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級的身體本是十分堅硬的,雖然人們對龍級的了解不多,但從少數(shù)樣本的分析結果來看,龍級光是外殼的結構強度就接近四代機那由復合材料組成的外殼的強度,而它們的骨架必然比外殼還要堅韌,甚至超過人類所能創(chuàng)造的任何材料。
但對于上百米,上千噸的巨大身體來說,這種結構強度是遠遠不夠的,失去了質(zhì)場的龍級如同泡在水里的紙一樣,在十多秒內(nèi)就變成了一堆意義不明的血肉,上百噸的殘肢從上千米的高空墜落時,無論支撐他們的內(nèi)在骨架多么堅硬,都難以抵擋被重力碾成碎片的命運。
于是整個龍級的殘骸就變成了一堆混雜著塵土,碎石,疑似鈣質(zhì)與疑似有機物的泥漿。紅紅的,看不出來原本是什么,更不可能有任何可以辨認的解剖結構。
那個橫亙在天邊的龐大身影就這樣消失了。
與之一同消失的,是核爆中心4公里以內(nèi)的所有。
光禿禿的焦土上,烤著一堆肉沫。
……
三分鐘后,遠在遠東基地的王基在電臺里收到了龍級墜落的報告,盡管此時電臺的信號非常不好,電臺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一堆意義不明的噪音,但是王基還是準確的聽出了他想要聽到的那幾個字。
“渡船……號報……,……龍……,確認……,……認擊落……”
王基長舒了一口氣,仿佛一瞬間,這個略顯肥胖的年輕人就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顫抖著接上了通向會議室的線路,用仿佛失去了力量的聲帶,吐出了幾個模糊的詞語,
“龍級……擊落了……”
會議室那邊沒有歡呼雀躍,但是王基分明聽到了話筒里那綿延近十秒的吁氣聲。
所有人都長吁了一口氣,龍級墜落不僅意味著遠東基地的暫時安全,同時也意味著人類的武器在面對這種超級生物的時候依然有效。
這世上最后一個軍事基地守住了,
而且長戈仍然鋒利。
…………
“這就是長戈啊……”
甲板上,明香子看著遠方升騰而起的蘑菇云,喃喃自語,
“明香子小姐又在想什么呢?”
“你怎么又把那兩個字加上去了……”
“啊……明香子,小姐?!?p> “嘁,你是故意的吧?”
“這不是看小姐您在想事情嘛~”
加藤惠惠經(jīng)常會用這樣的語氣來找樂子,在兩人很小的時候,她們的媽媽會要求加藤惠惠這樣恭敬的對待明香子,那時候為了應付媽媽,兩人還會裝裝樣子,而在媽媽去世之后,兩人就很少這么麻煩自己了。
年幼時的兩人并不知道“您”,“小姐”,“公主”這類稱呼到底有什么意義,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漸漸明白了這其中的尊卑意味。
曾經(jīng)有段時間,“大小姐”這個詞是明香子的逆鱗,只要加藤惠惠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tài)說出類似的詞語,明香子都會難過好多天。不過經(jīng)過這些年的成長,默契的兩人也終于漸漸不再糾結身份,因此才能開得起這樣的玩笑。
“很厲害的武器呢,要是東瀛也有這樣強大的武器,我們或許就不用背井離鄉(xiāng)了吧。”
“誰知道呢……糾結過去沒有意義,至少現(xiàn)在,因為有了長戈,我們活下來了?!?p> 加藤惠惠對黑天登陸前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因此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但明香子卻很清楚,自己的祖國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這樣強大的武器。
東瀛的命運從黑天登陸的那一刻就決定了,這是弱者的悲哀,對于小國而言,無論其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怎樣光輝燦爛的奇跡,沒有力量,就只能是風口浪尖的海草,幸,則乘風起,晦,則死灘涂。
“不過明香子你的技術確實提升了不少呢,我聽隊長說這次你可是全隊殲滅黑天最多的,常煊倆都不如你厲害呢?!?p> “哼哼,那可是,我這幾天訓練的那么兇狠,就是為了今天把她比下去。”
看著明香子得意的樣子,加藤惠惠笑了笑,立在一旁和她一起欣賞蘑菇云。
渡船上的戰(zhàn)士偶爾會像兩人所在的位置飄去些目光,兩位少女雖氣質(zhì)迥異,但都是亭亭玉立的美人,因此周圍人的目光她們都已經(jīng)習慣了。
…………
“我呸……”
鮑里斯毫不客氣的獻出了自己的唾沫,雖然龍級的隕落和他實際上沒什么關系,但是鮑里斯還是有了一種凱旋歸來并侮辱了對手的感覺。
他轉頭望向前方,只要翻過了前方一百多公里的山丘,他就能回去了。
“還有一小段距離,就一小段……”
鮑里斯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扛起行李,邁進了山嶺之中。
…………
“還真是……震撼啊……”
山姆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他剛剛所見到的一切,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一個懸掛天邊的身影,兩聲天崩地裂的轟鳴。
山姆覺得自己這輩子也算見過大場面的人了。
眼前生動的教學也讓山姆大致明白了斯諾所說的意思,核爆雖然沒有直接摧毀龍級,但是卻消耗了它的質(zhì)場,而沒有質(zhì)場,僅憑骨骼是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身軀的,因此龍級最終四分五裂。
“對了,你知道進化論嗎?”
龍級隕落之后,兩人也準備歸隊了,前往吉普車的路上,斯諾無意間問道。
“知道一些,自然環(huán)境下生物隨機變異獲得性狀,之后它們所處的自然環(huán)境對它們進行篩選,最終具有適合生存的性狀的生物生存了下來,似乎是這樣?”
山姆如實回答。
約翰斯諾聽后有些驚訝,
“你從哪學來的?學校老師沒教過這些吧?而且你這個年齡段的人應該一直都在逃難,沒有上過學吧?”
“我父親教我的。”
“……好吧……”
對于山姆這個年齡段的人而言,父愛真的是一種很強大的資本,就像舊時代經(jīng)常說的那句“有錢就是任性”一樣,在這個時代,有爹的人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