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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剩余的時間不能去找沈歆然玩,我便待在家里,照顧奶奶。
奶奶的病越來越嚴(yán)重,常常處于癡呆狀態(tài)。但是我和她的關(guān)系卻變好了!雖然她是把我當(dāng)成大姑媽。
“小瑞??!”小瑞是我大姑媽的名字,“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那才有我小胳膊長呢……唉!媽虧待了你,那時候糧食緊缺,你沒吃好,總是很瘦,現(xiàn)在十幾歲了,還是這么瘦?!?p> 她拉著我的胳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眼中泛著淚花。
奶奶總共育有兩女一男,但是大姑媽在十幾歲的時候得了一場病,去世了!
二姑媽在老家,奶奶是跟隨爸爸來到廣州的。
我們房屋不遠處建了一座廟,紅色房頂,白色墻體,四周圍著一圈一米多寬的小路。
廟里供奉著三個神仙,中間坐著慈眉善目的佛祖,兩側(cè)一邊端坐著一個菩薩。這樣的小廟幾乎每隔一個村子就會有一座。本地人只有在逢年過節(jié)才會來拜祭,其余的時間都空著。
我先前是不會去的,但自從奶奶患了老年癡呆癥,她便成了這座廟虔誠的信徒,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廟里上香,從不間斷。白天剩余的時間她就坐在廟門前,喃喃自語或者打掃廟內(nèi)衛(wèi)生。
為了防止她出意外,我只好拿著作業(yè)或者其他書籍去廟前陪她。
爸爸收垃圾會有很多的書籍和雜志,當(dāng)時流行的雜志故事匯,我每期都不會錯過,當(dāng)然,書籍如《三國演義》、《水滸傳》、《呼嘯山莊》、《基督山伯爵》等等都被我讀得滾瓜爛熟。
余宸赫再次出現(xiàn)是在我再讀《基督山伯爵》這本書的時候。我埋著頭,認(rèn)為基督山伯爵(愛德蒙·唐泰斯)的報復(fù)既正當(dāng)又解恨。
眼前一暗,我看到一雙匡威帆布鞋,余宸赫很喜歡匡威牌子的鞋。我的目光循著他的長腿向上移動。猛然感覺他有些像是做水手時的愛德蒙·唐泰斯,因為在我的想象中,水手總是長手長腳,身體健壯,且身材高大。
余宸赫坐在我身邊,拿出兩個冰激凌。我側(cè)過頭瞟廟里的奶奶,她拿著抹布,細致認(rèn)真地摩擦臺上的佛祖像。
“你在看什么書?”
我露出書的封面,“《基督山伯爵》!”我咬一口雪糕,雖然太熱,牙齒還是被冰得木了片刻,“我覺得你像里面的基督山伯爵!”
他笑了,“為什么?”
“秘密!”
“呵!”他倚靠在廟的門框上,“我覺得你像梅爾塞苔絲?!?p> “為什么?”我?guī)缀跏敲摽诙?,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個對愛情不忠貞,不一以貫之的女人。
余宸赫沒有回答,我接著說,“我不喜歡她,她對愛情不是始終如一的?!?p> 余宸赫點點頭,勾起嘴角,臉頰上又出現(xiàn)一個淺淺的括號,“你真純情!”
“難道不應(yīng)該嗎?我認(rèn)為愛情是神圣的,就應(yīng)該一以貫之,始終如一?!?p> “我媽很愛很愛我爸爸,但她還是嫁給了我繼父。小說有時候也能演繹出人生的無奈?!?p> 我癟癟嘴,“你還真是理性?!?p> 余宸赫把腿伸直,我和他的距離拉進了,但我不反感。
“那你還會喜歡上別的人嗎?”
余宸赫擺著頭。
“當(dāng)然不會!”
我堅定地回道,腦海中閃現(xiàn)過龔文俊的影子。
“你認(rèn)識她?!?p> 余宸赫察覺到我的目光時不時地瞟向奶奶,于是問道。
“不認(rèn)識,不過是她經(jīng)常在這里打掃衛(wèi)生,所以我對她比較注意?!?p>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沒有告知余宸赫我和奶奶的關(guān)系?;蛟S是我的自尊心吧。
冰激凌在高溫下化得很快,我裝作匆忙地吃冰激凌,不敢看余宸赫的眼睛。
“下午一起去爬山?”
他提議。
我心里很想去,卻躊躇不決,因為奶奶,“今天下午沒時間,等我有時間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