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大量空鬼正在襲擊暮色教！”
指揮中心的大家正神態(tài)精彩地望著前線特工傳回的畫面，一只只體型龐大的空鬼無視一切物理規(guī)則，用那云霧纏繞的肢體纏住脖子將暮色教眾打包帶走，幾乎沒有反抗的余地，跟奧丁交易的那頭惡魔大概沒做過這么劃算的生意，這對空鬼所在的荒原而言簡直久旱逢甘雨。
而且這只是第六層，待到空鬼把食物打包清空，電梯再次下降，而下方的暮色教眾對頭頂發(fā)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甚至還奇怪怎么敵人都撤退了，他們就像剛才第六層的各位那樣，端著槍支揣著彈藥守在電梯房外，腦海中已經(jīng)自動生成了各種血腥的畫面。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面對的不是人類。
空鬼一只接著一只脫籠而出，就像一盤錄像被反復(fù)播放，只是背景換了又換，但這次明微和喻朝汐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雙眼睛觀望了片刻，然后覺得太過殘忍便又縮了回去。
“其實有一瞬間我也覺得你瘋了?！泵魑⒗蠈嵳f。
“那你還敢跟我一起？”喻朝汐問。
“反正我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徒手把椅子搬下七樓，何況一路上都在火并，要我相信我們能成功，不如相信你沒瘋。”明微回答，他的手現(xiàn)在還在微微抽搐，那是肌肉和神經(jīng)失力麻痹的跡象。
“可是我都覺得自己瘋了，不然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喻朝汐看著明微。
“這些是暮色教徒，他們的教主是奧丁，這椅子的用途是用人命為奧丁交換力量，現(xiàn)在只是他們自食其果。”明微說道。
“你居然會說人話？”喻朝汐驚訝的表情確實很難演得出來。
明微以白眼回應(yīng)：“我收回剛才的話，我的意思是你太殘忍了，不管怎樣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同類，你居然放怪物出來虐殺同類，簡直不是人?！?p> 喻朝汐目光輕蔑嘴角一揚：“只要能保護(hù)你，我才不在乎要殺多少同類。”
“……嘔?！泵魑⒏粢癸埗伎焱鲁鰜砹?，“跟哥們兒騷話連篇，面對吳可非屁都放不出?！?p> “小樣，跟姐斗，再多說一句我把你扔出去喂空鬼?！?p> 電梯不斷下行，每一層都停留一會，留給空鬼進(jìn)貨的時間。
四樓……三樓……二樓……
“收了神通吧喻朝汐大小姐，一樓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住了?！倍鷻C里傳來黃山隊長的聲音，這家俱樂部算是被清洗干凈了，根本無法計算有多少教徒被空鬼擄走，剩下那些倒在地上的會被組織處理，事實上誰都沒有想到這次行動會重創(chuàng)暮色教，他們本以為只是簡單偷個東西。
為什么要裝感應(yīng)裝置呢？要是沒有那個裝置只是失去一把椅子而已，現(xiàn)在暮色教算是賠了老婆又折兵。
一樓沒有人敢站在電梯外，直到明微和喻朝汐艱難抬著那張寶座走出來，鏡子已經(jīng)被紅布蓋住，仍舊沒有特工上前接應(yīng)，他們生怕那搖搖晃晃的紅布悄然落下，一個個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
“這些人……”喻朝汐咬牙切齒。
終于還是成功把椅子搬到路邊早已?？亢玫呢涇嚿希瑑扇嗽谪浵淅锩姘验T關(guān)上。
回到巴黎分部基地。
“哦呼！”
諸多組織成員夾道歡迎，兩旁站滿了面帶笑容的人，他們?nèi)客咴谥虚g的明微和喻朝汐，大家紛紛鼓起掌，有人甚至放起了禮花，彩條在空中簌簌而下，落在兩人的頭頂和肩膀，仿佛英雄歸鄉(xiāng)。
身后是另外的人在抬著那高大的寶座，因為明微和喻朝汐說什么都不肯再碰椅子一下。
“你看，他們其實把我們當(dāng)廢物，只有廢物完成了這么一個任務(wù)才有這么大陣仗，要是吳可非和蘭斯洛伊搬了把椅子回來，什么都不會發(fā)生?！泵魑⒁荒樝硎軐τ鞒f。
“那當(dāng)個廢物也挺好，只是對吳可非和蘭斯洛伊好像不太公平?！庇鞒瑯記]感覺受到侮辱，這種區(qū)別對待多多益善。
明微聳了聳肩：“反正這個世界總是讓懂事的孩子承受得更多，這種事情就留給懂事的孩子去思考吧，我們這種不懂事的廢物只要好好接受贊美就夠了?！?p> “狗熊所見略同?！庇鞒珦P起笑容，兩人愉快地?fù)粽啤?p> 周唐林再次大力拍著兩人的肩膀：“真是值得信任的年輕人啊！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好好休息，該去哪玩去哪玩，聽說巴黎北邊新建了個美食城還不錯，你們可以去逛逛?！?p> 兩人心里高呼：“廢物萬歲！”
“不愧是我的學(xué)生，我的學(xué)生?！卑D羅研究員拍著明微然后看向周唐林。
“原來是你的學(xué)生，你不說還以為是我的呢?！敝芴屏终c頭，“要不你把喻朝汐也收了，她沒有導(dǎo)師可不行?！?p> 只聽“啊”聲一片，幾人都驚愕。
原本喜形于色的阿圖羅研究員面色突然猶豫，導(dǎo)師是得為學(xué)生的行為負(fù)責(zé)的，喻朝汐這姑娘已經(jīng)好幾次不按套路出牌了，但凡規(guī)矩一點根本不至于出現(xiàn)在巴黎，她連導(dǎo)師都沒有，又未被指派任務(wù)，按理應(yīng)該在學(xué)校好好學(xué)習(xí)才對，甚至明微出現(xiàn)在這里都跟她有很大關(guān)系。
這次她立功了，那下次呢？
一個明微已經(jīng)讓人焦頭爛額，再多個喻朝汐誰受得了？他覺得自己不一定管得住。
可是只要周唐林開口，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就像第一次見明微那樣，得知對方?jīng)]有神諭之后，阿圖羅開始打退堂鼓，卻還是被周唐林硬塞過來，畢竟圣上有旨，誰敢違抗？喻朝汐最起碼還有神諭。
“好……好吧，挺好的。”阿圖羅研究員向喻朝汐伸出手，“做我的學(xué)生，你同意嗎？”
喻朝汐連忙握手彎腰：“導(dǎo)師好！”
明微還是有些錯愕，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瞬間就變了：“那你可得叫我?guī)煾?。?p> “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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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姆冥界淪陷了?！眾W丁對洛基說，“雖然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但不得不提他們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p> 桌子上摞起的紙堆更多也更凌亂了，而那本《死靈之書》翻過的頁數(shù)連四分之一都不到，看起來奧丁還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咒文，他那只獨眼不僅布滿血絲，還變得愈發(fā)混濁滄桑，仿佛在這些時日內(nèi)快速蒼老了幾十歲。
他幾乎是在用生命閱讀《死靈之書》。
“你的力量不會受到影響嗎？”洛基疑問。
奧丁搖頭甚至笑了：“他們用那鏡子召喚出不知多少空鬼，拖走了不知多少人，在我們剩下的時間里，即便沒有海姆冥界去履行契約，我身上的盧恩符文也不會消失?！?p> 都說他們是密教，可他設(shè)立海姆冥界的動機可是為了實現(xiàn)將死之人的愿望，而那個自詡正義的組織才是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一方，那么多人就這樣永遠(yuǎn)地消失了，連個遺愿都沒能留下。
現(xiàn)在海姆冥界不存在了，在世界所剩不多的時間里，沒有人再為那些絕望的人做些什么，他們只能依照原來的計劃絕望而死。
洛基又問：“他們難道沒辦法終止你的契約嗎？”
IACO大費周章顯然只有這一個目的。
奧丁早就想過了：“幾乎不可能，如果他們是想通過那面鏡子進(jìn)入空鬼的維度，等于找死，沒人知道那個維度的具體情況，而且就連我都不清楚契約究竟以怎樣的方式存在，他們又怎么知道如何終止？何況盧恩符文以某種形式存在于空鬼維度，那里一定有著同樣能夠使用這種力量的生物，空鬼本身已經(jīng)很危險了，但絕對不是那個維度里最該擔(dān)心的?！?p> “如果是明微進(jìn)去呢？”洛基的連問終于在這一刻成功沉默奧丁。
啤酒罐里氣泡升騰，奧丁一口飲盡后將其捏癟扔到一旁，反正這里已經(jīng)像個垃圾場，他仔細(xì)思襯了很久。
然后才回答：“從來沒有人主動進(jìn)入過那個維度，而且被拖走的人都永遠(yuǎn)地消失，即便是明微也不會例外，他要做的是從來沒有人做過甚至想過的事，哪怕他有那么一絲可能性會成功，他們也來不及了，所以我巴不得他趕快行動，畢竟陳璃畫的夢境世界困不住他，我倒想看看他還能不能從空鬼的維度回來，或許我們都看不到了，一旦他不在這里，我們的計劃不會有什么阻礙，就算他能回來，世界都沒了?！?p> 洛基滿意地點頭：“聽起來不錯，而且你很自信?！?p> “當(dāng)然，這一次我要做的事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阻止?！?p> 奧丁說完房間里再沒有聲音，他早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沒有在跟洛基對話，他甚至不想去證明，因為他無法證明，證明也可能只是另一種幻覺。
他忽然抬起頭，發(fā)覺自己正趴桌驚醒。
他看了看四周，一切都跟剛才的畫面無異，就連剛剛被他捏癟的啤酒罐也在地上的位置。
或許他真的應(yīng)該休息了，還是說現(xiàn)在就是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