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臨最終也沒能拿燕蒹葭怎么樣,但這是他生平頭一次被人這么明目張膽的誆騙。
思來想去,畢竟燕蒹葭是姑娘家,他便沒有再多糾纏此事,于是兩人很快回了客棧,各自睡去。
第二日,燕蒹葭遲遲才起來,只是她沒有見著楚青臨,而是看到了扶蘇。
彼時,扶蘇端坐在客棧一隅,見她睡眼惺忪而來,不由攢出一個和煦的笑:“昨夜可是睡得安穩(wěn)?”
扶蘇雖說也易了容,但他骨子里便帶著溫潤,哪怕微微笑著,也讓人不由深覺舒適。
“國……蘇公子昨夜似乎不在屋內(nèi)?!泵摽诙龅膰鴰煻郑凰芸煅陲椷^去。
昨天夜里,她出門的時候,便覺察到扶蘇不在屋內(nèi),為此她還刻意從他屋門前晃過,敲了一下門。
“同你一樣,夜里睡不著?!狈鎏K這一次依舊是沒有隱瞞,他三言兩語一筆帶過,眉眼自是從容一片。
“那蘇公子那兒,有什么進(jìn)展?”燕蒹葭一邊問,一邊坐在了他的對面,心中尋思著楚青臨這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
“城中又出了事?!狈路鹗侵姥噍筝缭谙胧裁?,扶蘇道:“他去調(diào)查了?!?p> 這個他,不是旁人,正是楚青臨無疑。
“什么事?”燕蒹葭不以為然,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同時捻起一塊糕點(diǎn),慢條斯理的咬了一口。
扶蘇道:“死了一個青樓女子?!?p> 燕蒹葭手下一頓:“哪個樓的?”
“云良閣?!狈鎏K道。
云良閣,涼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青樓,這是燕蒹葭抵達(dá)涼城之前,率先便打聽到的消息,同時也是昨夜她呆了許久的地兒,如今扶蘇提及,她自是再熟悉不過。
“我要去看看,”燕蒹葭睨了眼依舊從容的扶蘇,道:“蘇公子可要一同前去?”
“好?!狈鎏K頷首,緩緩起身,模棱兩可道:“看來云良閣是個好去處?!?p> “不錯,昨夜我的確去了那兒?!毖噍筝缫娝鲁鲎约鹤蛞沟男雄?,倒也沒有想要隱瞞。
于是,兩人很快出了客棧,方一踏出客棧的門檻兒,扶蘇便忽而低聲道:“公主想知道,死的是誰嗎?”
“哦?國師知道?”燕蒹葭湊近他兩分,眸光落在扶蘇的臉上。
扶蘇的眼睛,當(dāng)真有些好看的過分,長睫卷翹濃密,堪比佳人明眸,哪怕是頂著一張普通的面容,也實(shí)在是頗為令人心動。
“不知道?!狈鎏K搖頭而笑,語氣淡淡。
“……”燕蒹葭:“國師這是在開玩笑??”
她嘴角抽搐,滿臉黑線,就這樣凝望著扶蘇。
“嗯,”扶蘇彎唇:“說不知道其實(shí)是開玩笑的,這件事早已傳的街知巷聞,云良閣里死了誰,整個涼城都知道了。”
“所以,死的是誰?”燕蒹葭無所顧忌的沖他翻了個白眼:“國師賣關(guān)子的行為,可算不上什么可敬的長輩。”
“長輩?”扶蘇聞言,不由一愣。怎么這長輩二字,聽著好像有些刺耳?
“長輩?!毖噍筝缯Z重心長道:“國師如今也二十好幾了,要是尋常人家,恐怕家中妻妾成群,兒女眾多……”
扶蘇見她胡謅起來大有止不住的樣子,不由打斷她的話,道:“死的那個女子,喚作憐月。”
憐月?
燕蒹葭秀眉蹙起,想起昨夜還挽留著她,讓她今日務(wù)必要去的那個秀麗女子,一時間沉默起來。
憐月便是昨夜一直陪她飲酒的女子,在那之后,她還因為一個小丫頭的事情被張廣易打了一巴掌。
只是,燕蒹葭沒有想到,不過一覺醒來,那女子便慘死樓里,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人盡皆知。
沒來得及多想,燕蒹葭和扶蘇便抵達(dá)了云良閣。相較于昨夜的燈火明亮,今日顯得格外森冷。云良閣外頭被圍得水泄不通,大都是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燕蒹葭想著往里擠去,一探究竟,但奈何圍觀的百姓太多,她根本無法擠入。
就在她一籌莫展,打算讓西遇偷摸著入內(nèi)瞧瞧的時候,便聽耳畔傳來扶蘇的聲音。
“官府介入此事了。”
“何以見得?”燕蒹葭拉著扶蘇到了一旁沒有人的空地兒。
“看見了……”扶蘇道:“我看見外頭官兵把守。”
燕蒹葭側(cè)頭看向扶蘇,在那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扶蘇的確身姿挺拔,甚至于就她目測來說,恐怕比楚青臨還要高出兩分。
心下有些佩服,燕蒹葭面上卻沒有顯露,只勾唇道:“不然咱們潛入里頭?”
“好是好,”扶蘇道:“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身后傳來楚青臨的聲音:“里頭皆是官兵,你若是要現(xiàn)在進(jìn)去,就要做好暴露身份的準(zhǔn)備?!?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