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翟披上我送的羽毛后,那原型與我也有了幾分相似。聽姑雀說,每次去見錦翟都見著她站在湖邊臭美。早知錦翟喜愛,如今她穿著那身五彩霞衣自行的多添了五百年修為。
此事過后,紫昊又與我談了些大師兄的身世。直到大哥哥到雪谷來看我,那時我與紫昊還在杏樹下談話,見大哥哥到我跟前時紫昊不悅中更夾雜著驚疑。
都知道天虞境有結界無人可進,大哥哥如今卻能毫發(fā)無損地站在我們跟前。紫昊站起身來看著大哥哥,似乎想看透大哥哥的身份,大哥哥只是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到我跟前來說話。
紫昊見狀上前怒斥大哥哥到底什么身份,這樣有失禮儀。
大哥哥搖搖頭,語氣很輕:果真流著人族血,雖說三萬歲的修為,可言行終究還是個小娃娃。
聽罷,紫昊覺著大哥哥在故作嘲諷,雙眼之中壓不住的怒火看著大哥哥:你這樣有恃無恐,實在無禮。好歹是在丹穴山,別讓人家說阿霓結識的仙友無規(guī)矩。
大哥哥微微回臉看著紫昊,雙眉輕挑,雙眼微張,嘴角上揚:哦?那就不在丹穴山,免教別人笑話丫頭。
紫昊上前一步,不等紫昊開口,大哥哥甩袖一揮我便被帶離了天虞境。
大哥哥也有許久不曾來找我,今日一來就這樣明目張膽將我?guī)ё撸慌率怯惺裁淳o要的事要同我說。我也不問他,或許他將我?guī)У侥抢镂冶忝靼琢恕?p> 再一揮袖時,我與大哥哥到了一個人族國都。這里人似乎穿著都很樸素,無論達官貴人還是平民小卒,都不見華麗衣裳,倒是素雅的很,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我不知大哥哥的意思,看著大哥哥正一臉好奇。大哥哥伸手在我額頭一敲,然后輕笑道:這里是綠那玉國,此處人本生性頑劣,野性不改。
難怪這里的人穿著這樣奇怪,只是他們待人友善,個個笑臉相迎,怎么會是頑劣野性呢?
或許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大哥哥道:只因世子教化。
什么樣的人能夠讓整個國都的人發(fā)生了這么大的性格轉變?人族都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的人可真是奇人能人。
大哥哥拉著我的手道:跟我來。
說罷,他便將我?guī)У揭惶幧较?,那里有一株枯桑??萆O乱晃荒赀^半百之人正盤腿打坐,閉目悟道。無論炎日暴曬,抑或蚊蟲叮咬,似乎都未影響到他絲毫。
我不知道大哥哥帶我來此的原因,大哥哥又敲了一下我的頭,我因吃痛才抬頭去看他。大哥哥的笑就如雨后陽光:此人便是世子玉宸,眾稱玉宸道君。
不等我再問,大哥哥已經抬腳離開,我趕緊跟在他身旁。
此處或許常年烈日暴曬,導致四周難見綠植,樹木皆已發(fā)枯。
“丫頭如此記掛的人,見了卻不識他?!?p> 我記掛的人?
我如今能記掛誰了?若真說心中記掛的,怕也就是大師兄了。我以為大哥哥在逗我樂子,便無奈的苦笑。大哥哥見罷也搖頭苦笑,不再說話。
跟在大哥哥身旁,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著大哥哥的手腕驚詫出聲:那莫非是?
大哥哥這才轉身看著我,帶著微笑的臉上梨渦乍現(xiàn),雙眸之中閃爍著光芒,“丫頭果真無心無肺?!?p> 像大哥哥這樣正經的人,如今竟然也拿我開玩笑了。
雖然大哥哥生的好看,但此刻我更關心的也還是那位玉宸道君了。我攔著大哥哥仰頭問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師兄?他眉眼形態(tài)毫無大師兄半點相似?!?p> 大哥哥低頭看著我:“這并非他本尊,自然形態(tài)有變,”
我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我雖是不愿承認大師兄羽化一事,但那日又確實是發(fā)生在我眼前。見我絞盡腦汁的狼狽模樣,大哥哥無奈的搖搖頭淺笑。
大師兄之事我們也各種猜測,但無頭無尾的事我們畢竟沒有實質的依據(jù)。
“丫頭的那位師兄當日羽化的不過是縷精魂,方才所見的便是主魂?!贝蟾绺缯f罷回頭來看我。似乎當頭棒喝,我驚奇地看著大哥哥。大哥哥又才道,“所剩精魂,皆已重生歷練?!?p> 對大師兄一事本就格外上心,聽得大哥哥這樣說后我似乎精神大振。
我抓著大哥哥的手,既有激動,又有擔憂地問道,“大哥哥之意,大師兄并未羽化?”
大哥哥微微偏頭看我,“羽化是羽化,也是歸元?!?p> 我更是不明白大哥哥的意思,大哥哥又是輕笑出聲,摸了摸我頭便抬步離開。我雖是不解卻也胡亂地跟著大哥哥,但腦中卻一直在回想大哥哥所說的話。
祖龍之戰(zhàn)大師兄羽化時師父說的話,紫昊對我說的話,以及鴻鈞老祖對我說的話,再加之方才大哥哥同我講的,將這些全部集中在一起雖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卻又讓我精神一振。
我在腦海中將這些話好好再分析了一遍,師父的話意似乎是大師兄的羽化不過為了讓大師兄真正了解浮塵大道,而紫昊一直在查靈寶天尊與大師兄的關聯(lián),鴻鈞老祖雖是未直接回答我的疑問,但話里的意思那時我并不明白,今日經大哥哥這樣一說我似乎又明白了些。以肉眼看景便是眼前所見,修行者以心看便是另一番道法。
無是結束,也是開始。
若是加上大哥哥同我所講,大師兄的羽化是歸元。所剩精魂皆已重生歷練,是否可以理解為,大師兄是所有精魂其一,倘若所有重生的精魂全數(shù)歸元到主魂,那大師兄真正的本尊是否也就重生了?
倘若按我所理解的這樣,那大師兄與靈寶天尊又是否真有關聯(lián)?
或許紫昊真正想查的不是大師兄與靈寶天尊的關聯(lián),而是大師兄可以重生的辦法。只是在查找的過程中,又設想出了其他可能性。
大哥哥從不會對我說謊的,即便不說,但倘若說的必然是真實無虛。又或許是這樣,因此大哥哥說的話我總會信服。
滿心思地想著大師兄的事,直到額頭被撞得生疼才驚醒。抬頭一看,竟是撞上了大哥哥,已轉身看我的大哥哥一臉寵溺的樣子。
大哥哥在我額頭輕輕一敲道:“丫頭總這樣漫不經心?!?p> 撞了他我本就尷尬,本能的又后退兩步。見我這般模樣,大哥哥輕聲說道:人族有個故事,說豬吃了主人的飯,主人卻叫那豬吐出來,豬便轉身去了一旁。那主人便說,你竟吃的漫不經心也不搭理我。豬也覺著歉意便排了穢物。
我抬頭看著大哥哥:豬怎會吃到主人的飯?
這樣的問題應該不算我太笨,這確實是個邏輯問題。大哥哥卻看著我一臉溫柔的笑道:那主人摔了一跤。
我看著大哥哥閃爍著光芒的雙眸,竟也忍不住笑出聲。大哥哥見我如今再無擔憂,與我相視而笑。大哥哥是想逗我開心罷,笑著笑著又好像覺著哪里不對勁。大哥哥講說主人讓豬吐出來,那豬偏偏拉了出來,豬是在戲弄主人。這笑話是嘲諷豬雖是豬,卻心頭明的很,反說是主人自己,既是自己摔了跤鬧出笑話,還被豬吃了飯,也被豬戲弄。到底是大哥哥詼諧地逗我開心,還是說大哥哥在說我是豬呢?
畢竟那主人同大哥哥都說了“漫不經心”的話。
我收起笑看著大哥哥怒道,“能將人罵了,別人還得費盡心思才知曉的也就大哥哥了?!?p> 大哥哥低頭笑出聲來:“明明是想逗丫頭的,若是要罵你,不也罵了我自己么?”
“你定是覺著過意不去,所以又拉上自己?!?p> 大哥哥眼含笑意看我,“那我是罵了丫頭什么?”
“你罵我是豬。還嘲笑我笨的像豬。”
我知道大哥哥是想和我開玩笑,拿這故事逗我。我自然是沒有生氣,大哥哥是想分散我的擔憂,才會用這故事來詼諧我。畢竟大師兄的事確實很影響我的喜樂,玉宸世子一事只怕大哥哥也費了不少心思。否則也不會專程將我?guī)恚瑸榈谋闶菍捨课摇?p> 大哥哥拉著我的手說道:“倘若這樣,我豈非不如豬了?”
我看著大哥哥的背影,任由他牽著我手,這樣靜好的一瞬間我卻有幾絲滿足。好像有大哥哥在,我便莫名的感到安全,或許他總在我危難時及時救我的緣故罷。
正一臉癡的看著大哥哥,碰巧大哥哥回頭來看我時正對上我那慈祥的笑容。
見我慌亂的神情,大哥哥道,“豬哪里是罵人的,分明是夸贊?!闭f罷又帶著濃厚的笑意看了我?guī)籽郾阌洲D身拉著我抬步離開,但嘴上依舊說道:“豬實誠可愛,憨態(tài)可掬,何況能戲耍了主人,又豈止聰穎。這樣的討喜靈物怎會被當作是罵人的渾物?”
大哥哥說罷不再出聲,我也沉默,只聽到大哥哥細微的笑聲。
我長長的“嗯”了一聲道:“對,豬不是罵人,是在夸贊?!?p> 大哥哥猛地轉身看我,知道被我戲弄了,大哥哥帶著他迷人的微笑露出一臉無奈而認栽的表情看我。我卻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帶著頗有挑釁的神情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