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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

第212章 山雨(頷)

諸神! 陳國王 3401 2024-11-19 20:01:58

  幾日光景轉瞬即逝,組織的善后工作已經(jīng)接近尾聲,雖然這座城市仍被密教所掌控,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也只是暫緩了奧丁的行動,只要奧丁還活著,世界仍在水火之中。

  但緊繃了這么久的眾多組織成員總算可以歇一口氣,此戰(zhàn)告捷自是士氣大增,他們能贏這一戰(zhàn),便有信心能贏下一戰(zhàn)。

  為了慶祝,組織包下了一艘塞納河上的大型游輪,讓年輕人放松片刻,這里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同時還能游覽巴黎風光,當然,游輪上還有兩位隊長坐鎮(zhèn),避免一群神諭者嗨過頭發(fā)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故。

  好在這里頭除了明微和喻朝汐,其他人都還算平靜,他們兩個已經(jīng)歡天喜地地喝上了,明微沒有神諭,喻朝汐的神諭造不成多大影響,不必太過擔心。

  船艙燈光明亮,不知名樂隊在舞臺歌唱,一張張方桌擺放著食物和酒,游輪平穩(wěn)地行駛在塞納河上,若是不往窗外看,甚至無法感覺到正在移動,畢竟是內(nèi)陸河,而且游輪的速度慢悠悠的,像是散步的老人,很是愜意。

  “開香檳嘍!”喻朝汐拿著酒瓶左看右看,“這玩意兒怎么開?”

  “我看電影里都是搖兩下就開了?!泵魑⑾肓讼搿?p>  喻朝汐聽此便使勁搖晃瓶身,瓶子里的氣泡加速升騰,似乎并未對開瓶有任何幫助。

  路過的夏一杰猶豫著停下腳步,說道:“我來吧?”

  見他撕開瓶口的錫箔紙,大拇指按著瓶口的蓋子和木塞,另一只手扭動藏在錫箔紙下的鐵絲,然后轉動瓶身,木塞被氣壓推動,最后終于聽到干脆的一聲“砰”,氣泡迅速涌出瓶口,噴向空中,飛濺在他們身上。

  “喔~”喻朝汐鼓掌。

  “還要再開的話最好別搖了,如果沒壓好這個塞子,它殺傷力很大的。”夏一杰放下酒瓶離開。

  “喔~gentleman。”喻朝汐目送他的背影離開。

  “怎么?移情別戀了?”明微咧著嘴,滿臉吃瓜的表情。

  喻朝汐轉過頭來當即變臉,咬牙切齒著雙手越過桌面的酒菜,像螃蟹的兩只粗壯的蟹螯那樣鉗住明微的脖子,氣憤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你真的很欠揍!”

  “放手、放手……咳……要死了?!泵魑⒂昧⑺直弁怅?。

  喻朝汐松手。

  明微咽了咽口水,幽怨地看了一眼喻朝汐,然后開始倒酒。

  格洛麗亞靠在窗邊,始終戴著手套,拿著細長的高腳杯,遠遠看了一眼明微和喻朝汐,他們似乎玩得很開心,有時不免讓人羨慕,但她清楚那樣的氛圍并不適合她,更不適合吳可非。

  “你為什么選擇救我?”格洛麗亞平淡開口。

  吳可非帶著墨鏡看不清眼睛,先是沉默,隨后說:“因為你是讀取記憶的人,大概率掌握著更重要的信息?!?p>  格洛麗亞鼻息之間冷哼一氣:“果然是個冷血的家伙,跟我想的一樣?!?p>  吳可非不作回應。

  格洛麗亞抿了口酒,氣泡在口中迸裂又消失,清爽的甘甜在味蕾彌漫,她道:“由于接觸時間短暫,我看到的記憶并不多,除了那些為愛黑化的戲碼,我只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畫面,其中有一幕值得推敲,那個在威爾士科林費爾離奇死亡的男人,他曾經(jīng)跟奧丁和洛基是好友,甚至一起練習過關于穿越鏡面空間的魔法,后來不知為何分道揚鑣,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巧合?!?p>  吳可非皺起眉頭,那似乎已經(jīng)說得通了,這其實并不算多么重要的信息,只是格洛麗亞還不清楚前因后果才覺得奇怪。

  “還有嗎?”吳可非問。

  “奧丁的盧恩符文是向另一個維度的怪物交易而來的力量,類似惡魔契約,代價是他的一顆眼球,此外他給了洛基一枚盧恩符文,還有另一個人也有一枚,但這部分記憶我沒辦法看清,就像剛才說的,時間實在太短了,而且讀取記憶的優(yōu)先級是從最深刻的時刻開始。”

  吳可非陷入沉思。

  酒過三巡。

  “你喝醉過嗎?”喻朝汐問明微,她已經(jīng)感覺腦袋有些發(fā)昏了。

  由于食物乏味,明微沒少借酒消愁,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空瓶,可是香檳在他口中除了口感也跟水無異,只有流入喉嚨后才有喝酒的感覺,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大腦不受酒精影響,于是迷蒙地眨了眨眼:“只有一次喝得比較多,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醉?!?p>  “斷片了嗎?”

  “沒有?!?p>  “那還是沒到位,來,繼續(xù),看看今天誰先倒下!”

  “可是酒精就像夢境一樣會放大情緒,我已經(jīng)很難受了?!泵魑⑧洁?。

  “你難受什么?陳璃畫?她甚至有可能喜歡你,我呢?”喻朝汐憤憤不平,說著又悶了一口,嗆得雙眼濕潤。

  明微望著對方,露出苦澀的表情,不知想笑還是哭。

  他們舉起酒杯碰在一起,似乎聽到了北島筆下夢碎的聲音。

  蘭斯洛伊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酒桌旁:“我剛剛隱約聽到了陳璃畫的名字?!?p>  “居然偷聽別人聊天,一點都不gentleman。”喻朝汐鄙夷地嘖了兩聲。

  “我只聽到這三個字,所以她現(xiàn)在在哪?”蘭斯洛伊看向明微,藍色的眼眸中帶有野獸般兇狠的氣勢,誰敢跟他對視呢?像是挑釁獅王,也像直視太陽。

  明微低著頭,每個人都來問她陳璃畫在哪陳璃畫在哪,都在不斷地提醒他陳璃畫遇到的所有意外都是他的責任,她尚未歸來同樣是他的失職,明微當然也這么認為,他總在陳璃畫身邊不是嗎?他應該拿命去護她周全,可他平安無事地出現(xiàn)在了這里,陳璃畫依舊下落不明,蘭斯洛伊還沒對他發(fā)火已經(jīng)算好脾氣了。

  “在她自己的夢里,很安全、很自由,但……很難出來?!泵魑⒒卮?。

  “怎么才能找到她?”蘭斯洛伊又問。

  明微沉默,抬頭看了一眼蘭斯洛伊,“如果你能進她的夢里,就只要走進巴黎圣母院?!?p>  “你消失的那天我已經(jīng)試過了?!碧m斯洛伊搖頭。

  “那證明你沒資格嘍?!边@話是喻朝汐說的,借明微十個膽他也不敢在這種場合對蘭斯洛伊這般說話,她搖晃著酒杯,酒勁上頭的她并沒有要克制自己表達的念頭,“那天我跟明微一起走進圣母院,只有他消失了,代表我也沒資格,這有什么好糾結的?難道你認為自己有多特別嗎?當然,就算你真的很特別,但對陳璃畫來說似乎并非如此?!?p>  蘭斯洛伊還不至于把火氣撒到喻朝汐頭上,實際上他很少生氣,所有憤怒究其根本都是因為自己無能為力,他清楚這點,所以更多時候他也在自責。

  “那就只能希望這位‘特別的人’能把陳璃畫帶回來了,明微,事先聲明,如果你做不到,我很難原諒你?!碧m斯洛伊離席而去,無心慶祝。

  喻朝汐隨后撇了撇嘴:“呿,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真把自己當回事,別理他,我們繼續(xù)喝!”

  格洛麗亞收回目光,她伸出手在自己面前翻轉,道:“奧丁的回憶太黑暗了,真想看一些美好的東西,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吳可非作思索狀:“還沒上過學的小孩。”

  格洛麗亞難得笑了一聲,更接近冷笑,她問:“你的意思是,除此之外大家的回憶都不美好嗎?那這個世界也太慘了,你為什么還要投身于拯救它?”

  吳可非面無表情:“除了小孩子之外,人們的悲傷總是比歡樂更加深刻,而你總是從最深刻的部分開始,當然看到的都是悲傷?!?p>  格洛麗亞愣了一下,久久未言。

  像是轉移話題:“奧丁在她妻子離世后最開始是抱著想要復活她才去搜尋邪惡典籍,但拿到《格拉基啟示錄》的時候,他看到了書頁上的詛咒——擁有者失去愛人,遺失者失去生命。這畫面很深刻。”

  這畫面是很深刻,吳可非心想。

  舞臺上,兩位冒牌歌手一展歌喉。

  “想聽你聽過的音樂,想看你看過的小說~

  我想收集每一刻,我想看到你眼里的世界~”

  不知名樂隊把舞臺主唱的位置讓給了酒精上頭的喻朝汐和明微,其余幾人為他們伴奏,喻朝汐捧著話筒,燈光打在她的白發(fā)上,竟有月光般的美感。

  “…”

  “我能習慣遠距離,愛總是身不由己,寧愿換個方式至少還能遙遠愛著你~”

  “愛能克服遠距離,多遠都要在一起,你已經(jīng)不再存在我世界里,請不要離開我的回憶。”

  聽得出來這樣的高音對明微有些吃力,但借著酒勁他倒是無所謂,反正需要在她面前維持形象的那位并不在這里,這時才發(fā)現(xiàn)歌詞如此應景,平日里的情歌不免讓人覺得做作,卻會在某些時刻直刺內(nèi)心。

  一眾人在臺下捧場喝彩,大家今天都很放松。

  曲終了,眾人鼓掌之際,紛紛起哄讓這個新成立的偶像組合再來一首,可臺上兩人又提著酒瓶歡天喜地跑開了去,穿過餐廳爬到上層的露天露臺,在他們的世界里,似乎并不存在聽眾。

  游輪像是流云,在天水之間似靜似動,之前他們是站在橋上的人,現(xiàn)在在眺望橋上曾經(jīng)的他們。

  河畔琳瑯的景物爭奪游客的目光,行人匆匆忙忙、形單影只,孤獨也融入了景物,變得琳瑯滿目。

  它們?nèi)康褂吃谒?,可漣漪又漫不經(jīng)心把光影攪碎。

  游輪不再前進,是世界在倒退,風追隨著世界,朝他們撲面而來。

  “你什么時候學會的影分身?”喻朝汐搖晃著,仿佛游輪正在經(jīng)歷風浪。

  “我覺得我們可能醉了?!泵魑⒏臓顩r如出一轍。

  “喝醉的人怎么會覺得自己醉了?還是沒到位,接著喝!”喻朝汐舉起酒瓶。

  明微照做,可身體終于不聽使喚,在酒瓶碰撞的瞬間應聲倒地。

  喻朝汐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大笑:“你太弱了?!?p>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再喝一口,同樣一頭栽倒,撞在明微的肚子上,引得他雙腿抽搐一下,發(fā)出一道輕微的吃痛聲,很快趨于平靜。

  酒水順著瓶口汩汩而流,游輪依舊平穩(wěn)且安詳?shù)匦旭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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