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峰之中,只怕師父無法進(jìn)入。陸壓道長雖不在三界五行,卻也無法自如來去泰峰內(nèi)。倘若大哥哥知道這事,自然是不會同意的。大哥哥從一開始對我就只有保護(hù)幫助,他怎能不知曉分隔原身的危險?
大哥哥既然舍棄自由護(hù)我性命,自然也不會答允我為他分隔原身。
東帝所為才讓我們震撼,至始至終東帝心中仍舊關(guān)心天下蒼生。他未了的心事,首要的便是泰神。泰神存在關(guān)乎天下生靈,這是東帝對天下萬靈的交代,以及對父神母神的信諾。
相比之下,天帝那陰險狡詐倒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東帝。
天帝對東帝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妒忌,雖為孿生,可東帝無論是心境或是修為,甚至能力品行都遠(yuǎn)蓋過天帝,因此天帝想成為東帝這樣受萬靈敬仰的神??伤肋h(yuǎn)都做不到,有東帝在,他始終遜色萬分。
因此東帝的再現(xiàn),是他最大的心魔。
東帝天生銀發(fā),雖面容俊朗,身材修長,可因命珠的破碎,再加之幾萬年的極淵窟折磨,以及內(nèi)心的焦脆早已蒙上了滄桑和疲倦。
天帝雖與東帝孿生,也生的英俊好看,卻要遜色東帝兩三分?;蛟S因為天帝的頭發(fā)不如東帝銀亮,天帝一頭灰發(fā),說白不白,說黑不黑,倒也是特別。紫昊在天族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樣貌,或許因為有半身人族之血,因此與東帝相比下卻少了一絲英武,多了點柔和,更或者是多愁善感罷。
天界總講熠暮好看,與紫昊比肩,可惜熠暮眉目太兇,有些不近人情,動怒時仿佛火燒萬里。熠暮生來赤發(fā),因此即使面容英俊,卻因頭發(fā)緣故顯得他暴力兇殘,使人不敢靠近。也不知那花妖族的圣姑到底如何好性子,偏偏能與熠暮兩情相悅。
也難怪熠暮如此傾心那花妖族圣姑,想來三界九州也就那圣姑愿意接近熠暮,對他溫柔傾情。
東帝此刻面容平靜,應(yīng)該也在等我的決策。
“大哥哥自然不會答允我的這等做法,若要為他修得原身,卻又只能進(jìn)入泰峰?!?p> 我說后,師父也沉思著,陸壓道長也點頭示意。
“既然叫了本尊,想來兩位也并非僅僅讓本尊前來賞景?!?p> 東帝說罷,陸壓道長和師父臉上露出尷尬。那敷衍的笑讓我看著有幾分滑稽感,只怕師父也不好意思明說確實是有些利用了東帝。
東帝臉帶笑意,果然是平易近人的天神之首,比起天帝的裝腔作勢和偽裝倒是更讓人心悅誠服。
“這也是本尊前來的因由。”
師父和陸壓道長聽罷對著東帝行了個禮,這或許也是帶著敬意,更帶著天下萬靈的感激。見罷我也用鳳凰族的禮向東帝敬了一記感激。
見此,東帝只是微微頷首。
便見東帝走到泰峰腳下,抬頭仰望泰峰后便飛身數(shù)高尺,開始運用靈力為我們打開一個通道。我感覺得到大哥哥的反擊,東帝后退幾步。
我感緊運用靈力到命宮,告訴大哥哥有事前來,在外的是東帝。
大哥哥停止反擊,也允許了東帝的做法。
泰峰下的師父和陸壓道長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東帝,甚至臉上表情很是浮夸。
只聽師父說道:“東帝本就命珠不全,這樣下來,只怕有危元神。”
陸壓道長點頭,深嘆一口氣:“可惜能另開泰峰通道的,只有東帝?!?p> 我看著師父與道長的談話,再見他們臉上的表情,我心中也能猜得出東帝是用性命相助。我這才悠悠地看著空中的東帝,鼻翼泛起酸楚。
東帝這樣做,是為了天下蒼生萬靈。
也不知師父他們?nèi)缃袷欠襁€是擔(dān)憂大哥哥到底是天下蒼生的救世主,還是天下蒼生的劫難。但我知道所謂我的劫難,或許就因為我占取了大哥哥的精魂緣故。
倘若是這樣,這次分割原身,或許就是這劫難的結(jié)束。但若真的就此結(jié)束性命,倒也成全了這天下萬靈的性命,算來也不虧。鳳凰族本就承諾母神,替她守護(hù)天下生靈,我也不過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zé)罷了。
許久之后,便有一層一層的結(jié)界向我們襲來,好在有師父與陸壓道長,否則我指不定得飛出個幾里之外。就在這時,一聲悶響,東帝手扶心口吐出鮮血后,泰峰中出現(xiàn)一個光暈似的入口。師父和陸壓道長見后一喜,忙不禁的上前一大步。
卻又擔(dān)憂地望著東帝,只見東帝一下墜落下來,陸壓道長趕緊上前接住。
東帝著地時又是口吐鮮血,連我見了也心悸。東帝卻并未在意,而是抬頭望著泰峰。好久才回頭對我們說道:“希望你們此番順利?!?p> 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入口,心中吐出一口長長的悶氣。
東帝如此拼了性命,一心為了天下生靈,不知天帝是否也會心存一絲善意而放過東帝。
見我們都沒有行動,東帝才催促道,“快去罷,倘若入口關(guān)閉,本尊可就不敢保證能否再另開通道?!?p> 我看著東帝此刻蒼白的雙臉,就連嘴唇也沒了血色,“可東帝你如今傷勢。。。?!?p> 東帝擺手,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無礙,本尊還有另一件心事要去了卻。”
我聽后震驚,師父也趕緊說道:“東帝此般狀況不可貿(mào)然行事,如若正面交鋒于你只害無益?!?p> 東帝凄慘一笑,深吸一口氣,“一切因果都是定數(shù),善也罷,惡也罷。只是本尊終究想不透徹一件事,總該要當(dāng)面問明白?!?p> 師父還想在說什么,東帝抬手制止。只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趕緊進(jìn)入泰峰。
我抬頭,陸壓道長和師父向我頷首示意。我再看了一眼東帝,索性心一橫將自己的手劃出血痕,一揮袖將鳳凰血注入東帝身體。
此番動作極快,就連師父和陸壓道長也未覺察。
直到東帝一揮袖制止了我的動作,此刻東帝面容有了些血色。師父和陸壓道長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卻又沒法說什么,師父趕緊將我的傷口止血愈合。
陸壓道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東帝,終究沒再說什么。
東帝和我一樣,太一意孤行,對事太過執(zhí)著。
“小鳳凰,你的性子與我太相似,你若不改,終究會步我的后塵?!?p> 東帝說話時有些費力,但為了阻止我繼續(xù)干傻事,索性一揮袖將我?guī)肴肟凇?p> 師父和陸壓道長這才退后一步向東帝行了禮,見師父和陸壓道長轉(zhuǎn)身前往泰峰時,東帝才悠悠坐起身來為自己療傷運氣。
。。。。。
或許師父和道長從未進(jìn)入泰峰的緣故,他們一路很是認(rèn)真警惕地查看四周。
而我仿佛是走入自己的家,很是隨心自在。
等看到大哥哥時,師父和陸壓道長相互對看一眼,臉色更是驚詫。隨即又對著大哥哥很是敬重的行了禮,大哥哥此刻很是莊嚴(yán)穩(wěn)重,也對師父他們頷首回禮。
大哥哥很是好奇為何今日師父與道長前來,而后將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我有些回避。見此大哥哥雙目一瞪,臉色有些晦暗。大哥哥何等人物,只怕也猜出了幾分來。
大哥哥揮袖轉(zhuǎn)身,語氣中明顯聽出幾絲憤怒,“我向來喜靜,不好太多生靈近身?!?p> 師父和陸壓道長依舊對看一眼后再扭頭看著我,大哥哥這明顯是下了逐客令。但我們前來的目的并非是參觀泰峰,東帝用了性命之危助我們進(jìn)來,怎可空手而去。
“大哥哥想必也該知曉,為了助我們東帝如今元神受損,若讓我們離去,我們?nèi)绾螌Φ闷饢|帝?”
大哥哥聽罷轉(zhuǎn)身看了我一眼,隨后手指一捻便是一朵白花,大哥哥輕彈手指,那花便向泰峰外離去。我們都知道,大哥哥是擔(dān)心東帝的安危,此刻只怕是在為東帝療傷。
我上前一步:“大哥哥,我不能欠你。你能護(hù)我,為何就不能我護(hù)你?”
大哥哥輕啟雙眼,微微地瞥向我道,“你可知,稍有不慎便會危及性命?”
“那我也得試一試,我不能自私。我和阿娘的罪過怎可任大哥哥承擔(dān)?”
見我執(zhí)意如此,大哥哥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無耐,“丫頭與我,非得算的這樣精細(xì)么?”
我上前走到大哥哥面前,抬頭看著他,“不是精細(xì),是生死共存。”
大哥哥雙眼看著我,眼里刻滿柔情,卻又瞬間眼神肯定,“不可妄為?!?p> 我取下簪子幻出摯吾,對著大哥哥說道:“我本有幾成存活的機(jī)會,若大哥哥不幫我了卻這心事,索性道長和師父都在此處,大不了我魂歸虛無界,將原身和精魂全給大哥哥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