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正好形容此刻的王事秋,雖說已經(jīng)都到了知天命的歲數(shù),但換上一身朝服的王事秋,左玉劍,右靈佩,叮當作響,絲毫不減風發(fā)意氣。
不知從何時起,當今圣上開始興起了小朝會,還順帶衍生了一批朱紅郎,朝堂上也開始流傳出丞相失勢的風言風語。
走在玉石階上的王事秋卻沒有在意這些事情,他只是一步步走著,埋頭看著腳下的臺階,一步步走著。
“王丞相,您直接進去就行,官家正等您呢?!焙蛟诘铋T外的年邁內(nèi)官看著緩緩走來的王事秋連忙上前低聲說道。
“這可折煞老夫了,有勞邢公公了?!蓖跏虑锟蜌獾馗@位三朝老人打了招呼,隨后抬頭看了看高掛的舉英閣三個大字,推門而入。
“今日最后一場比武,歸南山,乾衣和逍遙宗,何映楊?!钡缊D子再次回到臺上,看著周圍熱議的人群,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效果,如今看來,很不錯。
“規(guī)則照舊,請大家稍后?!?p> “看來今日大山是沒有比賽了。”楊忘心中暗暗想道。
“得找機會跟他們見面才行?!?p> “王兄,看來還真的有人認識你啊。”周云朗也順著過云的眼神看到了那個坐在鐘泰門旗下的古怪女子。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睏钔s忙解釋道。
“哈哈哈,你在說笑?怕是你纏著人家吧,奧,我知道了,你特意改頭換面,就是為了故意接近她吧?”周云朗打趣道。
“滾滾滾,你以為人都跟你一樣下流?再說,老子這幅容貌還用纏別人?我只求別人別纏著我?!睏钔R道。
“大山,我好像看到那家伙了?!?p> 呂大山低頭看著趙紅雪臉上詭異的笑容,也順勢四處尋找,但并沒有看到楊忘的身影。
“那家伙的酒葫蘆,可真是從來不換換。”趙紅雪心中嘲笑道。
“傻大個,別找了,他會來找我們的。”趙紅雪拍了拍呂大山粗壯的胳膊,寬慰道,隨后便專心看向擂臺,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呂大山看到趙紅雪的樣子,心中懸著的石頭也算落下了,畢竟他很久沒見到趙紅雪那么開心了。
“師傅,輪到映楊了?!边h處行亭上的一位老人開口提醒道。
“嗯?!卞羞b老祖好像并不是多么關(guān)心自家人的比試,反而一直看向場外,那個在人群中背著小竹箱的孩子。
“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最少的不止我們?!壁w紅雪突然說道。
呂大山沿著趙紅雪指的方向看去,原來與他們隔臺相對的逍遙宗也只有兩個人坐在那里,一個是氣質(zhì)脫俗的逍遙宗弟子何映楊,還有就是逍遙宗如今的掌門,道圖子。
“去吧?!钡缊D子背對著何映楊輕聲道。
“弟子冒昧,稍后便回?!焙斡硹钣窆谑l(fā),撩起藍綠相間的長袍,高挑勻稱的身材,映襯的此人格外清秀。
“哇,他就是逍遙三子之首?果然像傳聞那般好看!”幾位站在楊忘他們身旁的年輕女子看到起身的何映楊都不禁驚呼起來。
“有那么好看?”楊忘自言自語道。
“有那么好看。”坐在他脖子上的過云也自言自語道。
“師傅,弟子定不負所托?!鼻率殖峙鍎?,躬身行禮道。
“嗯,別丟歸南山的人?!倍饲f坐在乾衣面前的中年女子雖說樣貌沒多么出眾,但冷艷的氣質(zhì)著實爐火純青。
其他站在后面的年輕女弟子都紛紛朝乾衣送來加油的目光,乾衣也紛紛示意,隨后轉(zhuǎn)身走向擂臺。
“你看歸南山那個老婆娘,她師傅臨死都不愿傳位給她,如今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突然來到卓越旁邊的趙可兒低聲罵道。
“不可亂說,如今我們出門在外,不要惹事?!弊吭接贮c了點趙可兒的腦袋,訓道。
“這有什么,她又聽不到,我看這歸南山這次是要輸了,估計那個乾衣要被望水那個老太婆罵死了?!壁w可兒幸災樂禍的樣子看的卓越也一陣無奈。
“這也不一定,乾衣在年輕一輩中也頗有名氣,勝負怎么也是五五分吧。”卓越點評道。
“切,她的對手可是何映楊啊,她怎么可能贏得了,師兄,咱倆打賭吧,要是我贏了,你就帶我去喝酒!”
“好了好了,別晃我了,答應你還不行嗎,好好看比武,多和他們學學?!弊吭嚼_趙可兒的手,耐心道。
“嘿嘿,好!一言為定?!壁w可兒說完便跑到后面,和其他幾個師姐師妹玩去了。
卓越搖了搖頭。
“我還沒說我的賭注呢?!?p> “我還是那句話,比賽第二,友誼第一,不要下手太狠,點到為止。”道圖子又一次來到擂臺中央囑咐道。
“多謝前輩提醒?!鼻露Y貌地道。
道圖子點了點頭,隨即退出擂臺,朗聲道:“比武開始!”
“得罪了?!焙斡硹钚渲谢鲆话呀鹩裾凵龋任策€懸掛著一枚精致的細小玉玲瓏。
“承讓?!鼻掳蝿Τ銮?,劍身布滿凌亂花紋,劍尖處竟是如長矛般分出尖刃,樣式極為少見。
“哎,王兄,可認得那位姑娘手里的劍?”周云朗用胳膊碰了一下楊忘悄聲問道。
“劍好像是北方的樣式,但那把扇子,來頭不小啊。”楊忘沉思后說道。
“扇子?的確挺好看的。”周云朗故意道。
“我還不知道好看?那把扇子可是逍遙宗的傳家寶,玉龍骨扇?!?p>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是你頭頂上這個小傻子?”周云朗沒好氣道。
“哇,那個扇子,真的好好看?!边^云的鼻涕飄在楊忘的頭上,搖搖欲墜。
“嗯?怎么有點黏糊糊的感覺?”楊忘好奇道、
“開始了?!敝茉评士吹嚼夼_上的青衣女子一閃而逝,下一刻,風云突起。
何映楊看著突然閃身而來的乾衣,身體開始不斷后掠,手中折扇卻仍沒打開,隨即雙腳點地,旋轉(zhuǎn)側(cè)身,玉扇輕挑,想要擋開乾衣的奪命一擊。
乾衣瞬間做出反應,猛地收劍反持,以劍柄擊扇,向下一敲,兩人周圍的氣場瞬間炸開,玉扇上的玲瓏墜也在不停亂舞。
何映楊趁勢翻身而起,想要凌空腿擊,乾衣迅速后撤,佩劍繞手而旋,乾衣順勢殺回,不給何映楊任何機會。
乾衣攻勢迅猛,何映楊也終于打開玉扇,扇面只有兩個字——逍遙。
開扇的一瞬間,一抹虛幻的淡影憑空擋住了乾衣的致命一擊,一如剛剛的癡劍和路不平,一線之隔,只不過現(xiàn)在是,一扇之隔。
何映楊右手輕揮,一陣狂風突起帶著乾衣步步后退,何映楊趁機站穩(wěn)身子,腳下猛地用力,直接朝著尚未回過神的乾衣而去。
“你能讓我開扇,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還未站定身子的乾衣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溫柔的聲音,待到乾衣準備反應過來時,只感覺一陣強風襲來,幾乎要將自己撕裂。
“?。 ?p> 周圍眾人只聽到乾衣的一聲慘叫,隨后就看到綠衣染紅,佳人跪地的場面。
“呸。”乾衣吐出一口淤血,隨后強撐著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個翩翩公子,玉扇輕搖,這會的乾衣不知為何,心里突然有種想要狠狠揍他的沖動。
“還不肯死心?”何映楊略顯無奈道。
“呵,你也太小瞧我了?!卞\衣反持佩劍,身體微微前弓,屏住呼吸,霎那間,一擊以至,乾衣橫劍何映楊脖子前面,但何映楊依舊用扇面死死擋住了乾衣的鬼魅一擊。
乾衣果斷變招,右腿瞬間提膝,何映楊左手順勢一擋,乾衣借勢脫力,何映楊一個沒注意,身體下意識前傾,乾衣左手猛然間擊向何映楊的脖間。
在場的人除了逍遙老祖和那個小鼻涕蟲以外,沒有人注意到,何映楊在危難關(guān)頭,竟然笑了。
何映楊右手瞬間回撤,以氣機牽引扇尾的玉玲瓏,轉(zhuǎn)瞬之間,乾衣的左手與玉玲瓏相撞,一陣強大的氣勢沖破擂臺,場中何映楊沖破飛塵,本來處于上風的乾衣這會突然沒了勢頭,剛剛的左手如今淋滿鮮血,只能被動格擋開何映楊的攻擊。
乾衣步步后退,終是會無路可退,她以余光看到自己離邊線的最后一點距離,但這個何映楊卻像是在一點點磨掉自己一般,遲遲不肯使出最后一擊。
“這孩子,又開始了。”遠處行亭里的老子無奈笑道。
“所以,他終究只能是何映楊。”逍遙老祖輕聲道。
何映楊看著已經(jīng)毫無招架之力的乾衣微微一笑,隨后閃到她身前,玉扇輕合,在乾衣額頭前輕輕一點,后者就如脫險風箏般,倒在了圍場的草地上。
“哇!何公子怎么那么帥!”
“何公子天下第一!”
“何公子好溫柔啊!”
一瞬間,整個圍場周圍的女子都像被點燃了激情,紛紛尖叫歡呼起來。
站在人群里的楊忘和周云朗也都一臉無奈。
“要是我沒戴面具,就沒這家伙什么事了?!?p> “王兄,你就沒啥好看點的人皮面具了?”
“有,不給你。”
“為何?”
“你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