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蒹葭的話,可謂是赤裸裸的威脅,她幾乎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聽得葉芊芊眉頭都皺了起來。
只是好半晌,葉芊芊才看向燕蒹葭,道:“公主與傳聞……有些不同?!?p> 傳聞中,燕蒹葭陰晴不定,是個極為難相與的主兒,可如今一看,她其實只是頗為紈绔罷了,倒不至于真的‘殘暴不仁’。
“彼此彼此?!毖噍筝缧ζ饋?,眉眼就好像從畫中拓出來一般:“葉二小姐也不如傳聞那般……心狠手辣。”
葉芊芊聞言,微微一愣,仔細想了想,她才又問:“明日尚公子可是會去公主的馬場?”
“若是不出意外,”燕蒹葭道:“會去?!?p> 葉芊芊接著問:“那明日,我可以去公主的馬場?”
“葉二小姐會騎馬?”問話的,不是燕蒹葭,而是一側(cè)端坐著的妙玲瓏。
顯然,她對葉芊芊有幾分?jǐn)骋?,許是早些時候,兩人有過節(jié)。
葉芊芊聞言,溫和的杏眸看向妙玲瓏,毫不相讓道:“我不會騎馬,但妙小姐不也是一樣不會騎馬嗎?”
妙玲瓏屏氣凝神:“明日青臨哥哥也會去,葉小姐莫不是沖著青臨哥哥去的罷?”
沖著楚青臨?
燕蒹葭好整以暇的抿了口酒,心下被勾起一絲蘧然。她其實很少關(guān)注都城閨閣小姐的情思,但如今看來,這少男少女的情竇,委實有些錯綜復(fù)雜。
“我沖著誰去,恐怕就不干妙小姐的事兒了吧?”那頭,葉芊芊不為所動,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偏頭看向燕蒹葭:“我只是在問公主而已?!?p> 唇槍舌戰(zhàn)驟然結(jié)束,燕蒹葭放下手中的杯盞,道:“準(zhǔn)了?!?p> “多謝公主?!比~芊芊福了福上身,很快調(diào)整了自己的視線,轉(zhuǎn)而看向臺上的輕歌曼舞,看也不看妙玲瓏一眼。
葉芊芊的舉動,儼然是激怒了妙玲瓏,但她好歹是世家出身,這點兒忍耐力還是有的。
“公主可否回答玲瓏一個問題?”似乎是見燕蒹葭并非如傳聞那樣可怖,妙玲瓏說話也提了三分底氣。
燕蒹葭打了個哈欠,擺弄著懷中的折扇,低眉:“不可。”
妙玲瓏道:“公主果然也是對青臨哥哥……”
“妙小姐,”燕蒹葭蹙起眉頭,抬眼看向她:“彼之蜜糖,乙之砒霜,聽過嗎?”
對于妙玲瓏一口一個‘青臨哥哥’,燕蒹葭聽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了,若非妙玲瓏生的還算養(yǎng)眼,燕蒹葭恐怕沒什么好脾氣對她。
“公主的意思是……公主對青臨哥哥無意?”妙玲瓏略顯狐疑:“那先前都城都在傳,公主揚言要納……揚言對青臨哥哥有意?!?p> 納為面首一事,妙玲瓏實在說不出口。她猶猶豫豫說了半天,才將自己心中所想表達出來。
“妙小姐知道空穴來風(fēng)嗎?”燕蒹葭問。
“知道,只是那傳聞……”
“妙小姐既然都說是傳聞了,那又有幾分可信?”燕蒹葭懶懶一笑,一雙琥珀色眸子閃爍著令人移不開眼的光芒:“本公主從未與人說過這等子荒唐的話,也不知是誰與本公主有仇,竟是陷害了本公主?!?p> 說這話的時候,燕蒹葭再認(rèn)真不過,不止妙玲瓏,就是身后偷偷豎起耳朵聽的葉芊芊等人,也不由得信了她的話。畢竟整個建康,與燕蒹葭有仇的權(quán)貴數(shù)不勝數(shù),若當(dāng)真是被栽贓陷害……也大有可能。
然而,妙玲瓏也沒有那么好騙:“公主為何不出面澄清此事,反而任由傳聞愈演愈烈?”
燕蒹葭不以為然,回道:“妙小姐可知本公主素來名聲不佳?”
妙玲瓏頷首:“略知一二。”
燕蒹葭道:“本公主若是在意那等子虛無的聲名,這些年早就被建康城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哪里還會活得這般逍遙自在?”
燕蒹葭這彎子繞的大,聽得妙玲瓏有些發(fā)懵:“那……公主的意思是……?”
妙玲瓏的話還沒得到燕蒹葭的回答,便聽得后頭傳來葉芊芊平靜的聲音:“公主言下之意便是,她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所以即便遭人非議,也只當(dāng)與她沒有干系?!?p> 說著葉芊芊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妙玲瓏,眸底那一閃而過的鄙夷,似乎在說:爾等凡夫俗子只知沽名釣譽,庸俗,庸俗??!
“葉小姐何必多言?”妙玲瓏回頭看了眼她,道:“我問的是公主,與葉小姐何干?”
這無疑是將方才葉芊芊堵她的話,照搬著還給了葉芊芊。
看著這兩個貴胄小姐斗嘴,燕蒹葭深覺有趣。她倒是也沒有明顯的維護誰,只淡淡抬眼,嘴角浮現(xiàn)一抹挑釁的笑。
她微微啟唇,無聲的張了張嘴:“楚將軍真是好福氣?!?p> 燕蒹葭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在她和尚瓊搭話的時候,楚青臨那若有似無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戳诉@么久的好戲,可惜是讓他失望了。
不遠處,楚青臨劍眉蹙起,一雙深邃的眸子不再看向燕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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