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跟著丫鬟去往正堂。
一路上見到房舍林立,跨西門,走東院,幾進幾出,怎一個寬敞氣派。
途中拐過一個月亮門,迎面碰到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相貌出眾,一副少婦裝扮。在她后面還跟著一個貼身的小丫鬟。男子見這女子如此漂亮,竟一時看得癡了。
這美貌少婦正是高翠蓮。翠蓮見對面男子相貌俊朗,身形健碩,不禁芳心一動,紅著雙頰,低頭見了禮,即刻快步離開了。
男子望著翠蓮離去的背影,眼眸中盡是不舍。
帶路的丫鬟用腳踹了一下他的腳后跟:“無禮!這可是我們家小姐,你一個要飯的,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不成!”
男子轉(zhuǎn)頭瞪向丫鬟,眼神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丫鬟并沒有注意到男子的眼神,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帶著他去往正堂。
“這位貴人,小的有件事情想要請教?!蓖局心凶佣阎δ?,恭敬地問向小丫鬟。
丫鬟畢竟年紀(jì)小,心機淺,被對方如此恭維,心下受用,便就多了幾分客氣:“什么事情?”
“你家小姐可有許配人家?”
“曾經(jīng)許配過!”丫鬟隨意地答道。
男子聽罷心中一陣狂喜,知道發(fā)財?shù)臋C會就在眼前!
其實,他本姓竇,名澤義,是北方百里外一座山上的山賊。
半月之前,山寨被官府圍剿,眾山賊抵不過官兵,死的死,逃的逃,他一路逃竄至此,饑寒交迫之際,便在高府門口昏厥了過去,虧得高太爺樂善好施將他接入府中,救了一條性命。
竇澤義來到正堂門外,見一個老者正坐在堂內(nèi)的椅子上喝茶。
他雙腳剛一踏過門檻,倒頭便拜,先磕了三個響頭,旋即涕淚橫流地道:“小的竇澤義,謝大老爺救命之恩?!?p> 那高太爺見對方如此感恩戴德,甚是欣慰,和聲問道:“你叫竇澤義?”
竇澤義抹了一把眼淚:“小的賤名正是竇澤義。”
高太爺招呼他坐下,看他打扮之后相貌堂堂,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好感:“你是哪里人士?
“小的是北章府洞平縣人。”他故意將自己的家鄉(xiāng)說的遠(yuǎn)了些,免得這高太爺派人打聽。
“北章府距此地怕有千里之遙,你怎會來到這里,又昏倒在我家門前?”
“此事說來話長!”竇澤義用衣袖抹了抹眼淚,做出一副悲慟至極的模樣,“小的原本出身清白之家,家中也曾有百畝薄田,還養(yǎng)了十幾個家仆。
哪知一年前從山里來了一伙強盜,霸占了我家的田地與房產(chǎn),還把……還把我父母活活打死了!“說到此處不禁”嗚嗚“痛哭起來,哭的是肝腸寸斷,讓高太爺都不禁動容。
竇澤義哭罷,繼續(xù)道,”小的雖自小練得一身武藝,奈何抵不過強盜人多勢眾,被他們打的奄奄一息。但小的命不該絕,僥幸活了下來,從此流落在外,無家可歸!”
“你平日里靠什么過活,可有營生?”
“小的平日靠街頭賣藝混口飯吃,經(jīng)常忍饑挨餓。實不相瞞,老爺發(fā)現(xiàn)我那日,小的已有三日不曾進食,不得已昏倒在貴府門口,幸得老爺菩薩心腸,救了我一條賤命。大恩大德,澤義做牛做馬無以報答!”說完,又跪到地上連連磕頭。
高太爺連忙將他扶起,長嘆一聲:“真是個可憐的人!方才聽你說身懷武藝,恰好我高老莊最近不太平,經(jīng)常有山賊強盜出沒,你若不嫌棄,便在我府上做個護院,選上幾個壯實的家丁,每日閑時教他們習(xí)武,帶他們在這高老莊內(nèi)外巡邏,也保的我莊上百十戶人家平安。老夫便管你一應(yīng)吃住,還有每月三兩銀子的月錢?!?p> “多謝大老爺收留,小的定不負(fù)大老爺所托!”竇澤義當(dāng)即感激涕零地又磕了三個響頭。
初時,他也算的上是盡職盡責(zé),勤勤懇懇,每日太陽一落山,便帶著五六個家丁,執(zhí)著棍棒四處巡視,一直到天色大亮,方才回屋休息,風(fēng)雨無阻,從不怠慢。
高太爺看在眼里,自是頗為滿意,又想起他并無家室,便有了招贅之意,遂將心事告知了女兒。
高翠蓮自那日在園門處與他迎頭相遇,見他相貌堂堂,身材雄武,就已經(jīng)生出了幾分好感。
再加上竇澤義時常有意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對她暗表傾心。如今見父親提出招贅之事,高翠蓮只是紅著臉不說話。高太爺見女兒并無反對,終于下定了決心。
竇澤義本就覬覦高家財產(chǎn),聽了高太爺?shù)奶嶙h,自是千百個愿意。他心中早已有了盤算,等成了高家女婿,便找個機會弄死高太爺,如此這高家的房產(chǎn)和田地就順理成章歸他雖有,坐享這現(xiàn)成的富貴,豈不比在山上當(dāng)強盜快活百倍。
高太爺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不出對方的歹毒心腸,卻還指望著他為自己養(yǎng)老送終。
自與高翠蓮成婚的第二日,那竇澤義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見了高太爺也不叫一聲父親大人,卻是直呼其名,高太爺?shù)菚r在心中叫了一聲苦!
更過分的是,高太爺?shù)钠拮?,翠蓮的母親何夫人忍不住訓(xùn)斥了竇澤義幾句,便被那竇澤義一把推倒在地。
高太爺怒火升騰,當(dāng)即命府中家丁制服這個不孝孽子,卻沒想到竇澤義武藝著實超群,這一干家丁哪是他的對手,只十幾個回合,統(tǒng)統(tǒng)被他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便見竇澤義抹了抹嘴上的血跡,持著棍棒,氣勢洶洶地來到膽戰(zhàn)心驚的高太爺面前,開口便索要一百兩銀子。
高太爺哪敢說個”不“字,當(dāng)即取出百兩紋銀給了他。
竇澤義揣著銀子氣焰囂張地走出了高宅大門。
他已在這里假裝了半年的好人,如今便猶如那脫困的猛虎,餓極的豺狼,直奔花街柳巷,賭坊酒樓逍遙快活去了。
高太爺坐在堂屋內(nèi)欲哭無淚,只盼著這個冤家拿著這包銀子就此離去,永遠(yuǎn)別再回來。猛然間,想起翠蓮還一直未曾露面,趕忙朝女兒的婚房奔去。
高府之內(nèi)到處懸掛著燈籠彩緞。高太爺一路走,一路撕,發(fā)泄著心中的憤怒!
一直來到女兒的婚房外,只見房門大敞,門房上兀自掛著刺眼的大紅燈籠。
高太爺在門外接連叫了幾聲女兒的名字,始終不見回應(yīng)。心下當(dāng)即生起一陣不安,也顧不得俗禮,邁步?jīng)_入婚房之內(nèi)。
華法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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