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就像是一個時刻要命的陷阱,流云昭只要一刻忘了屏住呼吸,后果就不可設想。
而且,這水底下,暗流涌動,卻完全是那火紅大燈籠眼睛的大玩意兒的呼吸,每一呼吸都是震耳欲聾的聲音。
流云昭第一個念頭便是回頭,可是他早已不知道被這毫無規(guī)律可循大玩意兒呼吸下的水流卷到哪里去了。
幸運的事還是有的,就是這巨獸并沒有刻意針對流云昭,或許流云昭也是猜測,這玩意根本不在乎流云昭的存在,只是像不安一樣地大口呼氣,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也不知道該不該生氣,被無視的感覺固然不好受,但也總比被這家伙給生吞了好。
也不加多想,遠處那火紅大燈籠就讓他隨意吧,流云昭轉身便往后又去,可惜這里實在是暗,流云昭也只好先向右手邊游去,果然,邊上有石壁,這樣的話,沿著石壁就不會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來了,不過若是本就是沿著死路走的話,那也沒有什么話說了。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沿著石壁游了些時候,眼前竟有些亮光,雖然是是細微的一些光,但是相較于這里漆黑一片,真的是上天的恩賜啊。
該當是喜出望外的時候,流云昭卻覺得心底有些發(fā)毛,怎么都不舒服,就這樣一愣,四面八方突然傳來震感,這一次絕不是那大家伙,而是真的震動,而且流云昭可以感覺得到這附近的石頭都在顫抖。
沒有錯的話,接下來會發(fā)生的只有一件事,流云昭想到這一茬,立馬往后游去,果不其然,剛才的位置已經被掉下來的石塊占領,如果不是走得快,說不定真要被壓死。
流云昭暗嘆一聲,這豈不是斷了生路,自己下水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流云昭精通龜息之法,可是內力并不綿長,循環(huán)往復,總有一些脈絡有些阻礙,那便是流云昭體內暗傷生出,每次運至那處,便加重一層,最后不是暗傷致命,就是忍不住痛楚,閉不住息淹死。
這倒也沒有讓流云昭絕望,他在檢查一邊這些石塊能不能移開,還有那光亮出的口子到底有多大,也不浪費時間,可是還沒有來得及搬開石塊,震動又起,這一次流云昭感覺更加不妙,什么也沒有想,直接往回游,沒有半點可以猶豫的。
片刻之后,那邊還透著光,可是這條路已經完全被掉下來的巨石壓死了。
流云昭眉頭一皺,也不再前去檢查,果斷另尋出路。
如果說,剛才暗的話,現(xiàn)在的感覺就是黑壓壓一片,流云昭立刻察覺,自己頭頂上有東西。
“轟轟……”
是那個大玩意兒,就像是它轉頭一樣,兩個火紅大燈籠出現(xiàn)在流云昭的視線里,而且一股讓人無法招架的力量在拉扯流云昭。
如果真讓它給吸過去,那還了得。
可是流云昭怎么游都是沒有用的,在水底的絕對力量的面前,流云昭甚至連一身本事都沒有辦法施展,多年的武學沒有派得上用場的。
但就一個念頭在流云昭的腦海中產生:頭尾頭尾,就是一個人永遠不會把頭碰到屁股,躲在它身后,便是安全的。
流云昭接著吸力往大玩意兒的身上靠,沒有想錯的話,剛才大玩意兒是有轉身來吸氣,而那邊黑壓壓沒有半點看得見的東西,便是它的身體,只要能抓住它的身體,那他總不能把頭扭過去吸自己的背吧。
想是那么想,可是現(xiàn)在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沒有借力的話,流云昭力氣根本沒有辦法使出來,又怎么能擺脫險境。
那么,辦法也只有一個了,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期望大玩意兒的血盆大口小一點了。
當然,這不是想豎著擋住它那張開的嘴里,這樣的辦法雖然可解決一時的困境,那也不可能真這樣在虎口盤桓。
流云昭想的只有借著大玩意兒的身體任意一個下腳的地方,只要使得上力,流云昭便會毫不猶豫向上用力,這樣就可以占據(jù)大玩意兒的背部,也不至于被它吸進嘴里。
若是再幸運一點,這大玩意兒說不定帶著他出去呢。
此刻,流云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先不論看不看的見,這雙眼睛正對著吸力,這樣也不會因為吸來的碎屑傷到眼睛。
流云昭已經感覺到非常近了,這樣的壓力,比所有高手的都要強,是種無形卻有龐然的壓力,對未知的恐懼。
是那里,火紅大燈籠,下面吸氣的源頭,貼近的速度極快,但流云昭沒有半點松懈,可是又感覺到它的嘴是在是太大了,自己整個人豎著連擋它的嘴都不過資格,更別說,它甚至連咬都不用咬,直接吞下去。
這可不行,那也只用盡力往它眼睛那里去了,眼睛邊上但凡不是鬼就不會沒有皮肉,但又怎么擺脫這吸力呢。
流云昭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高舉著雙手,若是能在最后關頭抓住什么,一切都還有轉機,但是沒有的話,那一切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等到真的到了這個時刻的時候,流云昭在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心都快竄出來了,連屏息也差點都忘記了,但也還是吐出幾個泡泡。
這時,光滑很有彈性的皮肉已經觸到流云昭的手指,流云昭暗道:來了。
十指除了右手中指使不上勁,其他九指匯聚全身力量,全然使出斷喉指勁,這才插進這大玩意兒的皮肉,不,單單是皮而已,這家伙的皮厚甚至要比流云昭的手指的長度更甚,流云昭有這種感覺,這大玩意兒的大小難以想象。
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半截身子還在往里面吸,片刻都等不得,但是這吸力又怎么能是人力所能抗拒,流云昭開始盤算,也只有等到這大玩意兒閉嘴的時候才有機會,但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弄得不好便是半截身子沒了,那自己的小命還哪里能保住。
“轟轟……”
它還在呼吸,而且它在游動,沒有規(guī)則地游動,它在慌張,可是流云昭哪管得住這些,只要不是再來一只巨獸就行了。
片刻之后,流云昭的手指已經在那大玩意兒的折騰下有些酸麻,也就在這個時候,它靜下來了,流云昭知道機會來了,手指上使出全身力氣,集腰和胯的力氣,下半身一下子彈出來。
有驚無險,可是說時遲那時快,它一閉嘴,一股推力迎面而來,流云昭手指死死抓牢這家伙,可是哪里敵得過這大玩意兒,在水里直翻跟頭,差點沒轉暈。
一想到雖然脫險,卻還沒有完全沒有危險,轉身就要離開,可是那火紅色大燈籠近得都要貼臉了。
流云昭沒有半點遲疑,也沒有半分忌憚,像魚兒一般靈活竄到它背上,它也像是看見流云昭一樣,它動輒四周的水都被它撥動,流云昭稍有不慎便失去控制。
哪里還有機會讓它得逞,兩手雖然酸痛得厲害,但也絕不馬虎,像是利劍一般刺入它的皮。
它折騰了一會,流云昭也跟著受苦,但也終于是撐過來了,可是五臟六腑卻覺得已經顛倒,還有氣悶,這口氣終究也快要斷了。
流云昭現(xiàn)在有些急了,這大玩意兒,完全沒有出去的念頭,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要怎么才能出去啊?
這時,流云昭的鼻子里鉆進些許血腥味,流云昭暗道不好,血腥味入鼻,那豈不是水要進鼻子,那不是要淹死了。
而且這水也是越來越寒,流云昭竟有些凍得厲害,忙運功驅寒同時鼻腔內噴出一道水箭,這才緩過神了。
現(xiàn)在細細想來,這血腥味,當然不是自己的,那只有這大玩意兒的了。
不知怎么的,流云昭有個奇怪不必的想法:若是幫它治傷,它會不會帶自己出去。
流云昭覺得這個想法很傻,它怎么會像一個人一樣知恩圖報呢,它只是一只沒有智慧的獸而已。
趁著它不動的這些時間,流云昭慢慢放手謹防它又動彈起來,流云昭邊摸著邊前行,不一會就撞上了石壁,這里實在太暗了。
不過也沒什么大問題,流云昭可以向原先一樣沿著石壁。
但世事難料,流云昭剛碰到這石壁,那大玩意兒又動了,而且流云昭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