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第三日】尷尬
“幸好你還是回來了，不是嗎？”居易釋然地笑了笑，“吶，我剛才是挺氣的，不過最終還是達成目的了，也就消氣了?！?p> “你說目的？”時睿想著他們似乎并沒套出什么有效信息。
“難不成你以為我真就那么不堪一擊？”
也是，剛才那種情況，沖上去打一架才是時睿認識的居易，他不是對殺氣很敏感嗎？為什么對周業(yè)拿槍對準自己的舉動如此松懈？
不，不對，時睿皺著眉頭，“現(xiàn)在想來，打從一開始就很奇怪了?！?p> “那就說來聽聽唄，到底哪里奇怪了？”
“你要是真打算動手，根本沒必要威脅對方，你的話，絕對可以潛行過去直接命中的?！?p> 男人對這話很受用，露出狡黠地笑容，“我不否認，但叔叔我也有自己的美學(xué)?！?p> 美學(xué)個鬼，時睿絲毫不懷疑自己的判斷——絕對是槍的問題。
居易知道他是看破不說破，聳了聳肩，“你大概清楚就行了，但我只能說到這里，我們的關(guān)系也沒那么深厚?！?p> 時睿聽他這么說話有些奇怪，但事實也的確如此，自己只是因為指南針才和他一起行動的，“是啊，為了彼此都安全還是保留點距離比較好?！?p> “如果你不想親自動手殺人的話，那就繼續(xù)利用我好了，偽善者先生?！本右柞玖艘幌旅迹a充道：“也不要太忽視我啊，那樣會很冷清的?！?p> “偽善者”這個稱呼讓時睿覺得不開心，“你好麻煩，要是我手里有把像樣的槍，你早就不能說話了?！?p> “哈哈哈！很霸氣，不……”男人笑得有些豪放，“是很有殺氣?！?p> 時睿不知所以地看著他，這家伙突然怎么了？難不成是想氣死他？
“說起來是時候睡覺了，這里挺大的，好好休息吧?！本右撞焕硭耍约簱Q了個桌子趴下。
時睿看著滿桌的煙頭，他看不懂居易究竟是什么打算，很確定居易暫時沒有要殺他的想法，但是也不信任他。
或許之前信任過，但自己下午的行為“背叛”了他。
時睿嘆了口氣，如果和他套近關(guān)系，說不定他就會開口……
他甩了甩頭，把這個想法丟遠，不管了，誰稀罕什么居易！
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夢里又是令人心痛的畫面。
那個看不清臉的混蛋幾乎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喝醉了就拿自己的妻兒撒氣，動輒就拳打腳踢。
出事那天，天灰蒙蒙的，房間里也沒有開燈，那家伙瘋狂地揮動破碎的啤酒瓶，尖銳的玻璃如鋼刀一般，媽媽把他護在身后，自己被打得渾身是血！
他害怕得雙腿直抖，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就要失去媽媽了……不行！
那個可怕的想法出現(xiàn)后，夢里的畫面就看不清了……
“啊——”
是媽媽的尖叫聲，震得他耳膜有些痛。
回過神的時候，冰冷的手中多了一把發(fā)燙的槍，火藥味充斥了鼻腔。
逃！不能待在這里！
唯一的想法讓他驚慌失措的推開面前的女人，逃出家門。
狹小的巷子里仿佛變得陌生，身后傳來媽媽的呼喚聲，但他不敢回頭，也不敢丟掉手里的槍……
他在樓道的角落里縮了一整晚，第二天中午才回家，遠遠看見門上被貼了封條。
小賣部的電視新聞里，媽媽被戴上手銬送進警車，揚長而去，殺人兇手自首的字幕不斷滾動。
“媽？！”時睿猛地睜開眼，差點穩(wěn)不住身子從凳子上跌倒。
真想不到，竟然會夢到媽媽……
還有，自己應(yīng)該是在現(xiàn)實中親手把那個混蛋給……殺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現(xiàn)在還對那把槍冰冷的觸感記憶猶新。
當(dāng)時媽媽只顧著保護他，他絕望中想到了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救媽媽——他當(dāng)時是想要對那個一直欺負自己和媽媽的混賬復(fù)仇！
“我無論如何都要復(fù)活。”時睿自言自語小聲說道。
“……我也是同感?！蹦腥巳嗔巳嘌劬?，附和了一句。
時睿一驚，差點忘了這里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居易檢查了一遍裝備，給槍換上新的彈夾，做了個瞄準的姿勢，“要想的事情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但如果在此失敗，就前功盡棄了?！?p> “為什么要裝得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說話……”
“我也做了一場夢?！本右讻]理會時睿的調(diào)侃，把槍收好后平靜地看著他，“多虧了這場面才想起想做的事?！?p> 這表現(xiàn)真的和平時的居易很不一樣，時睿好奇道：“你想怎么著？”
“那就是……”男人故意拉長“是”的音。
“說啊，是什么？”
“送那些該死的人下地獄。”他臉上平靜的表情消失了，猙獰的疤痕被笑容帶得扭曲。
“千萬不能讓你這種人復(fù)活，總覺得你容易把試煉帶回現(xiàn)實中去。”時睿突然放心了，居易還是他之前認識的居易。
“你錯了，是現(xiàn)實中的選擇變成了這里的試煉?！蹦腥思m正道。
時睿愣了一下，“別想那么多，快點準備出發(fā)?！?p> “你著什么急？”居易指了指他的口袋，“你的指南針還沒開始運作呢?！?p> “這……”時睿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反正我是有目標的，終于有人可以殺了，說不清其中就有我的仇人?！?p> “你是打算襲擊祁希和周業(yè)？”時睿還想問他是不是除了殺人沒有其他辦法了，但這未免太愚蠢了。
居易挑了一下眉毛，“不然呢？你知道我的試煉是殺人，今后不會像上次那么蠢了。”
尤其要提防那個大叔，一般軍人都不會使用到散彈槍，他卻對散彈槍那么熟悉，絕不是泛泛之輩。
“為什么不先對我開槍試試呢？”時睿問道，他覺得居易沒理由不殺自己，他之前解釋了是出于某種特殊的感覺，但一點都不可靠。
男人“哦”了一聲，”這我倒是想問問你，你不也是一樣嗎？誰知道你什么時候會突然翻臉不認人，昨天為了那個女孩就動手傷我，下次為了指南針不得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