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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有江湖夢

第七十三章 空谷幽幽人不見,芳心可可意難平。(七)

  自孟千尋以下的數(shù)十號人皆是大步向前,一擁而上,他們或赤手空拳,或提攜兵刃,便要將垓心中的蘭聽雨三人吞沒。

  蘭聽雨抬頭望了一眼天際,那里綻放的煙火之花已近消散,那煙花,該是那些進(jìn)山來追剿他蘭聽雨的高手之間的聯(lián)絡(luò)訊號。

  昆侖山很大,大到單憑眼前這數(shù)十號人,即便再找上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能找到這個地方,所以說眼前之人不過只是一小部分,左近肯定還有其他高手。

  四下叫喊聲愈發(fā)臨近,但蘭聽雨毫不理會,他此刻心中卻是想著:“雁天南啊雁天南,你奪了我天圣教祖宗百年基業(yè)不算,還如此不惜人力,非要將蘭某趕盡殺絕?!?p>  胡途見眾高手大步而來,心中不免一凜,他垂頭四下打量了一番,拾了一支長條樹枝以為兵刃。他正想起身迎敵,這時卻見蘭聽雨微微一笑,探手而來按住了他的身形,同時低聲道:“渾小子,慌什么?”

  接著他又吩咐道:“渾小子,待會打起架來你什么也不要管,馬上帶著云兒從西邊離開,明白了嗎?等老夫和這些人周旋完了,戲弄夠了,馬上就去追你們?!?p>  聽得他這般言語,胡途不由得一怔,同時胸中熱血上涌,道:“大敵當(dāng)前,我們怎生可以棄您而去?”

  蘭聽雨不由得一怔,當(dāng)即心中不免有氣,心想:“蠢材,這時候還婆婆媽媽干甚么?”

  接著他又是心想:“云兒說的不錯,這小子確實是個雛兒,這幾日我該當(dāng)傳授他一點江湖經(jīng)驗才是,而不是聽任他和云兒在那里卿卿我我。”

  當(dāng)下他又是低聲說道:“渾小子,這左近不知還有多少高手,你們現(xiàn)在不走,待會便更是脫身不得。以老夫的輕功,想要從此重圍當(dāng)中全身而退,都是有些許困難。不過雖說困難,卻也并非不可為之。而你們留在這里,只會是礙手礙腳,分亂老夫心神……”

  蘭聽雨話還未說完,便聽身后嗤嗤嘩嘩之聲響作一片,正是幾名高手已是搶步湊近,正挺兵向他攻來。他微微一笑,神情從容,右手抄起一支要當(dāng)做柴火的樹枝,左手在地上用力一拍,整個人便飛身而起。

  蘭聽雨身子在半空中一個圓轉(zhuǎn),呼的一聲,勁風(fēng)凌厲,手中樹枝已是朝著攻來的幾名高手掄削而出。

  蘭聽雨手中樹枝雖說不過朽爛之木,但在他雄渾內(nèi)力加持下,殺傷力卻也無殊鋼刃。

  幾名高手耳聽凌厲風(fēng)聲,皆是心中一凜,忙是回兵圈轉(zhuǎn),擋向那樹枝。那樹枝雖說在蘭聽雨手中氣勁凌厲,但材質(zhì)擺在那里,不過一條朽木而已,磕上鋒刃立時便要被削斷。

  但蘭聽雨身法快,出手也快,撲的一聲,除卻孟千尋見勢不妙,已是一個閃身跳到一旁之外,余下幾名高手皆是只感一股巨力直擊胸口,接著整個人便徑直倒飛而出。

  孟千尋喘了幾口粗氣,接著干笑一聲,道:“蘭聽雨,果然好本事啊?!碧m聽雨當(dāng)甩手掌柜當(dāng)?shù)锰?,加之孟千尋他素來耽于弄?quán),以致于他都是忘記了后者當(dāng)年是怎么以武力威服諸眾,坐穩(wěn)教主之位。

  蘭聽雨嘿的一聲冷笑,卻不理會,偏頭對胡途低喝道:“渾小子,還不快滾!”

  胡途聽他方才言語,此刻又見他對敵從容,當(dāng)下也不再多話,便伸手過去拉蘭云兒。而蘭云兒念頭一轉(zhuǎn),心下早便明白,深深地望了一眼蘭聽雨,兩人一起大步向西行去。

  見此,孟千尋念頭一轉(zhuǎn),已是明白了個就里,蘭聽雨輕功通玄,足可輕易脫身,而那兩人,則是掣肘他離去的關(guān)鍵。當(dāng)即他朝著胡途二人奔行路上的兩名高手大叫道:“攔住他們!”接著腦袋左右一擺,對著身邊眾人沉聲令道:“一起上!”說著已是挺兵上前。

  蘭聽雨淡然一笑,手中樹枝圈轉(zhuǎn),挽個劍花,也不等眾高手圍攻而來,已是徑直沖殺入了人叢當(dāng)中。

  ……

  胡途拉著蘭云兒奔行出了不過十余步,便見前方路上兩名高手圍堵而來,接著但聽他們叫道:“蘭小姐,何必如此心急離開呢?”叫著叫著一陣青光閃動,俱是持劍刺來。

  胡途不敢怠慢,立時停步,手中木枝依著太極劍意,圓轉(zhuǎn)斜撩而起,格向?qū)γ鎯扇碎L劍。他初學(xué)太極劍法之時,便是用木劍練習(xí),如今御使木枝,倒是沒有多大的不適應(yīng)。

  拍的一聲,胡途手中木枝已是擊在了其中一人長劍劍身平面上,接著他木上勁力一吐,錚的一聲,那長劍被帶著朝另一劍撞擊而去。

  兩名高手皆是輕咦一聲,滿懷詫異,他們只提防著蘭云兒一人,不料邊上不起眼的少年劍法也是不凡。

  一擊得手,胡途也不戀戰(zhàn),雙足一蹬,拉著蘭云兒便欲斜身越過兩人。

  這時其中一名高手忽爾面露恍然之色,大叫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這小子!”見胡途兩人轉(zhuǎn)身斜身欲走,冷笑一聲,抖腕翻劍,朝著胡途挺劍而去。他這一劍又急又迅,激起狂風(fēng)嗤嗤作響。

  胡途忙是反手一木刺出,還了一劍,同時對蘭云兒說道:“云妹,速戰(zhàn)速決吧,不然這兩人就成了煩人的尾巴?!?p>  蘭云兒微微一笑,也不多話,已是撒開了緊抓住他的小手,回身朝著一人攻去。

  胡途轉(zhuǎn)過身,手腕一翻,木條圈轉(zhuǎn),便要朝著先前刺他那人攻去,卻見青光如炬,后者已然斜劍撩來。

  瞧著那人來劍劍路與武當(dāng)太極劍法似是而非,胡途不由得一怔,但目光掃向那人面上時,旋即恍然,叫道:“竟然是你!”但叫聲過后,心下更有其他疑問生出,不由得又是失神。

  眼前青光閃動,耳邊凌銳風(fēng)響,石三長劍已然撩至近前,寒氣逼面,惹得胡途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他這一失神,已是不及封格來劍,忙是足下用力,身子暴退幾步,略顯狼狽地躲過了這一劍。

  那高手冷哼一聲,道:“黃三石教出來的弟子,就只有這點本事嗎?虧你還得傳以武當(dāng)絕學(xué),真是丟盡了我武當(dāng)派的臉面。”說著他向前踏出數(shù)步,又是一劍搶攻而來。

  胡途瞧清那人劍路,木枝封去,同時冷笑一聲,道:“呵,我該是叫你石三,還是宋之道?不過要叫你什么名字,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過是我武當(dāng)派的叛徒罷了。你一個叛徒,也配在我面前談?wù)f什么臉面?”

  拍的一聲,兩兵刃于空中交格,對撞一起,旋即兩人各自飛身而起。

  那高手正是石三,聽了胡途的譏諷之語,他并未如后者所料想那般顯得有些老羞成怒,反而是微微一笑,道:“石三也好,宋之道也好,都不過一個名字而已。你說我是武當(dāng)叛徒,那你與蘭云兒這魔教中人待在一起,你又是什么貨色?”

  胡途不由得一怔,旋即說道:“我與蘭姑娘待在一起,那都是事出有因?!?p>  石三冷笑道:“事出有因?世間所有人之行事,那件不是事出有因?”

  胡途又是一怔,道:“不錯,你說的不錯。”接著他冷笑一聲,道:“我雖與蘭姑娘待在一起,但我自問行事從未損過武當(dāng)利益,也沒有出手傷過武當(dāng)門下性命,不像某些人……嘿嘿?!?p>  石三虛瞇起雙眼,干笑幾聲,說道:“哦?你都知道啊。”

  接著只見他面上神色一改,滿是歉然之色,很是誠懇地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我的確是說錯了,我確是不該去談?wù)f什么武當(dāng)派的臉面……”說到了這里,他頓了頓,旋即冷笑一聲,道:“因為,武當(dāng)派根本沒有什么臉面可言!”

  石三話音剛落,便聽呼的一聲,手中長劍已是應(yīng)聲朝著胡途疾削而去。他這般說話,若是旁人在此,說不得便要以為他是忽爾心生慚愧之意,幡然悔悟。

  胡途微微一笑,瞧清來路,手中木枝直出封去,他對石三本便是滿懷忌憚,后者的那般行止,自是不會讓他心下有所放松警惕。

  格開了這一劍后,他嘿的一聲冷笑,道:“武當(dāng)派,又怎么沒有臉面可言啦?”

  石三獰笑一聲,又是一劍急疾刺來,道:“連你這種不過入門數(shù)日的小弟子,都是能夠得傳武功絕學(xué),呵,而我這種記名弟子,在山上兢兢業(yè)業(yè)干了十余年,卻什么高深武學(xué)都學(xué)不到?!闭f到這里,他似是抑制不住心中氣惱,大聲叫道:“我石三,難道不也是一名武當(dāng)?shù)茏訂?”

  胡途木枝斜出,將來劍撥開,同時還了一擊,擊向石三手腕,道:“你所說的不得以傳授本門絕學(xué)之事,我一個三代弟子,不便予以評價。但兢兢業(yè)業(yè)?你都做了武當(dāng)叛徒,也配叫兢兢業(yè)業(yè)?”說到“兢兢業(yè)業(yè)”四字之時,他刻意拉長聲調(diào),顯露出他對石三的譏諷之意。

  石三手臂向后用力,略縮回手,躲過了這一擊。接著他冷哼一聲,道:“若非我百般相求,道玄那老不休仍是不肯傳我武學(xué),我又怎生會如此行事?叛徒?那也是道玄逼我的!”說到最后,他嗓音不免提高,顯是情緒十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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