裝碟,將筍片均勻的放入大碗中,作為底菜。
然后是自制的豆瓣醬放入紅油炒至濃香,姜末與蒜末混合放入其中,再將何宇一直備著的高湯放入其中開始熬煮。
烈火灼燒著這一鍋紅湯,濃郁的香辣沁入周遭,撈出其中的配料,再留下濃稠紅亮的湯汁,他指尖翻轉(zhuǎn),將早已準備好的魚片均勻的墜落入紅油濃湯之中。
小火微斂,原本晶瑩透亮的魚片在紅湯之中轉(zhuǎn)瞬為白,與紅油濃湯交相輝映。
起鍋再放入少許的鹽,勾一勺粉湯放入鍋中勾芡,紅湯濃稠,魚片浮白一同在鍋中滑動。
將魚片呈入鋪著芹段筍片的大碗之中,碾碎的花紅椒均勻灑落其間,還要鋪上一層薄薄的米白蒜末,燙油從鍋中流出,滾落在每一碗花紅椒之上。
剎那間,被紅椒白蒜覆蓋著的魚片也顯露了出來,高溫使其發(fā)出滋滋的聲響,紅油在其中翻滾,濃烈的香辣氣息在成菜時瞬間襲擊了長青宮。
一碗水煮魚片,觀其色油澤紅亮,聞氣味麻辣鮮香,未入口已知嫩滑爽口,人間煙火何其動人,也就在其中了。
何宇忽然想到了什么,折了一枚紙鶴傳音叮囑,紙鶴帶著靈光,隨一口靈息展翅,飛向長青宮的北方。
此地常年下著漫天飛雪,裹挾著極寒的冷風呼嘯而過,周而復始。
凌冽寒氣如同是一柄凡人抵擋不住的無形利刃,帶著尖銳至極的冰芒,滾滾白流穿越狹長的山谷。
斷峰山的最北面,與萬仞絕嶺鄉(xiāng)相交接,長青宮最是苦寒之地川雪峽。
極寒之氣直至深處可凍結(jié)經(jīng)脈,身在其中必須時時刻刻不停的運轉(zhuǎn)靈氣抵御凌寒。
這里原本是長青宮懲戒觸犯門規(guī)弟子的天然牢籠,令弟子心中恐然悔改的禁錮之所,如今卻成為了長青宮大弟子的練劍修行之處。
一片狹長蜿蜒的梅林涌動在川雪峽之中,似皚雪山間紫色的云霧,原是這般苦寒之地也有生靈在此處扎根。
青藍梅,墨枝玄骨,盛一樹黃蕊青瓣的梅花。
林中女子長劍起時,切開滾滾寒流,擊散漫天紫霧,衣袂翩翩,一躍而起能踏雪而行,若蝴蝶翩翩躚,隨花避轉(zhuǎn)漫天流風,裙擺搖曳不沾點雪。
執(zhí)劍逐擊,如是蛟蛇盤身,不動則已,動則只求一擊致命。一擊而斂,宛轉(zhuǎn)靈動能比游魚入水,驚波隱退。
習劍的少女手握三尺青峰,著一襲月白色云紋長袍,回眸一瞥,好似人間天上月,肌膚勝雪,姿容清麗,眉目好似不食人間煙火,最是風華絕代卻霜雪冷清了眉宇。
就像是一道翡翠白玉羹,最是香甜爽口,容入最清攜溫和的軟嫩,如此清華卻不失寡淡的滋味卻最柔軟人世饑腸。
最是簡單不過如此,似一抹初春華雨洗去世間疾苦,慰斂寂寞,最是淡雅人間至味。
一枚紙鶴從遠處尋來,本在習劍的她執(zhí)起這枚黃紙鶴,聽到那平靜無瀾卻有些許碎碎念的聲音。
清麗無邪的臉龐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溫潤柔和的笑顏,眉眼彎彎,嘴角露出一點尖尖的虎牙,笑時兩頰帶著小小的酒窩,可愛至極。
隨后又恢復冷清的神色,取出紫檀劍匣,將長劍放入其中,隨后背在背上,踏雪無痕。
借去一襲梅花香,斂得眉目霜寒,走出了漫天皚雪的冰寒峽谷。
少女有一雙并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手,明明容顏清麗還帶著些的稚嫩,一雙手卻寬大無比。
手指修長,那雙手不但一點也不細嫩,還疊滿了厚厚的老繭,粗糙至極,讓人難以置信。
這雙手的指節(jié)十分粗大,絲毫沒有女人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常年做著苦力活的男人。
骨節(jié)十分的突出,能清楚的看到每一個骨點,那雙手并不如少女身上其他的肌膚一般紅潤白嫩,相反是十分的蒼白。
指尖雖然修得極為工整,卻也掩蓋不住厚厚的繭子,深深的掌紋帶著清晰的痕跡。
她到了長青宮山下卻未敢上去,而是取出了長長的月白色絲帶。
她記起母親的話,將這雙不似女人的手一點一點仔細纏了起來,手上的劍繭堅毅柔韌,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這是她日日夜夜刻苦修劍不敢歇息的證明。
可她不知為何,就是有些許在意,不想讓那個男人看到她這雙手,這雙日夜習劍,骨節(jié)突出,粗糙至極的手。
她姓江,叫江婉柔,她的父親希望她長大以后會成為一名溫婉柔和的女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是否是父親想要看到的樣子,她沒有如同父親期望的那樣,溫婉柔和。
相反,她的劍十分銳利,鋒芒畢露,帶著深邃內(nèi)斂的寒冷。
她忍受著川雪峽那幾乎能凍結(jié)經(jīng)脈的極寒,越寒冷她就要越能忍。
從川雪峽的外圍一步步走入穿雪俠的腹地,在最是寒冷的地方,鍛造她愈加鋒銳的劍氣。
行走之間與如同雪豹登山,毫無猶豫的判斷且行動矯健,沒有一分多余的動作。
她的人如同她的劍一般,干凈利落,堅韌鋒銳,一往無前。
她十三歲上的長青宮,如今修煉六年,練氣八階,除去有時聽從師父的任務(wù)下山驅(qū)逐妖獸,清滅邪祟。
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待在了川雪峽,與長天白雪寒骨梅林相伴,同風寒舞劍,日夜更迭,直至今日。
她的靈根并不算極好,只是水木金三靈根,卻對師傅十分乖順,認真的聽著師傅的話,師父說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師傅說修劍并不是一件算得上困難的事情,人人都可以修劍,但是修劍的過程才是最為艱難的,你要忍受著磨礪困難,克服身體對舒適生活的渴望。
對著遙遠長空去擊劍,向著朝陽晚霞去揮劍,如若劍法不明,心思不通暢,那就揮劍吧!
揮劍一萬次,十萬次,一百萬次,一千萬次。
用無數(shù)次的揮劍磨礪,去滋養(yǎng)鍛煉身心,才能在戰(zhàn)斗中揮出你最強的一劍。
她是一直都聽師傅話的,靜坐冥想阻礙她的練劍,她就如同師傅一般心靜至極,一心二用,在修習劍招之時心海神識歸養(yǎng)元氣,身體在日夜不停的練劍中磨礪鋒芒。
只不過這一日與以往不同的是,她接到了師傅的傳訊,師傅說他回來了,正在為大家烹飪靈膳,今天的日子有些許特別。
他命眾人速歸長青宮中,齊聚一堂,哦,順便讓她看一眼新入門的弟子。
修仙不知歲月,用月白色絲帶將雙手纏好,只露出修整好的指尖,飛身上山,清風在她身邊掠過,比川雪峽的山風溫柔了太多。
江婉柔沉思了一會,今天,是什么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