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戒指里的世界
如兮睜開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里一片惶恐，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好可怕，就像噩夢一樣！”
忽然，天邊好像飄來了一滴雨。她看向天空的盡頭，那里好像有一條路。
雨似乎越下越大，雨水淹沒了將近的夜幕，似乎漫過了天空盡頭的角落。
音離穿著白色的長衫，銀灰色的長發(fā)如月光一般披散下來，泛著淡淡的光澤。
“我想，我應(yīng)該走了”
他走到雨中，接住一滴一滴的雨珠，好像可以穿過時間的縫隙，凝望著她的容顏。她的眼淚，應(yīng)該像這樣吧，流淌著，可以落在他的心上。而后，他舔了舔指尖，真的，有她的味道。
周圍籠罩著濃濃的白霧，如兮已經(jīng)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她的后背竟有那個地方的印記！”音離臉上閃過一抹復(fù)雜的神色，轉(zhuǎn)身離去。
燭伊輕輕掩上她的后背，一直注視著她。
走著走著，如兮看見了一棵樹。
“哇！好漂亮的小狐貍！”如兮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來，輕輕撫摸它，“你是迷路了嗎？小可愛。”
突然，一陣刺眼的光向她射過來。
再睜開眼時，大樹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如兮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座古院里，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一看，旁邊趴著一只萌萌噠小狐貍，不停地用她軟軟的舌頭舔著她的臉，弄得她癢癢的。
“燭伊，不要調(diào)皮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世上竟有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如兮不禁嫉妒起他來了。
雨水沿著他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條完美的線條。他的眼睛，真的好美，或者說有些妖冶，有如蔓沙珠華的血紅色。他輕輕拂著搖扇，白色的長衫在微風(fēng)中輕揚。
咦？小狐貍呢？
如兮喃喃自語，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小家伙不見了。
音離眼里帶著淡淡的憂傷。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嘴角竟情不自禁地輕輕往上揚，扯出一抹笑。
他目光晦澀，仿佛藏著許多心事。而她，云淡風(fēng)輕，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兩人相互對望，竟發(fā)覺，這一幕似曾熟悉。
許久，音離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
如兮的臉也有些微微泛紅。
似乎有些失落，音離默默離開。
“跟我來吧”
不知什么時候，小家伙又跑回來了。
“原來你會說話，好好玩！”如兮輕輕捋她雪白的毛。
燭伊嘟嘟嘴，跑開了。
06
“你說，你剛才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
音離手中的茶杯里的水微微抖了一下。他好看的眉頭微微上揚。
“她真的很美，是那種超凡脫俗的美?！比缳怄告傅纴?。
“哦，”音離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閃過，但是性子本就內(nèi)斂而且向來收放自如的他，很快卻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樣子，不急不慢地說，“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我，在做夢？”
“我在這個地方上千年了，”音離悠悠地說，“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變成什么樣了！”
“你從外面來的？”燭伊跳到音離的懷里，乖順的閉上眼睛。
“那，這里是？”
音離的衣袖輕輕微佛，如兮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
“那，是我嗎？”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躺在地上，已經(jīng)看不清模樣了。
“是，也不是”
“什么？”
“你是她，她也是你”音離說著奇怪的話語，“你只是她的一縷殘魂”
“我記得，我墜了崖，”如兮回憶道。
“這已是十年之后了，”音離說罷，莫名其妙地望著洞口瀑布的地方。
“聽說那里面有一個寶物，能讓人起死回生”燭伊的兩只小耳朵一慫一慫的，可愛極了。
“讓我借用她的身體重生活過來？！”
“可是有東西，好可怕的！”燭伊往音離懷里躥，只露出兩只小眼睛，盯著瀑布。
“準(zhǔn)確的說，是你回到你本來的身體，從這場車禍中活過來。”
“不管怎樣，我都要試試！”
“不后悔？”
“讓我去吧！”
如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洞里。
她艱難地爬起來，也不顧身上的傷，一瘸一拐地走向瀑布，留下一串串血印。
茫茫的迷霧，深深的峽谷，潺潺的溪水聲，奇異的花草鳥獸……
突然，眼前的景象變了，千里冰封，她冷得索索發(fā)抖。
她裹緊衣服，冒著風(fēng)雪繼續(xù)往前走。
風(fēng)呼呼地刮著，好似銳利的刀鋒劃過她的臉頰。
突然，有一滴血滴在她的手背上，凍成了血冰。
她抬頭，只見前方密密麻麻的，像利劍一樣的冰塊，如亂箭般射過來。
她的指尖滑過臉頰，是血！
接著，她的左肩，右肩，大腿上……沒有哪一處不是血痕累累。
“這里來過很多人”一個如鬼魅的聲音咯咯地笑起來，“可是沒有誰能活著出去！”
如兮從未見過這么大的東西，它笨拙地蠕動著冗長的身子，感覺它身上的皮隨時會掉下來；它嘴巴一張一合地，感覺隨時會把她給吞了！
我要活著回去！如兮與它對峙著，眼神里沒有一絲畏懼。
“你是來這里的所有人里最弱的”它的聲音如地獄的修羅。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選擇，為了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如兮的聲音低低的。
“我的主人，是不會選擇你的！”它撲到如兮面前，張著血盆大口，仿佛她已是它的食物。“我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你就乖乖做我晚餐吧”
“不自量力！”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漫天冰雪中響起，“竟打擾本座休息？”
如兮被一陣奇怪的風(fēng)帶到了寒池。
只聽撲通一聲巨響，冰面被震出一個大窟窿，她落入了冰窟里。
她浮了起來，她的周圍全是一眼看不到底的冰水，她的嘴唇慢慢被凍得發(fā)紫，全身也變得僵硬起來，頭發(fā)上結(jié)滿了冰花。
她慢慢感覺不到冷了，閉上了眼睛。手指也凍得通紅，甚至裂開了皮，血滲到了戒指里。
“想想你的仇恨，想想他！”在如兮快失去知覺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聲音。
“媽媽！”
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如兮的眼角掛著淚花，那最后一絲溫度也被冰水吞噬。
她站在寒池里一動不動，只是死死地咬著嘴唇，腦子里重復(fù)兩個字，“復(fù)仇”，“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