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復活之后的事嗎?復活之后,周遭的一切就會變好嗎?”時睿有些彷徨。
“好個屁嘞!”男人咒罵了一句,“多半和夢里一模一樣,甚至更糟糕,我們不應該把時間和精力放在考慮會不會變好這種事上,而是應該考慮怎么變好才對吧?”
一開始時睿以為這家伙就個神經(jīng)病,后來覺得他是個總行動快于思考的莽夫,隨著相處的時間變長,對居易身上的優(yōu)點也了解更多了。
現(xiàn)在看來,他這種應對積極應對一切的態(tài)度就很值得學習。
“這下心情好點了沒?”男人看他沒那么心事重重了,稍微安心了些,那些夢境的干擾作用很強,絕對不能受影響。
時睿點點頭,拿起手邊的金屬棍,昨天用完并沒有丟掉,不得不說這棍子很結實,一點都沒有彎曲的跡象。
門外的動靜已經(jīng)很大了,他們不得不戰(zhàn)斗。
“你說我們要不要和客人們打聲招呼,比如‘哎呦,什么風把你吹來了’之類的?”雖然這么調侃著,但等帶頭的亡者進入室內時,居易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唔噢噢……”
那亡者尖叫著被清晨的風吹散了。
“好像每天早上都會見到他們?!睍r睿吐槽了一句,出現(xiàn)一只就代表后面肯定還有一群,真是讓人頭疼。
“就像蟑螂一樣,干脆全當練手怎么樣?”居易咧嘴笑著,意有所指,“現(xiàn)實中不是也充斥著那種想要張開嘴咬死你的‘僵尸’嗎?”
“看來你找回了不少記憶。”時睿當然知道他說的“僵尸”不是真的,如果能具體了解居易的夢境就好了,一旦兩個人的夢境有重疊的部分,就能得知更多的信息。
“說來也是,和利奧對話的時候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或許是因為夢像走馬燈一樣,讓我看到了生前的回憶?!眲幼鞑煌?,居易抬腿踢翻了靠近自己的亡者。
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為了避免后期槍出現(xiàn)過熱的情況,他減少了使用頻率。
兩人一前一后沖出了房間。
“唔哇哇……”
打頭陣的時睿狠狠地用棍子敲了下去,灰白色的面具脆成兩段,那聲音就像是擊碎了骨頭,“不好意思,把你忘記了,招待不周求原諒。”
啪——
“危險!”居易猛地跳起來把少年撲倒,子彈幾乎是奔著他的心臟去的。
“哇!”
散彈槍!
兩人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亡者肯定不會開槍,只能是那個周業(yè)大叔了。
居易握緊槍,冷冷地獰笑著,眼神和語氣中滿是殺意,“啊啊,還真是勁爆,不打算繼續(xù)坐視不理了嗎?”
“亡者和周業(yè)啊,可真是進退兩難?!睍r睿笑了笑,心里卻沒那么壓抑,用胳膊肘頂了頂身邊的男人,“怎么著?開跑嗎?”
“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這次必須了結其中一樣?!本右资妊纳袂橐挥[無遺——亡者自然是殺不完的。
時睿想著自己在槍戰(zhàn)中發(fā)揮不了作用,那么,“我覺得我最好先避開主戰(zhàn)場,后方的偵查工作放心交給我?!?p> 啪——
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沒有對準任何人,而是往天上打的,散彈槍的主人純粹是在催促對手。
“那就拜托了。”居易觀察著場地,也往天上打了一槍,“叔叔我先走了,你一個人小心!”
時睿在廢墟中穿梭,昨天被男人帶到這一帶的時候他沒有關注過周圍的環(huán)境,現(xiàn)在必須想辦法把戰(zhàn)場后方的死角堵上。
對方很可能采用一人牽制,剩下的人偷襲的方式。
如果是付敖和祁希的話,他有信心應付得來。
本來以為周圍的亡者有很多,結果卻越來越少了……難道?
“啊呀,時睿,我們又見面了?!贝髦蟠蟮亩得保€能驅散亡者的,除了付敖也沒誰了。
真的成了敵人啊。
時睿停下腳步,槍戰(zhàn)還在繼續(xù),他暫時不趕時間,干脆寒暄道:“果然,周圍沒有亡者是因為你,好久不見,付敖?!?p> 如果對方選擇敵對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撂倒對方。
“嗯?時睿?”另一個身影從拐角處出現(xiàn)。
祁希?他們一起行動了?
時睿本想先和女孩道個歉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的棒球棍就招呼過來。
少年迅速躲開。
“你們這些惡人!”祁希一邊繼續(xù)揮動著棍子一邊譴責道。
她看上去力量并不大,此時的動作很突兀,時睿原本以為她就是蓄力襲擊一下,完全沒想到她能爆發(fā)出這樣的戰(zhàn)斗力,被打到的話就太糟糕了!
這還是那個膽小鬼祁希嗎?
時睿被她逼得無處可閃,只能架起金屬棍格擋,對方的力量大得驚人,他差一點就失策了。
女孩的虎口溢出血絲,可她就像沒感受到一樣,但攻勢被暫時制止住了。
時睿喘了口氣,“一上來就要人命,好過分啊祁?!?p> 說完他覺得哪里不對勁,為什么這話像是從居易那家伙嘴里才能說出來的語調。
“還不是你們,你忘了你之前是怎樣對待我們的嗎?”女孩冷冷地笑了笑,接著憤怒地喊道:“你們這種惡人,絕對不能復活!”
因為情緒激動甚至有些破音了。
周業(yè)搶了先手,現(xiàn)在祁希的狀態(tài)又是這樣的,時睿下意識感覺到不正常,“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那個大叔的選擇無從得知,祁希會選擇這樣做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夢見我的朋友因為你們這種壞人變得格外痛苦,那個人曾經(jīng)明明那么溫柔,我能不能復活已經(jīng)不重要了?!迸⒕o了緊手里的棍子,再次沖了過來。
她的語氣有些癲狂,“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必須死!你們必須死!”
“我哪邊都想幫,但好像別無他法呢?!备栋狡届o地說道,他的臉上掛著看透了一切的笑容,高深莫測,“我就不打擾了,請你們繼續(xù)交流吧?!?p> 說完,他后退了幾步。
時睿為了躲開女孩的攻擊在地上滾了一圈,嘆了口氣,真是不像話,這種程度的攻勢自己完全可以壓制的。
兩人在破損的墻之間交戰(zhàn),可以活動的范圍受到限制,幾個回合后,時睿找到了破綻,將祁希逼入死角,決定下一招結束戰(zhàn)斗。
在他棍子落下之前,女孩身后的墻上出現(xiàn)了裂縫……
“怎么回事?這是要倒了嗎?!”祁希回頭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兩人在公園初次見面時的表情,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
時睿收住動作,一把拽著她躲開了快要坍塌的墻。
飛舞的塵土中出現(xiàn)了佝僂的身影。
“呃呃……”
“呃啊啊……”
時睿四處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個頭矮小的男孩,因為他離開了,亡者們又靠過來了嗎?
幸好還只有三個。
他瞥了一眼還跪坐在地上的祁希,果斷拿起武器攻擊應對亡者,“真是的,忙得不可開交!”
不能跟著居易瞎學,干架前吐槽的習慣可不太好。
正當時睿打算快速收拾掉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這幾只時,他身后的祁希抓緊腿邊的棒球棍,露出了陰沉沉的笑容,“……終于有破綻了。”
她幾乎是從地上彈了起來,對準時睿的后腦勺,不留余力。
“什么時候……”少年剛察覺到身后的殺意,便眼前一黑,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咳咳……”跌在地上的時睿劇烈咳嗽著,多虧反應快避開了些才沒有當場暈死過去,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景象在來回晃動。
“總算……”祁希對不斷靠近的亡者視若無睹,她死死地握著棒球棍,如同落水之人唯一的希望,指尖因此都發(fā)白了,“時睿啊,你不知道,在我表達心意之前,我苦惱了好久,但現(xiàn)在終于要結束了?!?p> 時睿有些絕望地看到她掄起棍子,身體一動也不能動,一點勁都用不上,真的失策了,撐了這么多天,沒想到自己最后竟然要死在這樣弱小的對手手里……
是他低估了祁希,怎么能用正常的思維去預判內心只有一個目標的人的行動呢?
他閉眼等待真正的死亡,祁希的棍子卻沒落下,反倒是一聲悶響后,女孩后腦出血,重重地跌在了他的旁邊。
“嗯?!”
睜開眼,居易手持斷了一截的木棍站在那里——剛才祁希的身后位置,見時睿還活著,笑道:“聽到這邊比較吵,來湊個熱鬧,看來是對了啊?!?p> “怎么……”祁希的手抖了抖,不動了。
居易伸出手。
“謝謝你,我差點沒命。”時睿不客氣地握住,借用他的力量站起來,摸了摸后腦,萬幸沒有外傷,腦震蕩是躲不過去了。
等等,如果居易在這里的話,“你先別說風涼話,周業(yè)呢?”
“那個難纏的大叔沒走,你還可以行動嗎?”
他是打到一半不放心過來的?時睿愣了愣,他嘗試了一下,勉強走路沒有問題,跑步就……
“他來了?!本右淄蝗晦D過身。
周業(yè)端著散彈槍,看到女孩倒在地上,神情復雜。
居易用身體完全擋住少年,“時睿,你往后退,叔叔我再陪他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