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格堂堂正正殺到了姜教授的辦公室，那位教授看到去而復返的記者朋友正準備接受采訪，腦子里已經開始研究措詞了。
當這位娃娃臉的記者朋友掏出警官證的時候，教授卡在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的扭曲了一下，形成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那格快速的解釋了狀況，切貼心的給對方半分鐘時間過渡期，他掐著表時間到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成功過渡了，便直入主題。
“姜教授你好，關于張敏家里的案件，希望你協(xié)助調查?！蹦歉竦讱馐愕哪贸鰶]有偽裝的錄音筆直視著姜教授的眼睛，認真嚴肅還有些急躁的目光跟娃娃臉有些不太搭。
這樣的落差感，讓姜教授不由得坐直了背，“案情？”
“沒錯，前天張敏家失火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法醫(yī)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有理由相信張敏的父親是被人謀害的?！蹦歉裼弥兄竿屏送票橇荷系溺R框。
顯然，半分鐘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這位一門心思鉆專業(yè)的教授能更好的面對現(xiàn)實，她愣了愣，好一會才開口，“謀害的？那兇手是誰？”
“我們現(xiàn)在還在調查。”那格有點急躁的敲著手指，“我也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我就直接問了，你把你知道的告訴，行嗎？”
“嗯……”
“徐娜也是你學生，上次你親口承認是，據我所知，她專業(yè)很強，后來卻沒有繼續(xù)朝這方面發(fā)展，你應該很失望吧？”
姜教授吐出一口長氣，好像之前遺忘胸中郁結一聽到徐娜的名字又被勾起了，“哎，那孩子我真的傾盡了全部心思，生活上物質上學習上，能給的我都給了，她是天才，那會年齡不到不能破格進大學，我就想著徐娜18歲的時候幫她辦個正式的學籍，那個時候她已經在我身邊學習了六年了，對外我一直強調她是我最得意的學生，為她爭取了很多登臺的機會，那年她已經達到入學的年齡了，我給她爭取了特洛伊戰(zhàn)爭里海倫一角，我知道像這種史詩大戲在社會上都是備受關注的，這是她的一個機會，不光能讓她順利辦下學籍，幸運的是看戲的觀眾里那些知名經紀們被她的才華折服，她未來的路都是陽關大道，她很開心，每天練習到很晚，我看著她覺得戲劇的未來在她身上發(fā)光，我比比任何人都期待，警官，說的俗氣點，她是我的學生以后也會是我的驕傲，也是我炫耀的豐厚資本?！苯淌陟t腆的笑了笑。
“我可以理解身為一個老師對學生的期許?！?p> 姜教授向那格欠了欠身，繼續(xù)說:“可是，她戀愛了，以她的條件追求者不少，但我看她也一直沒有這個心思，就很放心的，誰知道，她不光戀愛上還表示要結婚，那個時候離公演只有半個月了，她陷入了熱戀，嚴重影響了排練，我勸過她放一放，公演結束再說，呵，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哪來的魔力，強大到可以讓她放棄舞臺，我不光是失望我是絕望，從此以后就跟她斷了聯(lián)系?！?p> “后來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張敏的？”
“好幾年前，徐娜突然又聯(lián)系我，我也想見見她，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再看見她的時候我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她像一顆熄了火的星星，那年她30歲，化著精致的妝穿著名牌衣服，想來那個男人對她不錯吧，我也沒有多話?！?p> “那是你最后一次見她嗎？”
那格聽出來姜教授的說話越來越干澀，貼心的打斷她，給她喝水的間隙。
姜教授喝了一口水，眼皮耷了下來，開始回憶，“嗯，那是最后一次，她興奮的跟我說，她幫我找到了新的海倫，就是她的女兒，張敏，張敏確實很像她也很努力，可是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這么跟你說吧，徐娜站在舞臺上她就是那個引發(fā)戰(zhàn)爭的傾城絕色，就像海倫的魂穿今世成了她，而張敏，就只是演的很好?！庇质且魂噰@息，“但是，我還是收了張敏，學校政策已經改了，年齡限制降低了很多，張敏初中畢業(yè)以后我就證實把她招進來了?！?p> “為什么？”那格不禁問。
“她雖然不如徐娜，但是比大多數(shù)人都有努力，也算有些天賦，為了證明自，己她演了徐娜沒演成的戲，也沒讓我失望，一切都很順利，所有人都恭喜我有了個好學生，我的虛榮心確實得到了滿足，可就是不一樣啊……”
特洛伊戰(zhàn)爭只有一次，海倫也只有一個。
“張敏家里出事會耽誤演出吧，她周末不是有場很重要的演出嗎？聽說劇本都是她創(chuàng)作的？”
“這點我很欣慰，這孩子特別堅強，她今天已經告訴我，今天就恢復排練?！苯淌谀樕喜谎陲椀穆冻鱿采?，轉念又意識到場合不對便壓下來嘴角。
那格想了想，又問，“你覺得徐娜跟張敏的關系怎么樣？”
“正常吧，不過張敏跟她父親應該更親一點，也不奇怪，女兒親爹嘛！”姜教授看了看那格，她有點懷疑，很快這個懷疑讓她情緒有些激動，“你們該不是懷疑張敏謀殺了她父親吧？”
那格啞然。
“怎么可能！張敏非常愛他的父親！”
“我知道?！蹦歉裼謸Q了個話題，“那你見過她父親嗎？她跟父親感情那么好，應該經常來學校看她吧？據我所在她一直住校的?！?p> “那倒沒有，他父親工作好像挺忙的，她倒是經常給父親打電話，周末也會回家，我見過，那個時候徐娜帶張敏來見我，走的時候我看到外頭停了臺車接她們的，車上下來一個男的，還跟徐娜擁抱了一下挺親密的?！?p> “這個人嗎？”那格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姜教授看，姜教授搖搖頭，那格皺著眉頭收回手機，又換了一張照片。
“好像是他?！?p> 那是徐娜情人大海的照片。
那格覺得姜教授給出的答案已經完美了證明了他的猜測，他最好交代姜教授對今天的回話保密，若有所思的走到張敏寢室樓下。
他知道寢室號碼找到對應的窗口，窗簾緊拉著，那格決定今天先這樣，不準備打草驚蛇，他手里拿著跟姜教授拿的張敏劇本的復印件。
“還早，我再去別處看看?！毙】蓯郾持狭斯卉嚒?p> 水駿和上官虞第二次合作出警已經和諧多了，除了上官虞時不時的故意提起曲寒。
哎呀，我心肝……哎呦，心肝今天心情不錯??！啊哈，我心肝……
聽得水駿心煩意亂，差一點把剎車當油門踩，能罵的話全罵了，奈何這上官局長金剛不壞，多難聽的話全跟春風化雨一般敞開心扉照單全收。
到了現(xiàn)場總算安分多了，兩人分開行動，水駿直奔張敏家陽臺，上官虞則去會會附近熱心街里街坊，一個小時以后水駿坐在之前的噴泉前翹著個二郎腿抽煙，任誰看都是有收獲的樣子。要說這水隊，該不是真得要放飛自我了吧，要說以前把翹二郎腿還惦著晃著小腿絕對不能是他干得。
“誒！”上官虞從身后偷襲，手快搶走了水駿抽了一半的煙自己叼起來，然后在水駿身邊蹲下，“怎么樣？”
“走，回去的路上說，桃兒他們那邊也結束了?！?p> “回去我來開車吧！省的你又心猿意馬，再一個翻車我小命就交代了，上帝好不容易造了我這么個完美物種，我這一沒了，世間風景少了一半！你就缺德大發(fā)了！對了，水隊別忘了晚上去我們家吃飯啊！”上官虞一彈煙頭，拋物線精準的飛進垃圾桶。
“我為什么要去你家吃飯啊！”
“因為我們家心肝在家做飯??！怎么，不吃啊，”上官虞已經兩步并一步的跑出了十來米。
“上官局長，你該穩(wěn)重點！”
“我知道徐娜是怎么掉上去的了。”水駿說，“我在張敏家陽臺看到些東西，誒，你知道電動的升降晾衣桿嗎？就是兩根平行的桿子用十來根鋼絲吊起來，鋼絲連接著電動齒輪升降系統(tǒng)，曬衣服的時候就落下來，衣服都掛好以后再升上去，很多家庭都用，有一些是手搖的?！?p> 上官虞說:“我知道你說的那個東西，但是就算可以承受住徐娜的體重，她升上去的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出故障，因為太重了齒輪可能轉不動，除非有人……”
“除非有人在下面托著！”水駿搶先說，“你還記得從錢少爺家里看出去張敏家陽臺的狀況嗎？”
“上下都有遮擋，只有中間一段窗戶，如果有人把已經勒死的徐娜重新吊到晾衣桿上，然后啟動升降系統(tǒng)自己在下面托著，分散掉齒輪的負荷，等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他松開手就行，垂直承重是肯定夠是，徐娜的體重也不大。”上官虞說。
“沒錯，你記得錢少爺還說，那家已經曬了好多衣服了，兇手借著衣服掩護，還有遮擋物，從外面看別人很難發(fā)現(xiàn)他，撤離的時候趴著走就行，更萬無一失。”
上官虞點頭認同，然后說:“之前不是說徐娜死之前的狀態(tài)不好嗎？還有張敏奶奶的表現(xiàn)，我走訪了幾個鄰居還有張敏奶奶老人協(xié)會的朋友，確實證實了這一點，老太太對兒媳婦非常不滿，自己兒子對老婆太好了她也看不慣，天下婆婆說心理都差不多，好像這個徐娜自己也有點被寵壞了，動不動就哭哭滴滴跟老公告狀，老太太是艱苦出生的更看不得這些，平時跟外人沒少數(shù)落兒媳婦，后來小孫子出生了稍微情況稍微好點了，可偏偏孩子沒了……”
“所有老太太新仇舊恨加一塊爆發(fā)了？”水駿揉了揉皺了太久的眉頭，已經留下一個淺淺的豎痕。
“沒錯，那幫老頭老頭私底下覺得兒媳婦的自殺跟老太太的精神折磨有關，哦，還有暴力，有一次甚至在外面動手了，這幫八卦資深會員之間沒有秘密的，大家越傳越夸張，還有說是老太太逼著兒媳婦上吊，看著兒媳婦死的，簡直是塑造出一個十惡不赦的老太太?！?p> “其實輿論才是最可怕的，每個都是用我聽說來開頭，說得有鼻子有眼，要追究起來，又會說，我只是聽說啊不是說說的……”水駿諷刺的一笑，“那他家鬧鬼那個事情是怎么回事？”
“那事啊，還是聽當事人自己說的，她死之前的兩個月有點神叨叨的，往家里買了好多香燭，哦，我在她房間也發(fā)現(xiàn)了這類東西，有個老太太好奇就跟她打聽，她說兒媳婦回來了，不放過她，每天晚上來找她，這事就傳開了?！鄙瞎儆菡f。
“你從張敏奶奶房間里帶回來的東西里能證實這老太太確實在尋求安慰，她心里有愧就心里有鬼?！?p> 大家行動都特別快回到警局還不到中午，水駿已經提前定好外賣了，上官虞被蹲守的秘書紅著眼強行拉回了局長辦公室。
開會！
“頭兒，陳曉的弟弟說，陳曉自從決定跟張敏爸結婚以后，張敏就總是三個半夜給她打電話，一般都是讓陳曉給自己送吃的用的，有一次還要去陳曉晚上三點多去一個比較遠的餐廳打包食物再送到學校，陳曉好像為了討好張敏都愿意做，陳曉有很多半夜打車買東西的單據，基本可以證實這點，她曾經跟弟弟炫耀過張敏叫她媽媽了，但是他弟弟覺得張敏是故意在折磨她姐姐，陳曉因為休息不足早上都靠功能性飲料強撐，總之，為了做好這個后媽，張敏的所有要求她都滿足。”
“陳曉墜樓那天也是跟張敏在吃飯……”這個時間那格已經把去年陳曉和張敏的通話記錄全部調出來了，幾乎全是張敏主動聯(lián)系陳曉。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陳曉曾經帶張敏爸回過家，張敏爸提醒過她，不要跟張敏有什么聯(lián)系，到時候另外再買套房子，不過陳曉好像認為這是張敏爸對于自己跟繼女關系的擔憂所以提出的關心意見，并沒有在意?！眹捞矣盅a充到。
孫千鳴和王戰(zhàn)那邊多年的監(jiān)控實在是找不到了，不過還是有些收獲的，孫千鳴說:“同事證實張敏爸是接完電話就匆匆決定回去的。”
“通話記錄顯示，是張敏打的電話?！蹦歉裾f。
“嗯，還有那個大海家里我去過了，大海父母都在，意外的是他們都知道大海跟徐娜的關系，不知道徐娜結婚了，以為是單親媽媽，他們見過張敏?！睂O千鳴清了清嗓子，“這個大海其實有工作，在一家酒吧打零時工，唱唱歌什么都，那天他就是下班的路上被殺害的?！?p> “從姜教授那里也能證實，張敏知道徐娜跟大海的關系，準確來說，我認為徐娜經常帶著女兒跟情人約會。”那格說。
嚴桃揚揚手，說:“真夠惡心的，你們想??！帶著女兒出門，誰能想到是去偷情的?！?p> 女人說，跟媽媽出去逛街吧！媽媽給你買好吃的。
然后她們到了別人家里，女孩在想不是買好吃的嗎？為什么這里不像商店？
一個陌生的男人親切的抱起女孩夸她漂亮，女孩不喜歡他也不想被他抱，男人放下女孩把手伸到了女人的身上。
然后女人和男人走近了房間，把女孩關在門外，女孩訥訥的站在那里，里面有奇怪的聲音，好像女人跟丈夫在夜里偷偷發(fā)出的聲音。
但是那個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女孩突然覺得惡心憤怒，一會滿臉通紅的女人出來了。
這下女人真的牽著女孩去買了好多好吃了。
女人說:“寶貝，這是你跟媽媽的秘密哦，一定不能告訴別人?！?p> 女孩覺得眼前那個好看的女人變得扭曲猙獰，她用力甩開她的手，買的零食散了滿地。
我一開始便洞察了你的罪惡，只是你不知道還有更罪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