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有情況?
他微微揚了揚眉,忽的扯了扯嘴角,轉眉,身子微微前傾,眼中倒映著她的模樣。
許久,啪的一聲,合上折扇,輕笑出聲:“坑洞?某也覺得奇特?!?p> 此話一出,南辭不語不動,雙眸微微垂下,似看著他,又似未曾凝視著他,隱于袖中的手輕輕動了動,習慣性的握了握,掩住眸中沉思。
這話說的,定然是還有后話,她自是不接。
一旁站著的小乞丐和阿樂也愣了愣,小乞丐撓了撓頭,眼中疑惑,瞄向身旁的阿樂,眼神傳達消息,有嘛?他怎么不知道?
阿樂心有靈犀,配合的搖了搖頭,表明不知道,順手食指放在厚厚的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眼神偷瞟向羅卿涼,搖了搖頭。
意義明顯,實則防著羅卿涼。
“這世間新奇事兒不少,某又偏偏是那好奇性子?!绷_卿涼似嘆,拿著折扇的手輕輕敲了敲腦袋,做出一副苦惱狀,又道:“奈何某離不開身,又想的緊,不若幾位道友替某,帶這留影石折返一探究竟?”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紫色的透明質地石頭,石上刻著金色陣法,極是好看,隨手拋給南辭,淺笑拱手:“自然,承了諸位一情,事成定有重報。”
滴水不漏,禮情自然,既不落下面子,又完美的拋回這一題。
南辭握著留影石,微微皺眉。
此人不易對付,她原本想借此來探探他的虛實,一是為了他對這方秘境的在乎,來辨明他與那夜風堂究竟有多少聯(lián)系。二是為了引開他,好讓他前去,自己也可以趁他不在布局此地,至少有七成幾率能探明具體的情況。
偏偏,此人居然一未曾表露出在乎,只道好奇,言語之間頗為輕松,仿若真是好奇一般。
但是…
輕輕點了點手中的留影石,微微斂眉。
留影石有價無市,一般都是用于記錄極為重大之事,此人如此隨意拋給自己,要么是不在乎,要么是…極為在乎!
而自己,又豈非沒有第二種方法?
這般想,南辭順著羅卿涼的話繼續(xù)交談下去,準備套出一些其他的線索,奈何此人油鹽不進,重點只字未提,只淺淺點出幾句無關重點之事,便不再言語。
“某,靜待道友好消息?!绷_卿涼輕笑,拱手。
“善?!?p> 南辭回了一禮,轉身,不再看向他,帶著身后的兩人一同順著山道走下去,心中猶疑不定。
看著默默走在前面的南辭,小乞丐忍不住問道:“我們真的要去做那事?”
“自然不做。”她回道,步履輕移,青衫在風中輕輕吹動。
“那我們去哪里?”
“布局?!?p> 風中,只有那欲行欲遠的三個身影,朝北方而去。
崖上,羅卿涼遠眺那已成三個黑點的人兒,消失在地平線一方,許久,才回眸,眼中滿溢溫柔,輕輕撫了撫肩上的白蛇:“羅雪,你覺得,能信幾分?”
自是問之前南辭所說。
名為羅雪的白蛇昂起蛇首,吐了吐蛇信,口吐人言,如那稚兒之聲,卻穩(wěn)重低沉:“蔓羅花王,不知為何受了傷?!辈惶嶂蛔挚尚挪豢尚?,只陳述事實。
“是嗎?”
他應了一聲,又望向前方的林中心:“何時…”他能離開這充滿殺戮,滿是不詳之地?
只有,完成她的所要求之事吧?
還差幾人呢?
林中心的塔樓之上,兩個小小的身影爬著階梯。
“琢琢,我們爬了多久呀?為什么還沒到?”
小桃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臉上的汗,濕漉漉的墨發(fā)緊貼在臉上,脖上。忍不住用手做扇,呼哧了點風,忍不住問道。
琢琢說他了解這塔的內部,帶路上塔頂,于是,跟著琢琢七拐八拐,但素目的地沒到,就是要累死了。
這般想著,小桃花更無力的癱爬在階梯上,呈死魚狀,軟似無骨,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站在她面前的瘦弱身影,一臉生無可戀樣。
——就快了
他蹲在地上,默默寫下三個字,耳朵微微動了動,又寫上了幾個字:你要是累了,那我背你
“嗤,就這小身板,也不怕被這貨壓死。”
識海內,小黑嗤笑,滿臉鄙夷高冷,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那說明小黑很重咯?’小桃花愣了愣,歪歪頭,傳音道。
自己和她都是共用一個軀殼,小黑說自己重,這不是說她重嘛?
等了一會兒,再無回聲,識海內一片死寂,小桃花郁悶,怎么說著說著,就不說話了餒?小黑真是任性!
不再想,順著地上歪七扭八的字,瞄了瞄琢琢。
他似感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朝里側了側,臉上一片微紅,似有些害羞,擺了擺手,蹲下身,拍了拍肩膀,示意小桃花上來。
盯著蹲下來的人兒,瘦骨嶙峋,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似那骨頭外,只有一層薄薄的皮包裹一般,就這樣背對著她,蹲下身子,兩條小細腿微微打顫,似隨時都能跌倒一般。
“不可以!小桃花都這么累了,你肯定更累呀?!?p> 小桃花認真無比,從梯上快速爬起,黝黑的小手拉起琢琢,讓他站起來,一雙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他,一字一頓道:“要背,也是小桃花背你?!?p> 說的認真,令身前的人兒似觸到電一般,快速抽回放在小桃花小手掌中的手,往后倒退了兩步,未曾想到,身后是層層階梯,足有幾百階之多,這一但掉下,便不是擦傷那么簡單,輕則傷殘,重則碎骨。
只見那百階樓梯之上,那瘦弱的仿若一陣風便能吹到的男童毫無舉動,呆滯一般,身子仰躺朝后墜下,似那即將墜下萬劫不復之地一般,逐漸沉淪。
陡然,他耳朵輕輕動了動,下一刻,一雙手牢牢的熊抱住自己,極為小心翼翼,又極為緊緊的摟住,耳畔傳來軟糯軟糯的聲音,極為嚴肅。
“你怎么比小桃花還蠢呀。”
小桃花一把熊抱住琢琢,深惡痛絕,一臉教訓的模樣。
高高的階梯上,全身黝黑的小女孩一腳踏在階梯上,一腳踩在凌空而出的桃花藤上,微微前傾一把熊抱住懷中的人兒,堪堪穩(wěn)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