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中,只有那一個巨大的水缸極為醒目,水缸上刻著一個詭異的鬼面,顯得猙獰而詭異,咧開牙,似朝著她無聲嗤笑。
這就是何老三說的水缸。
她四處掃了一眼,卻未曾找到何老三所說的另外一個水缸,但是沒時間去找了。
祭壇外,村民的叫嚷聲聚攏在一起,或是用水桶,水盆,水碗,濕布,或是腳踩,拿物什撲打火勢,火勢雖猛,但在這群村民的一齊努力下,逐漸地變小起來。
“必須快點(diǎn)了?!蹦限o心中一定,把披在自己身上的濕布隨意丟在地上,大步朝水缸旁走去。
水缸足有三個成人環(huán)抱的大小,她站在旁邊,顯得尤為矮小,她踱步,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水缸四周絲毫沒有一個著力點(diǎn),光滑無比,讓她無法借勢爬上。
這讓南辭有些犯難,且不說水缸如此大,她能爬上去,如果里面真的有小桃花,她應(yīng)該把小桃花帶出來?
“還是砸開好了。”
南辭思量,干脆取了個最簡單的方式,暴力解決。
說來也是巧合,在水缸一邊,放著一個大石頭,南辭立馬把它搬起,石頭雖然重,卻剛好是她勉強(qiáng)可以承受的范圍,也讓她手臂一沉,抿唇,用力一拋。
石頭似脫韁的野馬一般,攜著力道朝水缸轟然砸下。
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水缸承受不了這般力道,破裂崩塌,缸中的水齊齊噴涌而出,濕了她的腳,也濕了祭壇的地,同時,也讓南辭忽的倒退兩步。
那破裂的水缸中,只有拋去的石頭安然躺在水缸底。
水缸內(nèi),空空如也。
水流盡,只有這一口破損水缸,以及滿地的碎片。
“不可能?!?p> 她心中逐漸不安,總有種不安的感覺,讓她立馬轉(zhuǎn)身,邁步朝祭壇外跑去。
“既然來了,又何必又走了呢?”
忽的,平地向下一凹,讓南辭不穩(wěn)朝后兩步,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她抬頭,朝前方看去。
一襲麻衫依舊樸素?zé)o比,耳熟的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啪嗒啪嗒作響,一雙渾濁的眼中,眼白占據(jù)過多。
他一步步,極其穩(wěn)當(dāng),朝南辭緩緩走來,在他身后,跟著兩個身著白衣的蒙面人,跟在他身后三步的距離,皆是拿著一雙眼,仿若知曉了一切一般,淡淡的看著南辭。
“你很聰明?!焙螜?quán)站定,雙眸如鷹,牢牢的鎖定南辭,“若假以時日,必定會成一代智者?!?p> “不及村長半分?!蹦限o垂眸,掩住眸中的神色,掩藏在袖中的手指不斷摩搓,暗藏住心中的想法。
然而,何權(quán)似乎不準(zhǔn)備接她的話,拄著拐杖在她周圍繞了一圈:“如果不是我讓何息去給你送飯,還真的讓你蒙蔽過去了?!?p> “何息?那個男人?”
南辭抬眸,微微一皺,想到給她送飯的那個壯漢,篤定道:“不可能,那個壯漢,目光呆滯木訥,手中只有常年勞作的老繭,定然是一個老實(shí)之輩。”借著甩落在地的筷子看清他的身手,又用燭光的理由看清他的五官。
“何息的確是個老實(shí)人,可惜他就是因?yàn)槔蠈?shí),才會特地迂回前去關(guān)照你一二?!本褪沁@般老實(shí)的人,才會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的事實(shí)。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但也止于此了?!焙螜?quán)開口,卻站著不動,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樣。
“村長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在這里?”南辭低下頭,手中微微一動,努力施展靈力于手中黑戒溝通,她不能栽倒在這里,只有對話來借機(jī)拖延時間。
不料,忽的一拐杖拍在她手上,頓時讓她斷了靈氣溝通,也讓她立即抬頭,朝后退了兩步。
何權(quán)收起拐杖,老態(tài)龍鐘的原地站著,仿若什么也沒發(fā)生一般,拐杖指了指遍布在四周的石頭:“何息跑的比你快,而遍布在這里的祭司之眼,發(fā)現(xiàn)了你?!?p> 所以,何息這是關(guān)心她跑的極快,然后不料坑了她?她剛剛砸的石頭,都是這些祭司之眼?
“本來想多留你幾日,沒想到你先發(fā)現(xiàn)了這些,出于無奈,只好把你關(guān)起來了。”村長微微一笑,讓身后的蒙面人上前,準(zhǔn)備壓制住南辭。
蒙面人上前兩步,雙雙齊力,朝南辭捉去,不料南辭似泥鰍一般,滑溜的很,瞅準(zhǔn)一個破口,發(fā)力朝前方跑去,她跑的極快,那些蒙面人似乎也懵了,呆呆的看著南辭朝前方跑去。
回過神,便大步一邁,朝南辭追去。
“不用追了?!?p> 身后,何權(quán)招手,讓兩人停步,兩個蒙面人又是一頓,面面相覷,卻還是停下腳步,望向何權(quán)。
“她跑不了,中了我的毒,不須多時,自己便會不由自主跑回來,畢竟,飯菜不是白吃的?!惫照葎恿藙樱螜?quán)摸了摸袖口中的幾袋子毒藥,眼中渾濁的光忽的一閃而過,手中掐訣,無數(shù)憑空而起的水便嘩啦啦的淹沒了那場大火。
火勢熄滅,所有村民累地癱倒在地上,鍋碗瓢盆什么的到處亂扔,那原本的草地上,焦灼一片,絲毫不見之前的那般綠意。
南辭不敢停,拼命的朝前面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忽的天上降下的水把她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她才停下腳,轉(zhuǎn)頭看向身后,那場大火也隨著這落下的水被澆滅。
他們沒有追來。
也讓南辭松了口氣,渾身的力氣頓時消去大半,找了個靠點(diǎn)倚在樹上。
低低的抽泣聲,似有若無,極其凄慘,帶著幾分委屈和絕望,讓停靠休息的南辭轉(zhuǎn)頭,疑惑的看向樹的另一邊。
蹲在地上,似要把自己整個人給抱起一般,是極其委屈的姿態(tài),一手捂著心口,一邊忍不住的抹著眼淚,頭發(fā)散亂憔悴,她看不清蹲在地上人的臉,卻也認(rèn)識她是誰。
是王楠兒。
雖然夜色很晚,但是她記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王楠兒,梳妝整齊,按道理來說,依照她的性格,送自己來了后就會立即打道回家,又怎么會在這里無助的很。
心中好奇,南辭轉(zhuǎn)身,腳步輕緩,離得遠(yuǎn)了些后,才又坐下來,低頭看向地面。
王楠兒和她只是交易,她此刻自身難保,巴不得掩藏住自己,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又怎么會問王楠兒的遭遇?
非她性子冷,只不愿多事。
低低的抽泣,帶著幾分的哽咽,似乎要將那份心酸無奈給哭盡,讓人聽著便是幾分心疼她,卻依舊沒有擾到南辭,甚至讓她昏昏欲睡,坐在地上,一雙眸子不由自主拉聳上,頭一點(diǎn)點(diǎn)的,又忽的睜開,如此往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