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嗎……
自然就是愛情了。使她陷入愛情的不是別人,也從不會是別人,從在遼東遇上的第一眼,張鸞儀就知道此生非此人不嫁。
那人正是她的姐夫馬祥麟。
有關這點,整個石柱幾乎無人不知,可奇怪的是,偏偏就馬祥麟不知,又或許裝作不知……
忽然,夜凌空大喝一聲:“再接我一槍!”
話音落下,轉身扎槍,再接花槍,進作拿扎攔。在場之中不乏使槍的好手,更有不少見證夜凌空從頭學槍的,可此時此刻,一個個竟無不直冒冷汗。無他,這小子的槍使的太穩(wěn),太活。
大槍之法,講究整體整勁的發(fā)揮,槍乃肢體延伸,把全身力量順達于搶桿,浸透于槍尖。
想練成這等大槍,首先得練好頂、肩、腳、槍,做到四平,這樣持槍才穩(wěn),出槍才實。其次出槍要快,干凈利索。最后扎槍要刁,不單出槍要狠,還要靈活多變。總結下來:一實,二快,三刁。聽起來簡單,可卻足令許多人練一輩子。在這一點上,夜凌空雖僅僅練了不到半天,卻已超過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如此不世天賦怎能不教人震驚……
“來的好!”張鸞儀喝道。
擋下這一槍,二人一個馬步急進,槍頭左擺右突,另一個花槍舞動,來回撥擋,場上你來我往,甚至激烈。正交手間,張鸞儀瞅準時機,格開槍頭,拉開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槍!”
話落,一槍急出。
槍勢火急,拿扎攔,左右絞槍如龍,夜凌空將將才擋下,可對面卻是得勢不饒人,又是一記上步跳劈。
砰!夜凌空托槍提擋。
可還沒完,張鸞儀順勢拉回槍頭,轉身插步坐盤,反手順勢斜著穿刺。
槍刺的又兇又險。
好在夜凌空反應快,剎那間側身躲開,單腳而立,槍頭向下斜戳護身。在這片空地上,槍尖、白桿交加,發(fā)出清脆聲響,槍風卷起沙塵、落葉,可見交手有多激烈。
張鸞儀斗的性起,槍勢又是一變,由大鵬穿梭,迅猛霸道,化作鳳舞九天,剛柔并濟。
刷刷刷!
槍花再次綻放。竟是她自覺不敵對方神力,單靠內力,仍是難于匹敵,于是換了路數。說到底,女兒身本是柔弱,而她使的天波府楊家槍,走的卻是剛猛路數,憑她又如何能用盡威力?
于是便不再保留,使出鳳鸑槍,此槍法注重以柔克剛,正適用此時。
面對此,夜凌空壓力陡增,只是還未等他窺見神槍,突然間一道身影躍入,在二人肩膀各搭了一只手。
“好了,點到為止!”
“你兩人也交過手了!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再打下去,非要鬧出傷亡不可!”
馬祥麟出手了,一出手就直接結束比斗。
“你說誰是母老虎呢……”
耳邊,張鸞儀的鬧騰聲傳來,夜凌空卻對此如若未聞,其還在震驚不已。毫無疑問,剛才他和張鸞儀都動了真格,然而馬祥麟不單能插手進來,甚至還能輕松制服他倆。
‘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此念,細思極恐!
待回過神,夜凌空不禁感慨:‘好個小馬超,不愧是名流青史的猛將!’隨后又暗道:‘難怪老話說的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往的我,還是小覷天下人了!’
盡管自己有大乾文明可為明燈,又有照界珠作為依仗,成就彌羅圣胎,可但凡世上豪杰,誰還沒些底蘊、沒些際遇!天道在上,對眾生都是平等的,若誰以為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那個,那只會徒惹人笑罷了。
想通此處,過往心底那份得意,具散盡,只剩一份自強不息的心情。
“好了,鬧夠了沒?”
“哦!”
“多大人了?跟小輩過過手,還動起真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鬧騰半天,馬祥麟把臉一板,看則訓斥,但在旁人看來,這二人間多有些像是在打情罵俏。
“還頂嘴!”
“你又兇我!”
自家小姨子如此混不吝嗇,馬祥麟也沒轍,無奈瞪了眼,張鸞儀嘿嘿一笑,企圖蒙混過關,令前者直嘆氣。
這令夜凌空不禁暗笑。
此事既了,張鸞儀恢復一臉神氣,對夜凌空笑嘻嘻道:“夜小弟,剛才是阿姐不對,阿姐本也只是想指點下你的武功,可見你身手那么好,忍不住就較起了真兒?!?p> 夜凌空倒也不以為意,笑道:“沒事,這僅僅是一場切磋?!?p>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交手過程中,夜凌空明顯能感覺到對方在有意配合自己,只是到后來彼此斗到性起便剎不住手了。
此等情況說不上對錯!
這僅僅是一場切磋,只不過是一場充滿兇險的切磋,而收獲也同樣不小。
張鸞儀又道:“等戰(zhàn)事結束,回去后,阿姐給你介紹一門親事!”一提到保媒拉纖,這位“大齡少女”的兩眼就來了光,拉著夜凌空,口若懸河:“你跟阿姐將,你中意什么樣的姑娘……”
不遠處,馬祥麟滿額頭黑線。
“咳咳!”
輕咳傳來,話音戛然而止,夜凌空趁機抽出身,道:“倒也不必如此!”
“那怎么行???!”張鸞儀跳起來道。
夜凌空連忙道:“阿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有婚約在身,就不勞煩了?!?p> 說著,他忽然
張鸞儀不無失落道:“可惜了!”
“這樣吧……”
夜凌空略作思忖道:“要不阿姐傳我一門武功吧!””
“好!一言為定!”
張鸞儀眼睛一亮,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只是一個時辰后……
“我的天!這小子真的是人嗎?不是哪路神仙下凡或是妖怪變的吧?”
“怎么樣?這下你信了吧?夜兄弟是個真正的武學奇才!”
即便馬祥麟有言在先,可親自教上一把,張鸞儀才感受到這話的含金量。
其余人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從他們的視角看,那少年使著鳳鸑隱槍,明明是新學技藝,但出槍行招卻仿佛練了好幾年。
這是什么概念?
一個人拜師學藝,通常師傅會用一到兩年左右,一邊考察學徒的品性,一邊為其打下基礎;通過考驗才有機會被正式收錄并得傳武功,但那也只是以練些招式、套路為主。
把招式練好,能嫻熟使出,盡管好看,可若只會使,不會用,終究是花拳繡腿。
為了避免弟子學成花架子,授藝者一般會在弟子的武功練到一定火候時,跟弟子遞招、喂招、應招、拆招,使其能夠真正把握精髓,將各種招式、技巧,靈活運用到實戰(zhàn)中。
遞招。即一方使用固定的一招一式,訓練另一方做出攻防應對。
喂招。即一方使用固定的套路模式,訓練另一方做出攻防應對。
應招。即實戰(zhàn)應對,以不固定出招,訓練對方的靈活應對能力。
拆招。即把一個招式拆開,進行逐一分析,用以破解對方招式。
四個階段分別體現了弟子對武功的掌握水平。
具體進步如何,看個人天賦,但尋常人一般都要一年左右才能把一門高明的功夫練到應招水平,也就是初步和他人進行實戰(zhàn)的程度,此階段可謂登堂入室。
若能做到見招拆招,哪怕遇到未曾見過的武功,也能以自身所學去應對,即為爐火純青。
不過,哪怕馬祥麟這個被譽為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當初也用了好幾天,才把張家槍練到應招層次。而像她自己、還有其兄長張道浚、甚至已過世的張鳳儀,無不練了半年以上。
可眼前這小子竟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就把鳳鸑隱槍練成!
盡管還欠缺幾分火候,但毫無疑問,他對招式的運用絕非死磕,而是真正的把槍法練活了!出招如行云流水,變招如羚羊掛角,本來槍法套路是死的,可在他手里卻像活過來一樣。另外,諸如朱雀飛石在內,還有那些內力運用之道,發(fā)勁的手法技巧,都是一點就會,一練就精。就連楊茂選那等眼高于頂之人也不得不承認,此子的武學天賦當真恐怖如斯!
在馬祥麟的同意下,不少圍觀技癢的老卒、小將,上前和夜凌空切磋過招,后者也是來者不拒,甚至還主動找一些人求戰(zhàn),清秀異常的外表下看不出竟然還藏著一顆好戰(zhàn)的心。
攔、拿、扎、劈、崩、掃、點、纏、絞、撥、挑、云、鎖……
各種槍法招式一一呈現,從化龍槍的變化莫測、到鳳鸑槍的精妙非凡,一個個魚龍變化,一朵朵梨花繽紛,都在述說著他的槍法變得越發(fā)純熟。起初,眾人一對一還能略占上風,到后面,等閑三五人也不是對手。
這還是他控著力道比的。
要知道白龍騎無論老卒、小將,都是馬家私兵,在場每一個都是馬祥麟、以及馬千乘、秦良玉等親手帶出來的族中兒郎,內功和槍法造詣可都不低,放到江湖上起碼也是二流高手!
楊茂選的部下也差不多。
如此精進神速令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嘆之又嘆!
而這一斗,就一直斗到黃昏。
“姐夫,這小怪物的身子是鐵打的嗎?大半天下來,和他交手的人都累的冒汗,他卻連氣都不喘!”
張鸞儀盯了盯,吐槽道:“這小子是妖怪吧?”
“別胡說八道!”馬祥麟瞪了一眼。
“哼!”張鸞儀自覺發(fā)現了真相,不依不饒道:“回去后咱就弄盆黑狗血,把他從頭到腳澆個一遍!”
馬祥麟繃不住訓斥道:“胡鬧!越說越離譜!”
張鸞儀嚇得把脖子一縮,跟著,嘟囔道:“雞血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