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看,這里是金崎城,也是我軍現(xiàn)在駐扎的地點(diǎn),而這里便是一乘古城,也是朝倉家歷代家主的主城,據(jù)哨探回報,朝倉義景將越前國的兵馬全部齊聚于一乘古城,其兵馬總和已達(dá)到兩萬五千人,與我軍旗鼓相當(dāng),不過就在我軍攻陷金崎城不久,便移扎到據(jù)我軍不到五里外的一處小山丘上,其意向不明?!?p> 丹羽長秀在地圖上指指點(diǎn)點(diǎn),將哨探所帶回的情報一個個講出來,方便大家消化。
“哼,距離我軍如此之近,是想與我軍打野戰(zhàn)嘛?!毙砰L冷哼一聲,對于朝倉家的如此行動嗤之以鼻。
“主公,這么短的距離我軍只需半天即可抵達(dá),要不現(xiàn)在便盡發(fā)三軍,出兵與朝倉決戰(zhàn),只要在野戰(zhàn)中擊敗朝倉家的主力,那么奪取一乘古城便輕而易舉,數(shù)日之內(nèi),便可平定越前!”
以柴田勝家為首的主戰(zhàn)派摩拳擦掌,希望盡快展開大戰(zhàn)以立下功勛。
“不急,雖然奪取金崎城并沒有花費(fèi)我軍多少力氣,但是現(xiàn)在天色已暗,等我軍抵達(dá)之后天早就已經(jīng)黑了,難道你還想和他們打夜戰(zhàn)不成?!毙砰L調(diào)笑幾句,沒有直接拒絕他們的提案,以影響將士們的士氣,“先讓大軍休整一夜,明日天亮之后,在大軍齊出,一口氣擊潰朝倉,奪取越前!”
“哈~哈——”
既然大致作戰(zhàn)方案已經(jīng)定下,那么接下來的自然便是宴會時間,因?yàn)榻鹌槌菍?shí)在太小,其主殿無法容納織田以及松平方所有的武士,他們只能在外面的空地中搭建起一個臨時大帳,可以方便所有人入內(nèi)。
不過,能夠得到馬扎坐下的終歸是少數(shù),雖然大部分武士都是席地而坐,但絲毫不會影響他們對于宴會的熱情。
有些還沒有喝多少便以醉酒的織田武士,他們赤裸著上身,在戰(zhàn)友面前跳著那扭七扭八的舞蹈,所有人都舉著酒碟大聲起哄,儼然忘記了自己身旁還有不少的女武士。
如果是以前,織田信長或許會因?yàn)樗麄兊呐e動而喝斥他們,但是現(xiàn)在,信長則是放任他們隨意胡鬧,甚至有不少女武士已經(jīng)喝醉,一個個展現(xiàn)著與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樣子,竟與那群男武士肆意胡鬧。
諸如池田恒興與佐佐成政兩人,已經(jīng)忘記了周邊還有其他人,竟然在酒的影響下已經(jīng)陷入了二人世界,雖然池田恒興一邊赤紅著臉一邊叫著自己的名字讓信長挺在意的,不過她也沒有多想。
松平家康也和自己的三河武士聚在一起,盡情享受著宴會。
如此開心的時間,有多久沒有過了,信長抬頭看著天上,那漸漸落下的晚霞與緩緩升起的夜幕,兩者所結(jié)合在一起的夜景是多么動人,是平日里所見不到的景象。
因?yàn)閯倓偨y(tǒng)治京都的關(guān)系,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織田信長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好好看看夜景了。
“如果堪十郎也在這里就好了……”
信長輕喃一句,雖明知是奢望可還是不自主說出了口,隨即又苦笑一聲將手中酒碟中的酒一飲而盡。
正當(dāng)宴會逐漸進(jìn)入高潮的時刻,宴會的大帳突然被人掀開,倆名織田足輕帶著一名年輕女性走入大帳,她皺眉看著周旁的織田武士和松平武士,明明這里是戰(zhàn)場,可是他們竟然一個個喝的跟灘爛泥一樣,外面的足輕也是,全都已經(jīng)喝醉了,連話都說不清,這樣子的軍隊(duì),如果遭到奇襲的話恐怕不消一刻就會潰敗。
不用說,這位年輕女性便是受信市命令前來尋找信長的高虎,原本她還指望織田信長能夠率兵擊敗淺井與朝倉兩軍,然后回師攻破小谷城,救出織田信市,可現(xiàn)在看來,這樣子的軍隊(duì)能夠自保就不錯了,和談?chuàng)魯橙恕?p> “你是……?”信長對著高虎皺眉看去,在她印象中好像不認(rèn)識這么一位人物。
高虎上前幾步,在距離信長十步的距離停下,躬身道:“在下藤堂高虎,是信市大人的家臣。”
“喔,是阿市的家臣,阿市還好嗎?”
信長一聽到眼前的女子是信市的家臣,眼中的戒備之意頓時消散了不少,開口招呼道。
“是的,信市大人很好,至少暫時是這樣?!备呋⑽⑽⒐恚槐安豢拥?。
“暫時?”信長眉毛微微挑起。
“信長大人,我有一個問題,想請問一下,如果言語中有稍許冒犯之處還請諒解?!?p> “問吧。”
藤堂高虎深吸一口氣,言詞劇烈道:“敢問織田大人,難道您不知道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是哪里?您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越前,是朝倉家,是敵人的領(lǐng)地,不是你美濃的國土!
您與您的家臣在這種地方喝的爛醉如泥,萬一敵人此時來襲怎么辦!
您與您的家臣拿什么來迎戰(zhàn)!
您所作的,還算是以問鼎天下,統(tǒng)一日本為志向之人所做的事情嗎!“
”還有你們!“高虎話鋒一轉(zhuǎn),對著信長身旁的家臣劈頭蓋臉罵道:”身為家臣不能為主分憂已是蠢人,在主公做出不對之舉時不能及時勸解,更是不忠之輩。
像你們這群不忠不義、酒囊飯袋之輩,又有何面目活在這世上,更遑論在這里大開宴會,我要是你們,早就引頸自戮,省的留下萬世罵名!“
高虎的鏘鏘之音如雷貫耳,宛如大正大義之音,頓時驚出許多織田武士一身冷汗,他們看向高虎的眼神中帶著憤怒與迷茫,更有一絲膽怯,但也有不少織田武士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藤堂高虎。
藤堂高虎發(fā)泄完畢之后,對著織田信長深深一躬,淡然道:”高虎要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如果信長大人想殺了在下來平息諸位大人的怒火,那就請斬下在下的首級吧?!?p> 信長沒有說話,只是用有趣的目光打量著藤堂高虎,而一旁的松平家康,看向藤堂高虎的眼神則帶著深深的羨慕。
過了許久,信長輕笑一聲,對著池田恒興招了招手,”恒興,將你的酒碟遞給高虎,并為她倒?jié)M?!?p> 面對池田恒興遞給自己的酒碟,高虎并沒有接過,而是繼續(xù)躬著身體,道:”如果信長大人是打算讓在下喝醉之后沒有痛苦的死去那就不必了,在下在成為武士的時候便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要么戰(zhàn)死沙場要么為了主公而死,請信長大人直接斬下在下的首級吧?!?p> ”要取你首級容易,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喝過一杯之后在考慮要不要送出你的腦袋?!?p> 信長帶著戲虐的目光,隨意的盤腿坐著,右手支撐著自己腦袋。
面對信長那似笑非笑的笑容,藤堂高虎帶著深深的疑慮,她深深看了一眼池田恒興手中的酒壺,沒有什么特別的,里面就只是一壺清酒,但是又有些不對。
藤堂高虎接過池田恒興遞過的酒碟,由池田恒興幫她倒?jié)M。
藤堂高虎將酒碟放在鼻下聞了聞,面色有些變化,最后,將酒碟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大概過了三分鐘的時間,高虎才慢慢將酒杯放下,酒碟失意的滾落至一旁,高虎帶著迷惑的目光,輕聲了一句。
”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