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看看這是什么,”老皇帝揮了揮手,身邊伺候的司禮官員便將一紙文書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連清雖不懂父皇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但還是乖乖的接過文書,不過看了幾句話,便氣得臉色都有幾分發(fā)青。
若不是有滿朝文武在,他當真會將這文書狠狠的摔到裴宴允臉上,狠狠質(zhì)問他到底是什么時候使了這樣下作的手段!
“清兒,你可知錯!”老皇帝見連清不但沒有絲毫反應(yīng),反而還一副要殺人的模樣,生怕他又失態(tài)做出來什么不可挽回之事,語調(diào)不由得拔高了幾分。
連清冷哼了一聲,道:“父皇為君,兒臣是臣,君要臣認錯,豈有不認錯之理。只不過,”連清斜過身子,很是不屑的剜了裴宴允一眼,道:“兒臣只盼父皇大人兼聽則明,可莫要中了賊人的奸計?!?p> 方才父皇讓他看的文書自東燕國而來。久聞東燕國人如同野人樣尚未開蒙,今日一見這文書,連清才明白為何他們可以馳騁草原,令邊境各國聞風喪膽,卻照樣被人瞧不起。
東燕國皇帝絲毫不懂外交辭令也便罷了,文書中還炫耀般字字不離裴宴允,更讓連清不屑的是,那蠻夷還歪曲事實,說裴宴允自到西茗國開始,便察覺西茗國竟有東燕國逃竄而來的山賊,其中還不乏有罪大惡極的逃犯,為兩國邦寧,友好交往,裴宴允特申請質(zhì)于西茗國,同時派遣精兵二百人,直至將西茗國內(nèi)逃竄而來的賊人治理完為止。
連清咬牙切齒,他尚是第一次知道質(zhì)子也可這般風光且有排面,安知這二百精兵究竟是為何而來!
“住口!朕看你是絲毫沒有悔過之心!若宴允當真如同你所說跟那些山賊有勾結(jié),他是有多大的膽子,還敢站立在我西茗國的朝堂之上!莫說你,寡人就可將他立刻問斬再請罪于東燕國!”
老皇帝一句話,讓連清心中一凜,瞬間回過神來。他方才就是太過著急,被裴宴允氣昏了頭腦,才會在任何證據(jù)都沒有找到的情況下這般失態(tài)。
即便他說的是實話,眾人也會以為他是因為被綁架失了理智而胡亂栽贓,自然也不會有人相信他。
而父皇這話,正是在提醒自己要穩(wěn)定心神,待找到證據(jù)之時方可將裴宴允處死。
“父皇教訓的是,”連清恭敬的跪在地上,誠懇的道:“是兒臣心胸狹隘,惡意揣測宴允兄,險些置宴允兄于不忠不義之地,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兒臣懇請父王,準許兒臣戴罪立功,也肯定宴允兄原諒我方才的沖動之辭?!?p> 老皇帝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欣慰的道:“你且說說,打算如何戴罪立功?”
“兒臣懇請作為宴允兄副將,與宴允兄一起將西茗國內(nèi)霍亂蕩清,還民眾清明!”
“好,”老皇帝的笑容更加燦爛,看來兒子當真是長大了,能屈能伸,有張有馳方是治國之道。“今日,寡人就當著眾位愛卿的面說清楚。想必大家都已知曉,宴允賢侄雖名為東燕國質(zhì)子,但實是西茗國尊貴外臣。匪寇此刻還只是騷擾邊境,若當真長驅(qū)直入進了內(nèi)陸,定然會生靈涂炭苦不堪言。宴允與清兒二人全權(quán)負責剿匪一事,以后若是誰敢阻攔他們辦事,那寡人可是第一個要找他算賬的!”
裴宴允見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不僅將連清安插在自己身邊做了眼線,甚至還敲山震虎的跟朝中大臣們說了剿匪之事的‘利弊’,看來清除賊寇定然會困難重重。
“啟稟圣上,”老丞相道:“太子殿下原本是在臣下府中借宿才遭此不測,臣下還請圣上責罰?!?p> 裴宴允見老丞相忽的出列,禁不住想到慕顏卿此刻怎樣了?
原本計劃待回來之時就與她坦白心聲,再離去之時就是求娶她為妻,可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恐怕今日下朝之后就要安排剿匪一事,林林總總許多事要處理,只怕沒有時間去看她了。一思及昨夜二人的親密接觸,裴宴允在朝堂之上竟就有些心猿意馬,心頭忍不住有幾分發(fā)癢,恨不得此時就生出翅膀來飛到丞相府。
好不容易捱到散朝,裴宴允長舒了一口氣。
老皇帝特意安排了宮娥帶著他在御花園內(nèi)散心,說剿匪之事不急在此刻,讓連清先做準備,待他從東燕國復(fù)命回來之后再細細著手也不遲。
雖然明白這老狐貍是想挑選誰人做細作合適,但裴宴允自然也不會拆穿他。
此刻的御花園內(nèi)姹紫嫣紅繽紛一片甚是好看,可裴宴允卻絲毫提不起興致來,一想到下午還有踐行宴,他甚至有些想逃離。
“你就是裴宴允么?”忽的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問道。
裴宴允倍感詫異,這里如何會有女人認得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卻是不見人影。
“我在這里!”那聲音又響起,還帶著幾分嗔怒:“你可當真是生的高,自然看不見我!”
裴宴允低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背后站了一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只見她一身鵝黃衣衫,樣式簡單卻足見匠心,皮膚白皙干凈,吹彈可破,兩個可愛的發(fā)髻更平添了幾分俏麗。
雖還未長成,但也大致可以看出來日后定然是個美人兒。
此刻她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裴宴允的臉,眼神里有幾分滿意,又有幾分羞澀,看幾眼裴宴允又低下頭去,復(fù)而又抬起頭來看看裴宴允,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明顯,臉頰邊的梨渦也顯露出來。
裴宴允不知這素昧平生的小姑娘為何忽然間會叫住自己,又這樣愣然地看著自己,很是不解,但見她身后跟著一群宮娥太監(jiān),想來也是公主郡主之流,若唐突發(fā)問只怕也不合適。
小女孩見他一直不理會自己,伸出肉嘟嘟小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很是有幾分得意的道:“是不是本公主太過漂亮,讓你看傻了?你不要激動,以后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