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涅元面色一沉,“你也要違抗法諭!“
“弟子……”詭鹿猶豫了半晌,終于道,”弟子懇請師父將我派往西境,輔佐淵玄師兄,清剿妖族余孽。“
此言一出,包括涅元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不想留在鯤頂?“涅元對詭鹿的請求頗為意外,涅教上上下下,無論哪一級的弟子,全都擠破了頭留在鯤頂,畢竟這里是涅教的中樞,留在鯤頂無疑意味著更加光明的前程,萬沒想到,詭鹿竟會主動請求調(diào)往邊境,而且是最為兇險(xiǎn)的西境,那里緊臨淵海,終日戰(zhàn)火不斷,敵人除了洛圖妖族,還有數(shù)不清的其它勢力。
“徒弟承蒙圣祖垂憐,收為親傳弟子。不過徒弟自知功勞淺薄,領(lǐng)受靈尊之位已是有愧。若不能為師父,為圣教建立些許功績,便不配靈尊的高位,更愧對師父的抬愛?!霸幝拐f完,跪伏在地,“妖族與我有滅門的血海深仇,弟子做夢都想去西境親手?jǐn)貧⒀?,懇請師父成全!?p> “好!“涅元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道,”果然是我涅元的好徒兒!起來吧,為師答應(yīng)你?!?p> 詭鹿大喜過望,拜道:“謝師父成全!”
只見跪在旁邊的扶余冷哼一聲,“沽名釣譽(yù)的小兒!”
待涅蓮大殿之內(nèi)的流程走完了,涅元便帶領(lǐng)眾教徒步出了大殿。
大殿門外,寬闊的廣場之上已是一片紅色的海洋,數(shù)十萬身穿紅色教袍的教徒們將偌大的涅蓮廣場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廣場的外圍和空中,還有近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巡邏警戒。
此等景象蔚為壯觀,任誰身臨現(xiàn)場,都會覺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大殿門口擺著一張由整塊白玉雕琢而成的蓮花寶座。涅元圣祖端坐其上,法相莊嚴(yán),不怒自威。
寶座前方是一道九十八級的漢白玉臺階,一直延伸到下方的廣場之上。
涅教的高階教徒們按尊卑位份立于臺階兩側(cè),位尊的站在高處,位低的立在低處。
再看那廣場,有一座巨大的紅色蓮花臺矗立于廣場中心,花芯處燃著赤紅的熊熊涅火。
圍著那蓮臺,兩千多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妖怪跪作九圈,一根鐵鏈從他們的琵琶骨貫穿而過,將他們串聯(lián)在一起,在每個妖怪身旁還各站著一名兇神惡煞的刀斧手。
長明來到涅元圣祖寶座之前,面朝廣場而立。三名教徒各端著一道卷軸呈到他的面前,長明隨即向在場教眾們宣讀了三道卷軸。
第一道金色的卷軸乃是玉帝的冊封詔書,大意是冊封涅元為涅教教主,統(tǒng)轄東溟青洲。
第二道銀色的卷軸是西天佛主送來的賀貼。
第三道紅色的卷軸是涅元冊封五位尊者,并封賞功臣的布告。
長明將三道卷軸宣罷,轉(zhuǎn)身朝涅元圣祖一拜,“圣祖,可以開始了?!?p> 涅元端坐寶座,淡淡地說了一聲:“開始?!甭曇麸@得風(fēng)輕云淡,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旋即,整齊的號角之聲響起,號聲落下,便聽得鼓聲齊鳴,伴著鼓聲激昂的節(jié)奏,蓮臺中的涅火也燃燒的愈加旺盛。
忽然,一根黑色長桿于蓮臺旁邊豎立而起,而在那長桿中間兀自穿著一條巨大的、長著翅膀的灰狼。
待長桿立至豎直,數(shù)十萬教徒爆發(fā)出狂熱的歡呼聲。
淵玄武尊快步走到涅元座下,興奮地道:“師父,該輪到徒兒上場了!”
涅元笑道:“這妖王是你手刃的,自當(dāng)由你執(zhí)法?!?p> “謝師父!”淵玄難掩興奮,一躍而起,朝那立著的長桿飛去。
飛到長桿上空,只見他雙手握住長桿的頂端,將那長桿舉至水平。
看到這一幕,廣場上的歡呼聲登時又熱烈起來。
待他將長桿橫放在蓮臺火焰之上,現(xiàn)場的歡呼聲幾乎響徹云霄。
此時此刻,那妖王洛圖邱真的就如獵物一般,被搭在了巨大的“烤架”之上。
蓮臺下面的跪著的妖怪們見到此情此景,盡皆泣不成聲,不過他們的哭聲在這喧鬧鼎沸的廣場上顯得微不足道。
淵玄飛回到殿前,朝涅元拜了一禮,隨即返回原位。
隨著號角聲再次響起,扶余天尊上前一步,朝涅元拜道:“師父,接下來這份禮物是徒弟獻(xiàn)給您的?!?p> 涅元笑道:“去吧?!?p> 扶余騰空而起,飛至蓮臺旁邊,懸在半空處。
此時他手中多了一把長劍,只聽鼓聲忽然變得急促起來。扶余將劍舉至當(dāng)空,劍尖向上,蓮花臺前的刀斧手們也同時將手中的斧頭高舉而起。
只見扶余頓了片刻,然后將手中寶劍虛空一揮,刀斧手們便同時將手中斧頭砍了下去,瞬間,兩千妖怪的腦袋齊齊落地,迸出的鮮血在地面上匯聚成一片血池。
緊接著,刀斧手們紛紛撿起自己砍下的頭顱,扔向蓮臺上的火焰,霎時間,那涅火似澆了油一般,發(fā)出“噼噼啪啪”的爆裂聲,赤紅的火焰沖天而起。
此刻的廣場氣氛幾近癲狂,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向著火焰的方向瘋狂地嘶喊!
扶余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收起長劍,拂袖飛往殿前。
回到殿前,扶余朝涅元施了一禮,旋即站回到原處。
號角之聲第三次響起,伴著緩慢而有力的鼓聲,一隊(duì)教徒押送著一輛鐵制的囚車緩緩駛?cè)霃V場。
囚車上載著一個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的囚徒,這囚徒只有一條胳膊,站在車上,腦袋露出車頂,一雙瘦若竹竿的腿不住地打著晃蕩,此人竟是瑯琊子。
囚車所過之處,教徒們紛紛送上刺耳的咒罵聲。
待來到蓮臺之下,押送的教徒粗暴地將他從囚車上拉了下來。
瑯琊子如一團(tuán)爛泥般癱倒在地,低著頭,凝視著自己在血泊中的倒影。
一名教徒揮起布滿倒刺的鞭子,重重地抽在他的背上,怒吼著令他跪向涅蓮大殿的方向。
瑯琊子跪在沾滿鮮血的地上,緩緩抬起眼皮,望向遠(yuǎn)方的涅蓮大殿,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與不甘。
涅元端坐蓮花寶座之上,仰著頭,眼皮低垂,輕蔑地望著法場上這位曾經(jīng)的摯友,如今的階下囚。
長明雙手托著一把烏黑的長劍來到涅元座前,“師父,斬魂劍到了?!?p> 涅元輕喚了一聲:“詭鹿?!?p> 詭鹿來到座前,拜道:“徒弟在。“
“這就是斬魂劍?!澳氐馈?p> “謹(jǐn)遵法諭!“詭鹿當(dāng)即接過斬魂劍,雙腳騰空而起,馭風(fēng)朝蓮臺方向飛去。
待詭鹿落在瑯琊子身旁,只聽得立在殿前的長明朗聲宣道:“賊子瑯琊,勾結(jié)妖孽,禍我涅教,殘我同袍,引人神共憤,受天地齊誅;罪當(dāng)形魂俱死。圣祖新徒,靈尊詭鹿,奉圣祖法諭,親執(zhí)斬刑,為圣教正法,為天帝解憂。”
待長明宣讀完畢,詭鹿望著跪在身前的瑯琊子,冷聲問道:“你可有遺言?”
瑯琊子抬起頭,輕蔑地望了一眼詭鹿,忽然對著涅元所在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大喊:“你會遭報(bào)應(yīng)的,你會遭報(bào)應(yīng)的,你們都會遭報(bào)應(yīng)的……”
詭鹿面無表情地將斬魂劍舉起,手起劍落,瑯琊子的腦袋隨即掉落在血泊當(dāng)中。
霎時間,廣場上再度爆發(fā)出狂熱的歡呼。
詭鹿凝視著瑯琊子圓睜的雙眼,漠然道:“東溟沒有因果報(bào)應(yīng)?!?
華法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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