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兒旋即眺望天空,果然見一隊人影正由東方而來,距離已然不遠。
她立刻撿起地上的魚刺魚骨,統(tǒng)統(tǒng)扔進了儲物袋,接著將離辰龍拉到岸邊,推進水中。
再抬頭看時,見那些人影又近了許多,甚至可以隱約地看到他們的身形輪廓。
藥兒往島礁上掃視一番,根本無處可藏,正想馭風飛走,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入水中。
卻是離辰龍抓了她的腳腕,將她扯了下來。
“你干嘛!”藥兒又急又氣。
“來不及走了,隨我一起藏到水下?!?p> “可是我不善避水訣?!?p> 不等藥兒說完,離辰龍一把抱住她,沉下水底。
藥兒雙手環(huán)抱胸前,被離辰龍摟在懷中,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耳邊甚至能聽到緩慢的心跳聲。
抬頭看時,見到離辰正仰頭望著水面。
她也隨之往上望去,透過水面,見岸邊有人影晃動,通過傳來的兵甲碰撞之聲,已然斷定來者便是涅教士兵。
只聽得一個涅兵恭敬地道:“司尉,咱們暫且在此處歇腳。“
另一個聲音道:“好,等弟兄們歇息好了,再繼續(xù)搜尋?!?p> 一個涅兵抱怨道:“上頭叫咱們搜捕那兩個逃走的妖怪,可他們已經逃了半個多月,說不定已經離了溟海,怎的還讓咱在這里白費力氣?!?p> 藥兒曉得,那士兵口中的妖怪定是離辰龍與自己。
“放屁!”那司尉斥罵一聲,“圣祖早有交代,那妖怪再厲害,中了涅火之后,既是當場不死,也必重傷,根本無力飛離溟海!”
又一名涅兵笑道:“司尉說的有理,不過那妖怪若是死了,尸體落在陸上還好,倘若掉在海里,便就如大海撈針一般難找了!”
“就算是針也要找出來!”司尉厲聲道,“長明圣尊派出數(shù)百路兵馬在這溟海搜尋,便是決意要將他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那涅兵笑道:“司尉說的在理!您這邊坐。”
只見一個瘦小的人影用袖子擦了擦岸邊的礁石,爾后,一個強壯的人影一屁股坐了上去,而那塊礁石下面正纏著黑繩。
藥兒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離辰龍也不禁握緊了拳頭。
一幫士兵就在這島礁上歇息起來。也多虧那司尉坐在了礁石上,寬大的甲胄恰好遮住下面的黑繩。
就這般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岸上的涅兵依舊沒有離去的跡象,但藥兒屏氣卻已到了極限,她自幼畏水,避水訣只煉了個小成,能堅持這么長時間已是難得。
終于,她再也堅持不住,張開嘴欲要呼吸,只一瞬間,海水便從口鼻中灌進來。
離辰龍見藥兒嗆水,擔心會驚動上面的涅教士兵,立即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藥兒便在他懷里拼命地掙扎。
離辰龍見狀亦是焦急萬分,再這般下去,要么驚動上面的涅兵,要么就得把藥兒活活憋死。忽然靈光一閃,一個主意涌上心頭。
他松開捂住藥兒的手,用自己的嘴貼在她的嘴上,將自己體內的清氣向她輸送過去。
藥兒得了清氣,慢慢停止了掙扎。
接下來,她便似久旱逢甘霖,緊緊摟住離辰龍的身體,拼命地吸取清氣,直到呼吸重又變得平穩(wěn)。
氣息恢復之后,她的意識也隨之清醒。方察覺自己正與離辰龍相擁在一起,頓時滿臉羞紅,將臉扭向一邊。
反觀離辰龍,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見藥兒松了口,知她并無大礙,便又將注意力放回到水面之上。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涅兵們終于起身離去。
待他們走之后,離辰龍抱著藥兒緩緩浮出水面。
目送藥兒上了岸,見她滿臉通紅,只以為她是憋氣憋得太久。
離辰龍浮在水上,習慣性地將手往岸上一伸,等著藥兒拉自己上去。
藥兒盯著他的手,輕聲嘀咕道:“就是這半月把你伺候得太舒服了,又不是自己上不來?!彼焐想m這般說,雙手卻仍不由自主伸了過去,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
離辰龍一上岸,便注視著涅兵離去的方向,語氣凝重道:“這里已不安全,我還要休息一段時日才能飛行,為了主上安全,你先行離開?!彼D頭看向藥兒,“待我痊愈之后就去尋你,你體內有主上元神,路上一定小心,千萬不要落入涅教手里?!?p> 此言一出,但見藥兒一張臉忽然冷了下來,背過身,自顧打理起儲物袋來。
離辰龍頓時心頭一惱,加重了語氣:“我在跟你講生死攸關的大事,你轉過去是什么意思!”
藥兒依舊背著身不理他。
他登時火冒三丈,怒喝一聲:“你聾了嗎!”
他話音剛落,便見藥兒猛然轉過身,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直盯得他脊背發(fā)涼。
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眼神的主人不是藥兒,而是主上,莫非主上已經成功反噬?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略有些緊張地問道:“是你嗎?主上……”
藥兒的眼神遂變得愈加兇狠,厲聲喝道:“我有那么兇神惡煞嘛!”
不是妖祖!離辰龍瞬間松了一口氣,心下竟還有幾分高興。
隨即,一股自責與懊惱又涌上心頭:明明復生主上才是最要緊之事,為何自己反而更關心起這小丫頭來!
他看著怒氣沖沖的藥兒,滿心的莫名其妙。明明她下水之前還十分和善,怎的上岸之后似變了個人。便也將面色一沉,沒好氣地道:“瘋丫頭!”
藥兒一張小臉漲的通紅,雙眉緊蹙,咬著牙關,怒道:“你說得對,我現(xiàn)在就走!一定逃地遠遠的,絕對不會被涅兵逮到。”她用力扎緊儲物袋,往腰上一系,“但不是你為了你的主上,是為了我自己!“旋即再不多言,腳下生風,頭也不回地往西方飛去。
離辰龍望著藥兒漸行漸遠的背影,只覺得這丫頭著實不可理喻。
生了一會兒悶氣,旋即搖了搖頭,心道,自己真是愚蠢,怎的會無聊到與一個小丫頭執(zhí)氣!況且原本就是想要她離開,現(xiàn)在不正合自己的意思嗎?待痊愈之后,再去尋她,將主上從她魂魄中解救出來。
天色漸暗,他獨自坐在岸邊,手里攥著黑繩,呆呆地望著西方最后一縷余暉,莫名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與落寞。
入水之前,他又往西方眺望了許久,見并沒有人影出現(xiàn),這才失望地沉入了海下。
不知睡了多久,離辰龍發(fā)覺自己腰間的黑繩微微抖動,一股狂喜涌上心頭,是那丫頭回來了?
華法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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