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幫的,只有這么多了。”
透過門縫,何老三呢喃出一句話,看著那抹小身影漸漸遠去。
道路上依舊是沒有多少行走的村民,南辭順利的躲過了一些村民,找定方向小心謹慎的走過去,越走向村中央,屋舍也愈加多起來,村民也不是之前那般二三兩人行走,但皆是行走匆忙,仿若每個人都有要事。
南辭走的這條道路上,遠處忽的走來了幾個村民,似乎是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看著他們走來,南辭瞄向四周有沒有躲藏的地方,但一眼看去,除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四周皆是空地,而她此刻有傷未痊愈,若想不引人注意上去那棵樹,卻有些麻煩。
村民越走越近,她也警惕往一旁的草地上倒退去,忽地,似被什么絆倒,南辭連忙低頭,發(fā)現(xiàn)裹住自己的,是一綠布,正纏在自己的右腳上,因著布顏色和地面極為相近,她不細看也未曾發(fā)現(xiàn)。
“說起來,這幾日山神日,我還看見老劉家的娃兒滿村的跑,這得多危險啊。”
“他老劉都不急,管他啥?到時候被山神抓去吃了,才知道后悔。”
山神日,她一路走來,似乎所有人都在談著它,莫不是因為它他們才如此的忙碌吧,這般一聽這對話,這個山神倒是神奇,得人人畏懼。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聽不見。
有些稍微高的雜草忽的抖動了幾下,南辭一把扯開裹在身上的綠布,眼神四處瞄了瞄,趴在雜草中片刻,卻認四周無人后,這才慢吞吞的爬出來,拍掉裙擺上的草碎,頓了片刻,才朝前走去。
卻并非是向著道路走,她腳步一轉(zhuǎn),轉(zhuǎn)了個方向,朝道路一旁繞過去,朝滿是高高的雜草,顯然毫無一人行走過得方向走去。
這一走,便是許久。
南辭在雜草中小心的移著步伐,撥開擋住她道路的雜草。
時則盛夏,越茂盛的草叢,蟲蟻也居多。
悉悉索索的聲音,南辭低頭,看著一條蛇從自己腳下溜走,又沒入前方的草叢中,不見了蹤影,沉默了片刻,拍了拍以上沾到的草,又揮了揮繞著她亂飛,時不時嗡嗡叫的蟲子。
可能是她顯得太無力,這些蟲子躲掉了她手勢,便又囂張的繞著她繼續(xù)飛。
甚至還有一只極度囂張的趴在她的手背上。
啪!南辭一掌揮上去,一甩,一丟,把蟲尸體從手上揮掉后,又邁動腳步,朝前走去。
一腳踩在雜草上,發(fā)出一聲細小的響動,她小心翼翼,一邊看準方向,一邊朝前邁步,不知多久。
南辭雙手一撐,手臂用力,爬上高處的地面,這才朝身后看去,綿延的綠地,以及被她折斷的一些雜草,她也終于走出了這片地方,感慨完后,她轉(zhuǎn)身,眺看身后。
本以為村中是跟其他地方處于一個高度,沒想到卻并非如此。
似乎是孤立的一個巨大環(huán)地,從它四周,三條鐵鏈橋架起,每個橋梁都有一個村民坐在橋頭似乎在看著走過的每一個人,但又似乎并未多用心,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他們便自來熟的打個招呼,頗有一股灑脫勁兒。
橋她是走不過去了。
南辭遠眺,又望向橋下。
橋下是一片綠地,綠草長勢極高,她若掉進去,只怕會瞬間淹沒她的身型,而且,若普通人想從這底下爬上去村中,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村中高壁上,不知被何物切得平滑無比,毫無找落點。
若要是她未曾受過傷,靈力運轉(zhuǎn)自如,說不定能從下方一躍而上,可惜此刻她傷未愈,靈力更是難以運轉(zhuǎn),生澀無比。
看來此條不通,一時有些找不著方法,她站在高地上,抿唇,眸子死死盯著村中央,手指微動,不知在思索著些什么,約過了些時候,只有衣袖輕擺聲滑過。
“只能想辦法了?!?p> 從她第一次來這個村子,村民厭惡外人,按理說村長應該也極為厭惡外人,卻一反常態(tài)主動讓她進來,本以為是村長性格奇異,此刻一想,卻感覺頗有疑點。
不能從房中踏出一步,孤而遠離村子的屋子,瞞著她帶走小桃花,兩只水缸以及...何老三的神態(tài)。
他應當是知道些什么。
山神日。
似乎有一條線緩緩穿成,便是圍繞著這個山神日。
“嗚嗚嗚...”一聲低低的嗚咽,從不遠處的草垛中緩緩傳出,是一婦人的聲音。
南辭也隨之看向過去,朝那邊走了兩步,試圖看的更清楚一些。
可能是她站的位子比較隱秘,又可能是婦人沉浸在悲傷中未曾發(fā)現(xiàn)她,只顧著拋下手中的紙錢,紙錢隨著那陣清風飄飄揚揚的灑入下方的綠地之中,緩緩沒入近雜草之中。
婦人似乎有些悲哀,只顧著灑著紙錢,抹著眼淚哭泣,那臉上滿是淚水,她拿著手袖抹著鼻子,抹著眼,一邊把籃子中的紙錢拋下,看著它隨風飄揚而下,哭的更是凄涼。
她只顧著捂著胸口哭泣,似乎哭的心絞痛,南辭順著她的側(cè)臉,默默看著她臉上的淚痕,許久,才動了動腳步,將自己藏得更嚴實了些,不讓那個婦人看見自己。
從頭到尾,她都未曾想過去安慰那個哭泣的人,并非是她冷心,而是這個村,她是外來人,他們都厭惡她,更何況,她從不會安慰,她也從未想過。
哭了許久,婦人似乎有些沒了力氣,顫抖著手,拋下最后的一堆紙錢,然后顫顫巍巍的起身,眸子通紅,盯著那大片大片灑下的紙錢,似乎在發(fā)呆。
她的腳在發(fā)顫,或許是許久蹲在地上腳蹲的發(fā)麻,又或許是害怕這般的高度。
風不冷,本是夏季,反倒是帶點暖意,卻吹得讓婦人打了個冷顫,腳步挪移,緩緩向后退了兩步,更讓南辭看清她的臉。
婦人嘴唇似在顫抖,神色有些崩潰,忽的,她向前,從籃中抽出一個孩童的衣衫。
離得有些遠,南辭瞇眼,只看得出是一個男童的衣衫。
“天殺的日子,怎么都不去死!”她崩潰,拽著那衣衫緊緊抱在懷里,脫了力,一個跌坐在地上,頭發(fā)散亂,神色更是憔悴“怎么都不去死...”
低低囔語,嘴唇蠕動的極快,南辭卻看不真切,卻能從她神色中看出她的憤然,約過了半盞茶時間,婦人才停了下來,紅著眼,緩緩伸出手,就這樣赤手拋著地上的坑。
手指縫中,滿是泥,一點點滲入進她的指甲中,指甲縫,順著那崩開她指甲的泥,鮮血順著她的手淌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