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的是有關(guān)結(jié)界的事,紫昊卻忽然出現(xiàn)實在讓我們擔(dān)心他聽到了什么。這事就連族里的人也并非都知曉,紫昊好歹是天族之人,自然更不能知曉。
阿娘說,有些話即使是夫妻也不能坦誠相告,或許也是擔(dān)心結(jié)界一事被有心人知曉。
待人都走后紫昊才上前拉著我的手喊了聲“阿霓”,我輕聲問他:“方才見你左顧右盼的,還以為你要學(xué)人做賊呢?!?p> 紫昊刮了刮我鼻尖,寵溺道:“在丹穴山我唯一要偷走的也就阿霓,只是,我既能光明正大將你娶入望舒宮,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我低頭淺笑,心中難掩歡喜。
“我適才見到一團黑影,又或許是我看花了眼,明明只看到未經(jīng)修行的普通鴉雀,差些以為是誰人想窺視你?!?p> 紫昊說罷又往一旁看了幾眼,少刻又不禁無奈的搖頭輕笑。我也隨他的方向看了過去,確實并未感受到誰來過的氣息,或許當(dāng)真是他看花了眼。我拍了一下他腦門,只說他近來操心的事太多,不免會傷了眼。
紫昊也深表贊同,輕輕地抿著嘴唇帶著戲謔的模樣笑看我。
“方才母親問了你我的親事,我也就如實告知了?!?p> 我聽罷低頭抿嘴偷樂,想著阿姐成親之時我還小,如今更是沒有絲毫記憶。之前在人族見過成親的場面,那時光顧著好奇了,如今似乎快到了自己身上時卻不僅好奇,還有些期待。
我順勢又問他:“你是專程來與我說這事的么?”
紫昊點頭,拉著我的手,“成親之前,我要先求父帝傳我太子印。只有受了太子印,承受天雷洗髓才算名正言順。這樣,阿霓入了望舒宮便不是儲妃,而是真正的天族太子妃。”
我不知再多說什么,盯著紫昊的雙眸許久才點頭“嗯”了一聲。
見我并未多說什么,紫昊雙手抓著我的肩含情脈脈的盯著我,“阿霓,我定會以我所能給你這三界九州最好的?!?p> 我不知道紫昊所謂的最好到底意指什么,人族常說:戀人間最為真摯的乃是相互信任,以命相護。
紫昊總說要給我最好的,然而又說要成為真正的天族太子。或許在他看來,那無上的權(quán)利方才屬于最好的。他是否覺著,但凡是男仙便想成為天帝,但凡是女仙便想成為天后么?
“紫昊,我不知你認(rèn)為的最好到底是什么,鳳凰族無欲無求,不愛名利,也不愛珍寶?!?p> “阿霓,我說的最好,是讓九州皆羨煞你?!?p> 我輕笑兩聲,或許是我已經(jīng)擁有著所有女仙心中所想,所以才覺著那些女仙所追求的東西過于虛偽。
“我擁有的,足以讓九州女仙羨慕。”
紫昊聽罷輕輕喊了一聲“阿霓”后,眼中帶著炙熱,也帶著希望,“這九州最高高在上的,可不是天后之位么?”
我甩掉紫昊的手,心中有幾絲失望。
這一刻,我甚至有些看不懂紫昊。我以為如我這樣隨心自在的,紫昊是我心中認(rèn)定的良人,那么他也是隨心自在無欲無求的??墒窃谧详坏恼J(rèn)知里,似乎權(quán)位才是世間最寶貴的。
如大師兄,猶如大哥哥,哪怕一貫嬉皮笑臉毫無正經(jīng)的夜隱,他們至少是懂我心中所想的。而紫昊心中太為復(fù)雜,甚至到此刻我是有種說不出的疑惑,我第一次感覺他很陌生。
“紫昊,阿霓將來的夫君,定然如人族所言知我懂我,以命護我的。而非那受萬眾生靈敬仰與供奉的天神之首?!?p> 此時,我的心中如同驚濤駭浪,翻騰不已。
說罷我轉(zhuǎn)身離去,卻被紫昊狠狠拽住并拉入懷中。我想要掙脫,卻被紫昊緊緊圈著。見此,我也就不再想要掙脫他。
紫昊喊了兩聲“阿霓”,那聲音聽著似乎很疲憊。
見我并未答應(yīng),紫昊也就自顧自地說道:“我只有成為天族太子才能給你我想給的,不管是護你或母親?!?p> 紫昊說這話時聲音帶著哽咽,可我卻行以為常。這話紫昊時常對我說,似乎成為天族太子才是他命中最為珍貴的。
“阿霓,我并非生來仙身,我母親也是人族之女,如今母親也無故成了天族罪人而令她性命堪憂,甚至失了自由。只有成為真正的太子,我才能給你所承諾的?!?p> 紫昊一心要成為天族太子,他心中包袱太多,我真擔(dān)心他有一天會承受不住。雖說他如今修為也頗高,但到底半身人族血肉。
“阿霓,我若成為太子,才不被笑話是我賴以鳳凰族。”
我擺正身姿看著紫昊,原來紫昊一直想成為太子也是這個原因么?他是想證明自己的真正實力,又或許是覺著他威望不大難免被人說他高攀了鳳凰族。
“阿霓,我承諾要給你最好的,而非讓旁的仙者誤以為你給了我最好的?!?p> 紫昊說這話時聲音不大,甚至很是卑微。紫昊到底是真心想給我他所承諾的,還是單單是不想在我抑或三界仙者面前過于卑微?紫昊話里的意思,若非是他覺著與我行禮成親讓他自卑了么?究竟是他自己心中覺著抑或當(dāng)真是旁人所言,他與鳳凰族聯(lián)姻是攀親?
所以紫昊要成為太子,至少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怕成親時被人笑話他高攀鳳凰族。所以他便要在成親前成為太子,這樣天下修仙者就會相信是他自己的實力。而如此也能實現(xiàn)他的承諾,讓天下女仙羨慕我。
紫昊即便是與我在一起,心中也在為他的太子位謀劃著。
到底是紫昊太自卑,還是我們的感情太輕?
“你想做,便去做罷。”
我也不知道再說什么,紫昊聽罷面帶一些歉意,輕輕喊了我一聲“阿霓”。我并未理會,轉(zhuǎn)身離開。
也不知去何處,想了想便帶著兩壇酒去了猨翼山。
去時并未見到大哥哥,至從上次將無極天書給我后便未見過大哥哥。就連我閉目用命宮探尋也未曾感受到他的絲毫靈力,或許大哥哥閉關(guān)修行了罷。
山上的茅屋被鎖了門,我進入屋內(nèi)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許久未曾有人住過。難道大哥哥當(dāng)真閉關(guān)修行了么?如他那般修行自是不擔(dān)心他出了什么意外,只是大哥哥乃泰峰中的萬靈之首又何必再增修為?
搖頭苦笑,索性出了屋子飛身坐在那顆杏樹上獨自喝酒。
我此刻心里有種不明的失望,既是失望大哥哥不在,也失望紫昊。
直到酒壇中滴不出酒后,我才扔了酒壇倒在樹杈上睡了起來。這一睡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便幻了真身再飛回天虞境。
還未到天虞境便聽見二師兄怒吼的聲音,二師兄雖然脾氣不好但也絕不會這樣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迷迷糊糊地到了跟前,只見二師兄舉了他的仁戌神槍指著天虞境地仙,那神情似乎要將這天虞境中的人碎尸萬段一般。
我慌忙走上前去問二師兄所來何事,二師兄極少主動來天虞境的,我以為是他在和我開玩笑。哪知轉(zhuǎn)身見是我,又趕忙將仁戌神槍對著我怒吼一聲“羽霓”,那吹胡子瞪眼的憤怒表情似乎想一槍將我劈成兩半。我呵呵干笑兩聲,只問二師兄這又發(fā)了什么瘋,難道是在狄意那里吃了閉門羹卻來我這里撒潑。
二師兄表情咬牙切齒,并未因我的話有所緩解,甚至更為憤怒:“羽霓,你說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我這才發(fā)覺事情并非那樣簡單,趕緊收起笑容問二師兄什么意思。問了才讓我如同晴天霹靂,二師兄雙眼發(fā)紅,近乎是哭出了聲,“羽霓,我與姐姐對你也不薄,雖然我平日里愛擠兌你,可也犯不著你如此暗害我姐姐,你若對我有恨盡管沖我來,我姐姐哪里得罪了你卻要遭這些孽?”
“二師兄,你把話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我從未見過二師兄這般撕心裂肺的難過樣,大師兄羽化時也不見得他如此。難道是孟聆公主。。。。
“你還在裝傻充愣,你既是有膽做,為何沒膽承認(rèn)?”
“二師兄,我真不知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何事?!?p> “羽霓,我來是要你給我姐姐賠命?!?p> 賠命?
什么意思?
難道孟聆公主她。。。。絕不可能,先前我去魔界時她還好好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羽霓,我叫你同我去看姐姐你借故不去,卻又事后悄悄自己去。你可知我姐姐如今名聲被毀,落得個自殘性命的下場么?”
“二師兄,你把話說清楚些?!?p> 二師兄指著我,涕淚滿懷地痛聲罵道:“我姐姐羽化了,是因你帶去的酒。她羽化前被那赤魘給好生侮辱了番,她不堪受辱便自行了卻了自己。羽霓,你若是后悔讓我姐姐嫁與夜隱大可叫夜隱逐她離開,卻為何要讓她受這樣的罪過?”
二師兄如今的樣子似乎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孟聆公主是他唯一在意的親人,他母親去世后也就孟聆與他相依靠,孟聆公主也就成了他的支撐點,如今孟聆公主去世可不就相當(dāng)于要了他半條命么?
只是為何會這樣?
“好啊,難怪你突然要我們同你去找祖龍族,只怕你那時就未雨綢繆了計劃罷?我辟谷修行,你便能乘機下手我姐姐,羽霓,相處的這兩萬年我還不知,你竟是個這樣處心積慮的女子。”
二師兄此刻認(rèn)定是我做的,可我那次確保了孟聆公主的安全后才離開的。
“二師兄,孟聆公主之事確實不是我做的?!?p> 二師兄聽罷舉了他的仁戌便沖我砍來,滿口讓我不要狡辯。我躲閃離開,并大聲說道:“二師兄,你就不信我么?你拿仁戌對著我,卻不聽我半句真話么?”
“信你,我再不會信你?!?p> “你到底聽誰所言是因我之故?我們現(xiàn)下就去找夜隱問個明白,當(dāng)日我去魔族時夜隱也是在的?!?p> 那日夜隱也在,他也答應(yīng)過我會保護孟聆的安危,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會讓赤魘傷害到了孟聆?
二師兄此刻分明聽不進去我的話,他此刻認(rèn)定是我故意要害孟聆。
“你還敢找夜隱?也不怕他將你剝皮抽筋?!?p>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