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月低著頭,用腳尖磋磨地上的小石子,眼中閃爍著幽光。
“如此……我更要去參一腳了。”
“不道德。”
季秋月訕訕的笑了笑,一個揚言滅人家滿門的劍靈,會有道德心?
不過……
“也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那便等他們拜完堂,送入洞房的時候再現(xiàn)身好了。”
季秋月抬起頭,勾唇一笑,滿滿的,都是惡意。
東澤聞言,淡淡的瞅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她腳下的小石子上。
“什么仇,什么怨?”
“可以不說么?”
東澤沒說話,季秋月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起他剛剛嚴肅認真而又一臉擔憂的模樣。
說什么,吾是你手中的劍……
是啊,他是無回劍的劍靈,她是無回劍的主人,等量代換,他便是她手中的劍。
這話沒毛病。
如此,他們的關(guān)系,該比合作伙伴更親密一些才對。
她既然想得到他的尊重和配合,那至少先要坦誠。
季秋月淺淺呼出一口氣,終于決定,將那不堪的過往向東澤娓娓道來。
“你知道的,我是木系天靈根,所以我一入門便被昆侖掌門盯上了,他想讓我做他兒子的爐鼎,修仙路上的踏腳石……曾經(jīng),我以為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師兄,卻原來,都是虛偽假象……”
季秋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講完后半段。
尤其昆侖禁地里,那四人旁若無人的討論她的歸屬權(quán),兩個為老不尊的更是把她看作卑賤到塵埃里的垃圾。
她若真是廢柴到家也便罷了,她認命。
可她并不是!
是他們改了她的花名冊……
她本來可以光芒萬丈的,本來可以的……
“季秋月?!?p> 男人溫熱的手掌覆蓋在她頭頂百會穴,身體里暴動的靈力忽然安靜了下來。
季秋月抬頭看向這手掌的主人,卻見他目光深沉如暗藏洶涌的血海。
即便是對這一雙赤眸見怪不怪的季秋月,也心下一驚。
她嘴唇動了動,囁嚅道:“你最近實在是越發(fā)奇怪了,不是說好了,你不碰我,我也不碰你?!?p> 東澤頓了一下,緩緩收回手,背過身,不再看她眼睛。
“在所難免?!?p> 不,不對,明明是關(guān)心過了頭。
季秋月并沒有揭穿東澤拙略的演技。
她心里自有一本賬,別人對她的好與不好,她都記得清楚,只是有個詞叫‘難得糊涂’罷了。
“這里好像是喜房,咱倆就在這里等吧,反正我和新娘子也有仇?!?p> 昆侖主峰大殿此刻十分熱鬧,即便是在這里,都能聽到賓客喧嘩之聲。
想來是新娘子已經(jīng)接過來了,就等賓客到齊,然后拜天地舉行儀式了。
季秋月尋了好幾間屋子,才找到洞房。
偌大的檀木桌上擺滿了各種貢品,龍鳳喜燭還未點燃,合巹酒還未斟上。
喜床鋪的平平整整一絲不茍,喜被下是大棗花生,寓意早生貴子。
“布置的不錯?!?p> 季秋月給出一個相當中肯的評價,東澤掃了一眼屋子里的布置,面露不屑。
“就這樣等?”
“嗯?!?p> 季秋月目光掠過桌上的合巹酒,狡黠一笑。
不管怎么說,也是前男友結(jié)婚,大家相識一場,這大喜的日子,總要有點表示才好。
說著,季秋月從儲物手鐲里翻出一顆紅色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