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他每天都在花天酒地嗎?難道他每天只是在這里喝著劣質(zhì)酒,把自己灌醉?”夏秀安看著半跪在地上卻穿得花里胡俏的男子,有些不敢置信。
趙紜生,人們口中的晟郡王,她姐姐的丈夫,怎么可能會是這般的過活?
徐瀾庭眸光深邃:“他若是不這般讓自己潦倒,恐怕世間早沒有趙紜生這個人了?!?p> “這話怎么說?”夏秀安想起之前二哥曾對她說過,郡王府的產(chǎn)業(yè)基本已落入誠王之手,這里面還牽涉到奪嫡之爭。她一直在心里疑惑,難道和這個也有關(guān)系?
“這話還得從他家的長輩說起?!毙鞛懲ヮD了一下,“趙紜生的叔父趙桓當(dāng)年也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京城四公子之一,能文善武,頗受圣上看重??墒亲运芑拭藴玳L生宗后,不僅他自己被人毒殺,郡王府也日傾衰落?!?p> 夏秀安一怔,“長生宗?聽著像是個江湖門派。不過從沒聽人提起過。”
徐瀾庭看著她一笑,“你自然沒聽人提過,畢竟有一、二十年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可是這又與我娘親和我中毒有何關(guān)系?”
徐瀾庭沒有回答她,接著道:“聽我父親說,當(dāng)年,你娘胡芷煙與長生宗宗主之子沈悅曾兩情相悅。就在長生宗被剿前夕,你娘卻和趙桓一起有說有笑地游桃花園,被沈悅撞見。沈悅要拉你娘走,你娘卻對他說了絕情的話,說是從未喜歡過他。不日,她就要嫁給趙桓。當(dāng)日目睹這一場景的人眾多,據(jù)傳,當(dāng)時沈悅幾乎是失魂落魄踉蹌而去,等他回大皖山,長生宗已成灰燼?!?p> 還有這等事?夏秀安忍不住問:“那沈悅后來怎么樣了?”
“不知所蹤。也有人說他受不了雙重打擊,跳入火海身亡?!?p> 怎么會這樣?胡芷煙是這樣一個見異思遷的人嗎?可是她為什么又嫁給了她便宜爹夏忠良,而不是趙桓?
徐瀾庭像知道她心里的疑惑般,繼續(xù)道:“過了沒多久,誰也不知何故,趙桓被人毒殺于郡王府,你娘親便嫁了你爹?!?p> 沒想到早逝的胡芷煙還有這等感情經(jīng)歷,還以為她一開始就是喜歡夏忠良,才嫁的。
“難道晟郡王府的敗落,與那次的剿滅長生宗有關(guān)?”
徐瀾庭微點(diǎn)了下頭,溫聲道:“知道圣上為什么要滅長生宗嗎?”
夏秀安搖頭。
“因?yàn)殚L生宗有長生果?!?p> 這是什么玩意兒?吃了長生不老的果子?
徐瀾庭道:“這長生果我也不甚了解。曾聽人提起過,說是修道的人吃了能提升功力,延年益壽。病入膏肓的人也能起死回生。普通人吃了也能駐顏不老。甚至還有人見過長生宗兩個壽命達(dá)一百五十歲以上的長老,是以,世人對長生宗長生果的功效深信不疑。而且這長生果幾乎也是很多人不惜丟棄性命也要爭奪之物,曾引起過不少腥風(fēng)血雨。”
夏秀安暗抽口冷氣,“照你這么說,圣上下令剿滅長生宗,也是在奪取長生果?”
徐瀾庭輕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她,“恐怕正是如此。”
夏秀安腦洞大開,“趙桓被毒殺,郡王府的人接連不明原因的死去,莫不是圣上并沒有在長生宗找到長生果,從而懷疑趙桓私藏?”
徐瀾庭一臉贊賞之意,“為了長生果,所以趙桓死了,郡王府也敗了。你娘也在多年前中毒而死,接著你也中毒,恐怕尋找長生果還在繼續(xù)之中?!?p> 夏秀安恍然,“怪不得,郡主娘娘看我和我姐時眼里總有一種怨毒的恨意,趙紜生使出千萬百計也要娶我姐,怕是因?yàn)檫@些事情,他們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娘親的頭上。折磨我姐,恐怕也是為了宣泄心頭之恨?!?p> 徐瀾庭默然。
“聽說郡王府不少產(chǎn)業(yè)已變成誠王的,誠王這么多年來對郡王府的擠壓,朝廷里都無人問津,難道是受圣上默許?”
“連你都這么想了,那些自掃門前雪生恐觸了圣上逆鱗的大臣,又豈會看不明白?”
這次換夏秀安默然。
趙家敗,長生果未見。胡芷煙死,長生果仍未見。
如今她也中了與胡芷煙一般的毒,自然是有人懷疑,胡芷煙把長生果藏在了她身上。
可是她從未見過長生果是什么樣子。在這之前,她連聽都未聽過。
而這個對胡芷煙和她下毒的人,又會是誰?不是夏胡氏,呂七娘已死,在沒得到長生果之前,那人定然不會停止。
可他藏于暗處,簡直叫人防不勝防。
還有,夏胡氏向她騙去的黃玉璇璣會不會也與這長生果有關(guān)系?
一時間,她被這些疑問攪得有些頭痛,不禁甩了甩頭,正色道:“今日還真得謝謝徐將軍讓我了解了這么多。照這么看,我姐夫也是個可憐的人。他有他的苦衷,也有接連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我姐姐的人生不該這樣,我也不該像我娘親般早亡,這毒,我總要找到解去的法子?!?p> 看到眼前目光清朗的少女,神情堅韌而博大,徐瀾庭眼里神光連閃,“五姑娘這般無所畏懼,令人很是震驚。如果真能找到醫(yī)圣,你的毒要解也不是難事。”
夏秀安忽然想到一事,試探道:“徐大人有沒有認(rèn)識醫(yī)圣的朋友?”
“你是指阿寧?”徐瀾庭啞然失笑,“他亂七八糟的朋友是很多,據(jù)我所知,認(rèn)識醫(yī)圣的朋友恐怕沒有。不然,我早就讓他將人給你請來了。”
呵,好一個徐瀾寧,還說沒騙她!
看來靠人還是不如靠已。
突然驚聞如此多秘聞,夏秀安心里又是沉重又是煩躁,干脆把那壺劣酒倒?jié)M,“來來來,既然到了這里,不如喝兩杯,不醉不歸?!?p> 她端杯仰頭就要干,叫徐瀾庭一把抓住手腕,“秀安,我畢竟是個年輕男子,你怎能這般不設(shè)防的與我喝酒?也不怕我趁人之危?”
夏秀安歪著頭看他,“你不會?!?p> 徐瀾庭穩(wěn)健的手掌明顯一顫,“何以見得?”
“因?yàn)槟闶切鞛懲?,德昌侯府嫡長子,年滿二十三都還未曾對哪家姑娘說過媒。分明是……只喜歡男人……絕不會趁女子之危。江伯母怕是這輩子都難以抱上孫子了?!毕男惆惨荒樥{(diào)皮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