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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俠心

第102章:扶風(fēng)

武道俠心 夜明珖 3379 2024-11-29 00:37:55

  “枉我余魚同平生自負(fù)聰穎,常道若非遭逢變故,落魄江湖,未來必當(dāng)獨(dú)占鰲頭,如今看來卻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實(shí)在可笑至極?!?p>  “同樣熟讀《周易》,我卻不知這由一到九,居然暗藏此等道理......”

  當(dāng)年,余魚同的父親因和一家豪門爭一塊墳地,官司打得傾家蕩產(chǎn),又被豪門借故陷害,瘐死獄中。余魚同一氣出走,得遇機(jī)緣,拜馬真為師,棄文習(xí)武,回來把士豪刺死,從此亡命江湖,后來入了紅花會。

  盡管淪落江湖,但余魚同的骨子里依然是個讀書人,心底時常對自己無緣科舉,不能與天下士子一較高低而感遺憾。

  正是文人相輕,他少時中了秀才,在讀書上可謂自傲的很,可如今才知儒家學(xué)問浩瀚精深,那些治國安邦、匡扶天下的文章,自己只讀得了一些皮毛學(xué)問,里頭兒的精髓卻是絲毫也未窺得。

  夜凌空笑道:“小魚哥也不必妄自菲薄,須知紙上得來終覺淺,如今你雖非士子,可在江湖上漂泊多年,對這民間疾苦,比那些書呆子強(qiáng)的何止一籌?憑你此事的能耐,足以庇佑一方水土,再隨著我等共興大業(yè),鍛煉下去,日后未必不可出將入相,名留青史......”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fā)于卒伍,漢初三杰,蕭何、張良、韓信,也未必書讀得有多好?!?p>  余魚同興奮道:“不錯!”說完,心中已開始揮灑筆墨,書畫千古宏圖。

  這讀書人就是好哄......

  夜凌空暗自笑了笑,帶著他回總舵。

  一入大堂,卻見于萬亭、胡一刀、苗人鳳,還有無塵、趙半山等人都在。

  夜凌空先跟于萬亭問候過,又依次跟兩位兄長,其他人一一問過。

  于萬亭笑道:“六弟來了,自家人,不必多禮?!?p>  夜凌空問道:“總舵主,聽小魚哥說,你有急事找我,是不是那件事有了消息?”

  于萬亭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先前你讓我等盯著川渝那邊,剛剛重慶那邊來了消息,一切果然不出你所料,義軍被朝廷打敗了......”

  說著遞來一封密信。

  夜凌空快速將其看完,卻聽于萬亭又道:“那岳鐘琪不愧是岳王爺之后,才經(jīng)歷喪子之痛,又帶兵出征,卻還能在大巴山擊敗義軍,幸好他在回師途中,病勢愈加沉重,死在了資州,令咱們少了個大敵......”

  夜凌空腦中飛速轉(zhuǎn)動,很快有了思路,凝聲道:“岳鐘琪雖死,但陳琨之亂既平,四川大抵已經(jīng)無事,接下來乾隆就要集中精力對付天山回部了......”

  邊踱步,邊斟酌。

  “我料定明年乾隆一定會再征準(zhǔn)格爾!現(xiàn)在的陜甘總督永常人是個庸才,其人還算有些勇武,大戰(zhàn)一起,乾隆大抵會讓他統(tǒng)兵出征,但他帶兵怯懦,用兵多疑,必會招來乾隆不滿,戰(zhàn)后定會被奪官問罪?!?p>  “如此一來,陜甘總督一職也就空了出來?!?p>  “而四川總督黃廷桂卻是一個能人,他當(dāng)過一陣兒陜甘總督,熟悉這里的情況,后來被調(diào)到四川,和岳鐘琪一文一武,他在那邊引水溉田、勘修塘堰,又實(shí)施改土歸流,分化瓦解川渝土司,統(tǒng)籌岳鐘琪、張耀祖等大將平定叛亂。”

  “回疆之亂沒那么容易平定......”

  “乾隆拿下永常,繼任者十有八九是熟悉陜甘、又頗有能耐的黃廷桂。憑他的能耐,我等想要所作為,勢必千難萬難。因此,我等就要想辦法暗自拉永常一把,阻止黃廷桂上任。”

  于萬亭等人深以為然。

  無塵問道:“老六,先前你跟我們說起‘皇極九數(shù)’,道于總舵主手創(chuàng)紅花會,令大家能夠混口江湖飯吃,可為‘壹’,進(jìn)而兄弟聚義、又得了闖王寶藏,可為‘貳’;得你出謀劃策,可為‘叁’;我等把家業(yè)搬來此處,就是令幫會轉(zhuǎn)型,圖謀天下,可謂‘肆’;但這‘伍’又從何來?”

  有關(guān)“皇極之道”,夜凌空在無錫時已對眾人說過,只是當(dāng)時余魚同因務(wù)外出,故而有所不知。

  夜凌空道:“當(dāng)今天下一統(tǒng),我等自然不能明著招兵買馬,所以想要拉扯隊伍,就要劍走偏鋒,從別處出手!這也是為什么我要兄弟們來這里的原因?!痹捯粢痪彛o接著又道:“延綏鎮(zhèn)的總兵李可秀,此人精明強(qiáng)干,官運(yùn)亨通,不到四十歲,卻已掌著近萬人的綠營兵馬。”

  “據(jù)我所知,綽號‘綿里針’的武當(dāng)大俠陸菲青,當(dāng)年參與屠龍幫,亦是反清復(fù)明的義士,后來屠龍幫被朝廷鎮(zhèn)壓,一部分人投靠了我們紅花會,一部分逃亡別處。”

  “那陸菲青遠(yuǎn)走邊疆,他隱姓埋名,大隱隱于朝,混到李可秀府中設(shè)帳教讀,直到去年才露了行藏。事后他做迫于形勢,收了李可秀的女兒李沅芷為徒......”

  “有這層關(guān)系在,我等便可把李可秀籠絡(luò)在手!”

  之后又與眾人商議定計,待夜色降臨,夜凌空帶著余魚同,二人換了一身皂服,來到總兵府邸附近。

  偏僻角落處,兩人分頭行事,先去找陸菲青。

  有關(guān)總兵府上的情報,早在剛來延綏鎮(zhèn)的時候,紅花會這邊就打探清楚了。

  紅花會幫眾甚多,上下七萬多人,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一同北上,只是帶了總舵的三千骨干和精銳,分批混入陜甘,在陜甘各地開辟分支。

  某間廂房里,一位五十來歲的飽學(xué)宿儒正要入睡,忽然耳朵一動,身子猛然驚起,手上也多了一口寶劍。

  “誰?”老儒壓低聲音喝道。

  他聽到了一個不尋常的動靜,盡管小的幾乎微不可聞,給尋常人必然聽不到,可對他卻并非如此。

  因?yàn)槔先宓谋久懛魄?,如今化名“陸高止”,真?shí)身份是一個被朝廷通緝多年的武林高手。

  “這點(diǎn)動靜都能被察覺,‘綿里針’果然名不虛傳......”

  底細(xì)被揭,陸菲青暗自一驚,然而身為老江湖,他也不慌,坐在床邊小心戒備。等了會兒,見外面沒有動靜,就提起白龍劍,小心打開房門。

  一開門,抬頭卻見兩人立于墻上。

  “此處非是說話之地,還請前輩前來一敘?!?p>  說完那兩人化作一道黑影離去。

  陸菲青瞧對方似乎沒有惡意,稍一思忖,打算跟去看看對方意圖何為,便也使了輕功躍上墻頭,一路跟了上去。

  三人向郊外奔去,一口氣奔出六七里地。

  忽然前面那兩人停了下來,也不開口。

  陸菲青摸不準(zhǔn)對方何意,問道:“不知二位是何人?三更半夜之際,叫我來此,卻不知有何見教?”

  卻聽一人笑道:“秀才,讓陸前輩看一下你的劍法?!?p>  另一人笑道一聲“好嘞”,就看他朝陸菲青作了一揖,道:“得罪了!”

  話音落下,就看那人手上多了一根在皓皓月光下泛著閃亮的金笛,朝這邊殺來。

  陸菲青一驚,舉起長劍招架,卻見對方的金笛有時當(dāng)鐵鞭使,有時當(dāng)判官筆用,有時招數(shù)中更夾雜著劍法,只過了幾招,陸菲青就察覺到對方的武功來歷,道:“柔云劍術(shù)!你是誰的弟子?”

  ‘柔云劍術(shù)’是武當(dāng)獨(dú)門劍法,本門之中也只有他們這一脈會使。

  陸菲青師兄弟三人,他居中老二。大師兄馬真,是為武當(dāng)掌門。三師弟張召重,已經(jīng)投身朝廷。

  卻見那人拜道:“弟子余魚同拜見師叔,家?guī)熋M姓馬名真。”

  陸菲青喜道:“原來是大師兄的弟子。”

  馬真作為三人的大師兄,武功雖算不上三人最高,但對陸、張頗為照顧,在武當(dāng)派上下頗有威望。

  “快起來吧。”說完,忙上前扶余魚同起來。

  “師叔,如今弟子是‘紅花會’的十七當(dāng)家,我身旁這位是本會的新任‘六當(dāng)家’夜凌空。”

  陸菲青久隱邊疆,對中原近來之事少有所聞,因此心中想了幾圈也未想出這人是誰,直到余魚同說他是‘遼東大俠’胡一刀,以及‘金面佛’苗人鳳的結(jié)拜兄弟,才陡然一驚。

  先不提胡一刀,在江湖上混的,誰還沒聽過‘打遍天下無敵手’金面佛苗人鳳的大名,能跟這等高手結(jié)為兄弟,那自然不是凡人。

  隨后,夜凌空上前見過陸菲青,又把紅花會圖謀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對方,當(dāng)其聽得胡一刀三兄弟送上闖王寶藏,又聽得夜凌空‘皇極九數(shù)’之道和他接下來的謀劃,幾乎已經(jīng)困頓磨滅的雄心登時燃起。

  “夜兄弟,你跟胡大俠、苗大俠身懷寶藏而不淫,一心為我漢家天下,實(shí)在令我佩服!”

  “不敢當(dāng)......”

  緊接著,陸菲青微微一嘆。

  “當(dāng)年,我和屠龍會的眾兄弟共舉大事。昔日屠龍會的勢力較之今日紅花會絕不弱上半分......甚至起初我等輔佐雍正,實(shí)力比紅花會還要強(qiáng)上半籌,然而雍正過河拆橋,一登基就趕著剿滅我等。”

  “實(shí)不相瞞,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尋思著當(dāng)初我等為何失敗,翻來覆去,到最后也只得出‘天意’!如今聽你之言,方知大錯特錯,以江湖幫會行事,如何能夠稱雄天下。”

  “也幸得遇了你,否則按照于總舵主原先的謀劃,無非也是把我等的老路再重走一遍而已?!?p>  夜凌空拱手道:“那李可秀那邊......”

  陸菲青道:“放心,李可秀為人正如夜兄弟說的那樣,此事十有八九能成,只是以他的性子,日后或會反復(fù),也未可知......”微微一思,又道:“不過李可秀膝下只有一女,視作掌上明珠,也就是我的徒兒,若能把她也拉過來,那么此事便無遺漏?!?p>  夜凌空笑道:“巧了,我也是這么想......”

  說完看向余魚同。

  余魚同慌道:“六哥,看我干嘛?此事萬萬不可!”

  夜凌空道:“是因?yàn)轳槺銌???p>  短短一句話,落在余魚同耳中,卻令他如遭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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