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剛從睡夢中晃過神就接連受到各種信息沖擊,他分明只睡了一節(jié)課,怎么好像跟不上世界的變化了?這些都是什么?盧恩符文?不是電影里的東西嗎?竟然真的有人能夠釋放符文的力量?
再看那位始作俑者,好嘛,正巧就是那個“肇事逃逸”的紅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沒想到人不可貌相,不知道現(xiàn)在跟他搞好關(guān)系還來不來得及……
下課對于明微和陳璃畫來說就是放學,他們周一只有一節(jié)兩小時的神秘學,明天下午是天文學,所以他們一個星期的課,只周一和周二就能上得差不多,最后則剩下周五的電影鑒賞,密大所有選修課都在周五,總量滿打滿算相當于高中一天,還不算早讀和晚自習。
太離譜了,明微突然對自己還睡了大半節(jié)課感到一絲愧疚。
“期末是要考試的,你以后不要在課上睡覺了?!弊咴谛@里,陳璃畫面上有一絲慍色,語重心長對明微說。
明微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確實不能再睡了,不然哪天被燒死都不知道?!?p> 陳璃畫無奈扶額:“正經(jīng)一點,如果考試不及格,不僅自己麻煩,還會連累你的導(dǎo)師,而且我覺得你的目標不應(yīng)該只是及格,神秘學在組織的實用性很強,無論我們以后在什么崗位,都很有機會用到。”
明微若有所思,這些他當然知道,但真要好好學習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改變的,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我盡量。”明微說。
“反正你要是再睡,我可不好意思坐你旁邊。”她竟然像在威脅慪氣。
恍惚間像是某種不屬于他的畫面降臨在了他的面前,讓明微不自覺投入到了戲中,他沒想到陳璃畫會這么說,聽起來簡直像是學渣的學霸女友的語氣。
“保證不睡了!”明微站直身子,一臉嚴肅,就差敬個禮。
哪怕是高中那種強度的學習,聽到這種話他也沒理由繼續(xù)睡的,畢竟漂亮同桌如此小小的請愿都不滿足的話,那是對她美貌的褻瀆。
一掃剛才的不快,陳璃畫笑出聲來。
兩人沒有注意到一旁教學樓上的古語教室外,三個人正在走廊上神態(tài)各異望著他們。
“他倆之間有種獨特的氣氛?!碧m斯洛伊若有所思。
“明微總能逗她開心。”吳可非深知這點。
“是嗎?”喻朝汐眨眨眼,難道要她思考一下明微總是故意氣她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不,一定是那家伙在心上人面前收斂了本性,太明顯了,哪有這么明顯的暗戀?
蘭斯洛伊輕輕嘆了口氣,吳可非看他一眼,很難想象對方那桀驁不馴的眼神也會變得憂郁,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佇立在那里,往下望時就像君王在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身后背負著無數(shù)仰慕的目光,可在臣民看不到的眼里,竟然滿是愛而不得,這對擁有一切的人想必是種折磨。
身后的教室里,神秘學的伊芙琳教師正在跟古語學的萊士教師交談,那位能夠使用盧恩符文的紅毛瑟爾特就在一旁,還沒開始上課。
次日,周二,明微完整上完了天文學,兩個小時的課程一覺沒睡,多少算有點突破,畢竟天文學能聽懂的部分要比神秘學多得多,部分內(nèi)容還有點趣味,就是老師讓他們用什么變星能量波頻率和時間測算與某恒星的距離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有什么質(zhì)量、體積各種公式,但這種東西哪怕他算不出來最后得知答案也大概知道老師在講什么,總之距離很遠或者某恒星很大就對了。
今天姜云教授特地找兩人談話,希望明微和陳璃畫如果周末空閑可以去陪陪暮恩,暮恩現(xiàn)在在上幼兒園,周一到周五不需要如何操心,可教授說自己哪怕在周末也跟平時一樣要么在實驗室、要么在部門里工作,根本無法照看小孩,成天讓暮恩跟著也不像回事,且容易出問題,就像上次。
暮恩也希望有人能陪她玩,如果是明微和陳璃畫就更好了,顯然對幫她逃離那種可怕情境下的人更加親近。
對于這樣的請求,明微和陳璃畫自然是答應(yīng)下來,畢竟暮恩看起來的確非常需要陪伴,他們還沒好好說過話呢。
只是兩人還是想不通姜云教授為什么有個孫女?領(lǐng)養(yǎng)的嗎?他那么忙,不太可能主動自找麻煩吧?難道撿的?
周三無課,明微在宿舍躺了一天,吳可非上午上課,下午好像跑圖書館去了,所以明微沒看到對方,正式開學后吳可非很少打游戲,真佩服他的自律。
這時手機震動一下,明微看去,是陳璃畫的消息。
“明微公子明天可否賞臉陪我去外面逛逛?”加一個“期待”的狗狗表情包。
明微啞然失笑,不知這是什么語氣,但的確是該出去走走,反正明天依舊沒課,總不能天天躺著發(fā)霉。
“說的什么話,陳大小姐的邀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可去得?!?p> “你的意思是陪我出去就像刀山火海?”
“……”
密大的圖書館名叫彌彌之井,源自北歐神話中智慧巨人密米爾的名字,他負責看守的那口井便是奧丁用右眼換取的智慧之泉,彌彌之井從空中俯瞰是一個鏤空的寬大圓柱,確實與井同型,樓層頂部是大平臺,中間空余部分用無色透明玻璃封頂,這樣既美觀又能保證建筑內(nèi)光線充足,光線對一座圖書館尤為重要。
吳可非的確在圖書館看書,最近沒有他感興趣的游戲發(fā)售,所以圖書館是個好去處,更重要的是,這里似乎不會碰到格洛麗亞。
一想到那個女人吳可非就頭疼,不知道自己是跟她犯沖還是怎樣,走到哪都能遇見,今天上午醫(yī)藥學又是如此,萬幸格洛麗亞比他大兩屆,否則他們就該兩個科目都同班,不如殺了他算了。
好在選修肯定是不一樣的,他就不信格洛麗亞會選電子游戲解構(gòu)。
時不時說他是殺人兇手,吳可非極度懷疑她就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讓她以為的犯人不堪其辱,明明不愛說話,偏偏看到他就來一句“Murderer”,他高血壓都快被喊出來了。
喻朝汐也經(jīng)常在他耳邊說些有的沒的,倒不至于討厭,就是容易把他腦子搞得十分混亂,吳可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壞事,難道在游戲里大開殺戒真的會遭報應(yīng)?這才剛剛開學,就已經(jīng)讓他有種想要逃離的沖動,這兩天得問問他導(dǎo)師姜云教授,看看有沒有什么任務(wù)是需要他幫忙的,趕緊跑路避避風頭,真奇怪,他明明沒做錯什么。
坐在位置上的吳可非在閱讀的間隙抬眼,注意到有個人捧著書踱步,表情古怪、瞳孔渙散,時不時朝樓下望去一眼,不知道是在尋找還是等待,總之這種狀態(tài)顯然不像專心看書。
那個男生叫做瑟爾特,一頭紅發(fā)、面部坑洼,如此有特點的外貌再加上大家都知道他能夠使用盧恩符文,只要見過一眼就不會忘,更何況他還是吳可非的古語學同學,不然吳可非不一定會注意到他。
雖然瑟爾特好像只能夠使用肯納茲,但任何一個盧恩符文能夠調(diào)動的力量都不可小覷,當然,吳可非跟他可沒有什么同學之誼,所以并沒有打招呼的念頭,他只是好奇對方在干什么,已經(jīng)持續(xù)一會了。
瑟爾特捧著的是神秘學書籍,難道在鉆研某種儀式?
只見對方表情一變,快步轉(zhuǎn)身往洗手間走去,一手拿著書,一手捂著頭。
真是個古怪的家伙,吳可非面上如常但心思活絡(luò),很快便也站起身來往洗手間那個方向去。
“你滾出去!”
“你瘋了嗎?還是我瘋了?”
“我做不到?!?p> 瑟爾特把衛(wèi)生間的門反鎖住了,吳可非只能在洗手池靠近門偷聽。
他在跟衛(wèi)生間里的人說話嗎?可是吳可非沒聽到除他以外的聲音,這言辭也不像在打電話,而且這幾句話之間似乎沒什么邏輯。
“既然如此我為什么在這里?”
“你說的我全都不記得?!?p> “我受不了了!”
瑟爾特突然沖出門口,完全無視門外的吳可非,轉(zhuǎn)身就往護欄沖去,隨后在吳可非驚駭?shù)哪抗庵?,對方像是跨欄那樣縱身一躍,跳下去了!
這里……很高吧?
風風火火的舉動頓時嚇到那些注意到這邊的學生,圖書館里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不明所以的學生見到人群接連放下書本,涌向中心的護欄,下落的人影正一層一層落向下方,于是駭然的尖叫聲同樣不少。
又瘋了一個!
諸多學生朝下望去,就在紅毛快要落到地面,有人閉眼不敢去看,有人睜大雙眼期待血漿四濺,可紅毛頓住了,停頓在了半空,什么動靜都沒有,閉眼的人睜眼,見到下方有一山羊胡老頭手里泛著幽光,鎖鏈一般綁住了跳樓的紅毛。
常來圖書館的學生大部分都知道,那是圖書館管理員,但絕大多數(shù)學生不會知道他擁有隔空操物的神諭。
瑟爾特的身影隨著幽光鎖鏈緩緩落下地面,眾人開始交頭接耳,圖書館變成菜市場,有人虛驚一場、有人敗興而返,只有管理員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對這種發(fā)瘋的學生,學校有相關(guān)部門會處理。
瑟爾特靈魂出竅般癱坐在地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頭,奇怪,他撞到了什么東西?抬頭,空中只有層層各異目光,什么都沒有。
吳可非在眾多目光之一,他皺著眉頭。
瑟爾特不是神諭者,所以應(yīng)該是自行選擇了密大,以普通學生的身份入學,不太可能事先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因為入學之前學校對普通準新生有體檢上的標準,誠然他們學校有不少人不小心就變成瘋子,但總不能把本來就瘋的人收進來,這里又不是真的精神病院,或者說不完全是。
難道僅僅這段時間瑟爾特就瘋了?能夠掌控盧恩符文的人有這么容易瘋嗎?就像神諭者,他們的精神力及身體各方面機能普遍優(yōu)于正常人類,雖然仍有失去理智的風險,但比起受邪神影響卻沒有神諭的普通人則低得多,瑟爾特不同的是,他在跳樓之前甚至在自言自語,所以十有八九確實瘋了。
可惜,瑟爾特可是盧恩者,才風光沒幾天就發(fā)生這種事情,不知道組織會如何處理,還能不能讓他保持理智。
吳可非倒沒有太上心,這個學校總會有奇怪的人發(fā)生奇怪的事,要是把時間都花在這上面,那他干脆什么都不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