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太陽冉冉升起。
藥尊終于把隨心腦部的所有控制神經接續(xù)完畢。
他松了口氣,身影一轉從隨心腦海里鉆了出來。
隨心依舊躺在床上,她的呼吸均勻,和十日前并沒有任何不同。
藥尊落地后瞥了眼依舊昏迷不醒的隨心,然后把視線轉向了房門處。
梓玉和東秀就在門外,對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藥尊有些心虛,落了栓的房門讓他心里稍微舒服點。
藥尊伸手解開了隨心的腰帶,然后一層層地剝開了她的衣服,直到只剩下一件肚兜。
在此過程中藥尊神色如常,似乎隨心和他手中、缽里的藥材沒有任何區(qū)別。
藥尊在隨心胸前的位置比劃了下,然后亮出了一把亮閃閃的匕首,對著選定的位置就扎了下去。
鮮血頓時染紅了肚兜。
痛!
好痛!
仿佛靈魂被針扎了一樣痛。
隨心額頭上疼出了一層冷汗,那雙眼皮顫抖著,似乎下一刻就會睜開,可又一直睜不開。
藥尊搖了搖頭,一手按住隨心的心口,另一只握著匕首的手緩緩地轉了些許,一點點挑戰(zhàn)著隨心的極限。
真正的如墜煉獄,蝕骨鉆心。
隨心再也承受不住,猛地睜開了雙眼,她驚恐地望著她面前的老人,以及老人按在自己身上的手和插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她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渾身上下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你是誰,你想做什么?”她在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藥尊笑了笑,“別怕,我是在救你?!?p> 捅刀子救人?
老人家你是在開玩笑嗎?
隨心一副你當我傻子的表情看著藥尊。
別說隨心不信,即便是藥尊他自己突然遇到這種情況,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的鬼話。
他也不想呀,誰讓她的情況特殊,除了這種辦法,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辦法能喚醒她。
藥尊非常好心地提醒道:“做好準備,我要動手了?!?p> 隨心了無生趣地閉上了眼睛,所以剛剛捅她一刀不算開始,只是開胃菜?
藥尊見隨心閉上眼還以為她準備好了,他心里默數(shù)了一二三,然后猛地將匕首從隨心胸口拔了出來。
“啊——”隨心腦海里一片空白,從靈魂深處本能地發(fā)出痛苦的尖叫,然后暈了過去。
鮮血濺了藥尊一臉,他趕緊丟了匕首,往隨心心口處撒止血藥。
梓玉和東秀本來就在一直關注著門內的動靜,隨心一叫,兩人的心就提了起來,那是多么痛苦的喊聲?。?p> 東秀沖到房門前猛烈地拍打著,“南黎,南黎,你怎么樣了?藥尊,發(fā)生什么事了?”
藥尊忙著給隨心止血,根本無心回答東秀。
梓玉終于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勁。
以藥尊愛炫耀的性子,他恨不得所有人見識到他驚天地泣鬼神的醫(yī)術,怎么會突然關起房門治療?
“閃開!”梓玉冷聲道。
東秀回頭疑惑地看向梓玉。
梓玉寒著臉又說了遍:“閃開。”
本來急得一頭汗的東秀突然一個激靈,如墜冰窖,這樣的梓玉仙尊太可怕了,他下意識地向邊上退了兩步。
梓玉抬腳就踹在了木門上。
普通的木門經不起梓玉帶著法力的一腳,嘭地拍倒在房間里的地方上,驚起一片塵埃。
沒有房門的阻擋,東秀立刻看到了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他的南黎一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而藥尊那老頭還在南黎身上動手動腳。
地上一柄帶血的匕首旁若無人地躺著,像極了對他錯信小人的嘲諷。
“我要這丫頭的十滴心頭血。”
藥尊當日的話言猶在耳,東秀心底一片冰涼。
他早該知道藥尊不可信的,他早該知道藥尊對南黎不懷好意的。
東秀揮著劍朝藥尊沖去,“我要殺了你?!?p> 藥尊正覺得隨心身上的肚兜礙事,把他的止血藥十有八九都浪費掉了。他糾結著要不要扒掉這礙事的東西的時候,兩人就闖了進來。
聽到東秀要殺了自己的話,藥尊急道:“你別來,快出去?!?p> 東秀已經急紅了眼,哪里會聽藥尊的話。
藥尊費了那么大的精力才把隨心從生死邊緣拉回來,他可不希望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若是讓隨心死在失血過多上,他藥尊的牌子也不用要了。
藥尊咬緊牙關準備硬抗一招。
為什么咬緊牙關?
其實藥尊的法力并非多強。
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上仙,并非多么厲害。能被封為仙尊,純粹是因為在所有上仙中,他是最會治病救人的那個。
若是平常時候,他堂堂上仙,也是不會怕東秀這種金仙的。
不說他能一只手打百個,但打十個至少是沒有問題的。
可現(xiàn)在,他一手按住了隨心心口的筋脈,防止隨心爆血而亡,另一手又在灑止血藥,根本無暇顧及自身。
被東秀捅一劍雖不至于受多重的傷,可終歸不會好受就是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梓玉夠冷靜,沒有來湊熱鬧。
卻不曾想東秀靠近的時候,梓玉亦動了。
藥尊嚇了一跳,“梓玉,你別沖動!”
“嘭!”
那是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嘭”地一聲,原本已經倒地的木門飛回原位,擋住了門外東秀的目光。
“藥給我,閉上眼?!辫饔裣蛩幾鹕斐隽耸帧?p> 東秀看到的,梓玉都看到了。只是他對藥尊更為了解,因為了解所以信任。
他相信藥尊捅了隨心一刀必有緣由。他也相信藥尊解開隨心的衣服并無他意。
把最開始的敵視拋開,梓玉就看到了更多東秀忽視的東西。比如藥尊從不曾移開的那只手,比如另一只手里的藥瓶。
藥尊在竭力向隨心被匕首撕開的肚兜口子里倒粉末,然而他只有一只手,粉末都被浪費了,鮮血仍未止住。
梓玉接過藥尊遞過來的藥瓶,在解開隨心最后一件避體的衣服前,他又看了眼藥尊。
藥尊不但閉上了眼睛,還用空著的那只手捂住了眼睛以示清白。
梓玉小心而又快速地剝開了隨心的衣服,然后將止血藥傾倒在了隨心的傷口上。
冰凌八角果有很強的凝血效果,配以其他的藥材練成的止血散才接觸到隨心的傷口,鮮血就止住了。
梓玉猛地拍了下藥尊礙眼的手,藥尊心有所感,不但沒睜開眼,反而用兩只手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