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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三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說書人

刀劍三尺 隨風(fēng)亂2 3970 2024-01-17 21:05:54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間已過半旬,大武境內(nèi)的浩蕩依舊連綿不絕,但造成這場浩蕩的主要人物李爭卻如石沉大海般,不見一絲蹤跡。

  隨著時間的發(fā)酵,李爭力戰(zhàn)納蘭不讓與‘輕絮’首領(lǐng)后,從容消失的事跡也被‘黑沙’暗中推波,越發(fā)廣泛的流傳。從而大街小巷中都在探討李爭的事跡,對于李爭的了解,北秦境內(nèi)的武林相對深刻一番,但也只是對于那些相對有名的武林門派而言,一些小的門派或者單獨的武修只知道李爭的強(qiáng)大與強(qiáng)勢,而對于李爭的一些過往并不了解。

  武林中對于絕對的強(qiáng)者,只有崇拜,向往與追隨,李爭清掃北秦武林的那幾年對于一些臣服與正派的武林勢力都給予了足夠的優(yōu)待,只對那些邪派或者手上沾有無辜的鮮血的勢力與個人才斬草除根,所以北秦新生代的武林對于李爭都有著執(zhí)著崇拜,更何況北秦的叛國者溫劍閣的突然出現(xiàn),更加激勵了他們的愛國之心。

  煥發(fā)著新鮮血液的北秦武林潮流也在浩蕩的向著大武涌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兩股潮流必將有一番驚天的碰撞。

  利益因人的存在而存在,人與人之間也因為利益變得相識相知。

  因李爭的緣故,凡在向著大武前進(jìn)道路上所有的商戶都比往常賺的多些,而在這些五花八門的行當(dāng)中,有一行當(dāng)當(dāng)之無愧得立于頂端。

  說書人!

  說李爭英勇事跡的說書人,徐徐道來李爭過往的說書人!

  眾多說書人中,有一位俊朗的小說書人最為受到追捧。

  不僅因其俊美的外表,更是因其所說的故事栩栩如生,令人向往。

  朋來客棧原是邊陲一座不起眼也不有名的客棧,但如今卻聲名鵲起,每日座無虛席,今日也不例外。

  稍顯簡陋的客棧里里外外圍了三層又三層,有些頭腦的瘦小老板在客棧外都擺滿了桌椅,大廳內(nèi)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每一扇窗戶邊都安排著一位新招的小廝,而招人的要求就是口齒伶俐,因為他們要將聽到的故事,原封不動的述說給屋外的人聽。

  陳舊的柜臺后老板單手拖著腮聽著堂中高高架起的高臺上那令人向往的故事,另一只手下意識的摩擦著身下的抽屜,里面都是近些日子所賺的銀錢。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娓娓動聽的故事也在它該結(jié)束時倏然結(jié)束,一個瘦小的少年輕輕一蹦跳下高臺,自顧自的來到角落一處此時稍顯突兀的空桌上坐下,掌柜的眼疾手快的吩咐小二準(zhǔn)備瓜果蜜餞,自己小跑過去,為青年斟茶。

  “小哥兒,晚上想吃點什么?”

  “隨便?!?p>  深知人情世故的掌柜沒再多說什么,輕輕離去,留下少年一人。

  滿廳的江湖人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推舉出一位清新脫俗,年方二八的女劍客準(zhǔn)備前去勸說少年。

  女劍客滿臉通紅的望著低頭喝茶的少年,再望望同伴的期待以及其他人的威逼及恐嚇,少女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李公子,我能跟你聊會嗎?”

  少年抬起那不輸于眼前少女的面容,有些不耐煩道:“早就與你們說過,我的規(guī)矩不可能破的,每天就這么一段,想聽接下的那就明天再來。”

  少年的直接讓剛?cè)虢纳倥媛峨y堪,眼中氤氳橫生,一副我見猶憐,廳中一些初出茅廬,一臉青澀的少年們見不得美人流淚,紛紛拍案而起,準(zhǔn)備為美人拔刀相助??蓜傉局钡纳眢w卻被身旁的長輩給拉下。長輩們的一臉嚴(yán)肅讓這些少年將準(zhǔn)備脫口而出的話給咽回肚里。

  不過也有一位獨自出入江湖的少年一臉不屑的望了那些被拉住的少年一眼后,雄赳赳的走到少女身旁,露出一個自認(rèn)為很帥氣的笑容后,滿臉寒霜的望著無聊把玩著茶杯的少年,“這位姑娘好意相求,你這么不識抬舉,當(dāng)心夜路遇鬼?。 ?p>  說書少年依舊無聊,眼都懶得抬一下。

  美人當(dāng)前,說書人此舉無疑給了少年一大耳刮,而且是那種很響的,頓時讓少年怒火沖天,猛地拔出佩刀指著說書人,陰森道:“給臉不要?!”

  少女被少年的此舉給驚倒了,連忙勸說少年放下長刀,可有時明明是善意的勸解卻因為時宜的不對,可能變成火上澆油。

  持刀少年手臂輕輕一震蕩開少女,手腕翻轉(zhuǎn)長刀帶著疾風(fēng)橫掃說書少年咽喉。

  滿廳的江湖人士除了少數(shù)剛來此地聽書的面含詫異,憤怒外,其余在此呆了幾日的江湖客們都抱著一種看戲的態(tài)度期待著事情的發(fā)展。

  從少年持刀相向的那一刻起,已活了半輩子的掌柜就知道大概率會發(fā)生什么,除了有些心疼會被打壞的桌椅外,對于說書少年掌柜沒有一點擔(dān)心,因為同樣的場景從大雪封路的那一刻起已重復(fù)了許多次。微微嘆息了一下,掌柜扭頭望向屋外的遠(yuǎn)山,希望積雪能消融得再慢些。

  尖銳的長刀被兩根青蔥的玉指所捏住,在離少年頸間還有幾寸時不甘的停下。一身灰色棉袍,頭戴斗笠之人鬼魅般立于說書人身后,輕輕散去了襲來的危機(jī)。

  持刀少年頸間青筋暴起,雙手持刀想要突破那纖細(xì)的玉指,可那兩個玉指如磐石般堅不可摧,少年臉色此刻如猴子屁股般,紅艷似血。

  持刀少年撇了撇周圍看戲般的眾人后,暗自咬牙,雙目充血準(zhǔn)備自傷一千傷敵八百時,那兩根玉指輕輕一送,少年被迫的向后退了幾步也打斷了體內(nèi)急竄的內(nèi)勁。

  持刀少年持刀拄地,嘴角緩緩流出鮮血,低下的臉上有著劫后余生的慶幸,有著后怕也有著一絲兇狠。但在少女扶起后,少年看著灰袍之人,臉上只有著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朝氣。

  斗笠之下傳來一聲輕柔卻含有一絲嫵媚的聲音:“少年郎,你應(yīng)該感謝我家小......”

  說書少年輕輕咳嗽一聲,放下茶杯對著斗笠女子怒目而視,有些可愛。

  斗笠之下傳來一陣輕笑,但在說書郎愈加睜大的雙眼下,斗笠女子止住笑意,清清嗓子才繼續(xù)說道:“我家小公子為人善良不愿生殺孽,你還不謝過我家小公子。”

  持刀少年剛褪去的血色再次充滿面容,持刀的右手因用力而輕微顫抖,瞪著灰袍之人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么?”

  “沒聽清?那我再說一遍,謝謝我家公子的善意!”

  隨著話語的說出,灰袍人身上的寒意比之屋外的寒意更加令人刺骨,持刀少年首當(dāng)其沖,刺骨的寒意之下就連握緊長刀的氣力也慢慢消失。

  開啟一切由頭的少女雖也被刺骨的寒意給驚的全身顫抖,但還是咬著牙走到灰袍人身前,極難的笑了笑:“懇請前輩留情,我代這位公子向您二位賠罪。”說完,對著說書少年微微躬身。

  “小姑娘,你也太高看自己了?!?p>  灰袍人不屑笑了笑,身上寒意更加洶涌,少女不由得軟癱在地,一張清秀的小臉此刻血色全無,但仍舊坦然的望著灰袍人。

  與少女隨行的一眾人中,先前被長輩制止的年輕一輩紛紛拔出手中利刃逼近,而一直保持穩(wěn)重的幾位前輩此刻也不禁露出怒容,急行而來,一位將少女扶起交給身后剛到的后輩,其余幾位紛紛對峙灰袍人。

  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斗讓灰袍人有些興奮,無風(fēng)自動的青絲掀起面紗一角讓人窺探到一絲絕色,寬大的袖口中有一絲清脆的聲響,當(dāng)一抹寒光顯現(xiàn)在袖口時,說書少年輕輕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灰袍人身后,小手揚起,迅疾落下。

  因棉袍的阻隔,聲響稍顯沉悶,但在灰袍人身后的一些江湖客仍能看出灰袍之下的抖痕,經(jīng)驗豐富之人可以想象出是何風(fēng)景,再配上迷人的背影,尤物當(dāng)之無愧,但轉(zhuǎn)而就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望著毛都不見一根的少年。

  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如此天理難容!

  說書少年的一巴掌,散去了刺骨的寒意,散去了劍拔弩張的對峙,也迎來了玉指捏臉的待遇。

  說書少年踮著腳尖,歪著頭,瞪著大眼望著斗笠下朦朧的雙眼,“師父說過,你若不聽話就要打屁股?!?p>  雖然少年話語輕柔,入耳者不過二三,但斗笠之下的玉臉仍舊升起一片紅霞,好在有斗笠阻隔,否則所有在場的男人心中都會冒出一句耳熟能詳?shù)脑娋洹?p>  窈窕淑女!

  少年的這一巴掌剛散去了寒意,眾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道來自心中的戰(zhàn)栗便又升起,部分頭皮發(fā)麻之人隨著一些先行警覺之人,紛紛望向大門處緩步而來的青年。

  面容普通,背負(fù)劍匣的青年剛一露面,灰袍之人與一不知從哪冒出的中年人默契的立于說書少年身前,此時灰袍人寬大的袖口處剛剛縮回的鏈劍此時已出袖,泛著寒光蜷縮在地。

  青年緩步走來,而先前立于說書少年身前的那些人因受不住青年身上的死寒之氣,紛紛讓路,

  滿座賓客一臉震驚的望著青年劍客,在思索片刻后,終于有人恐懼的認(rèn)清了青年,失聲喊道:“‘黑紅阿鼻’袁青!”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下來,但轉(zhuǎn)而如水入沸油般炸裂開來,紛紛涌向大門處,所謂的大派風(fēng)范,江湖氣節(jié)在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凈。

  轉(zhuǎn)眼間,整個大廳除了躲在柜臺后瑟瑟發(fā)抖的掌柜外,只有寥寥幾人端坐,一副看戲的神態(tài)。

  變故發(fā)生的太快,快到說書少年從被擋住視線到擠開身前的人墻后,看到的只有身前的青年與只剩幾人的大廳。

  青年身上的死寒之氣讓說書少年不禁寒顫,但在灰袍人的玉手抵在后背后,寒顫消失。說書少年仔細(xì)看了身前青年一會后,不屑的撇了撇嘴,“怎么?當(dāng)初被師父打得站不起來,現(xiàn)在傷好了?”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恍若結(jié)了一層白霜,刺骨難忍,但在中年人輕輕一‘哼’后,刺骨的殺意被壓縮在青年周遭。

  劍匣內(nèi)發(fā)出清脆的顫鳴,劍匣不住抖動。

  說書少年鄙夷的望著青年,“看樣子,你是打算去大武看能不能趁亂殺了師父是吧?不過就憑你們這些不入流的人,想殺師父?!是不是想的有些太美好了?”

  說書少年負(fù)手踏前一步,仰著小臉一臉高傲,“你應(yīng)該知道師父從來沒有把你們放在眼里!”

  青年抬眼看了中年人一眼,右手反拍劍匣,劍匣頓時安靜。走到空桌旁,揮袖掃去殘羹,聲音有些沙啞喊道:“上一份酒菜。”

  慌亂逃到樓外的人群此時將酒樓圍了個水泄不通,當(dāng)樓內(nèi)的對話傳到樓外時,眾人猶如被劈了個里外通透,片刻間,剛剛與說書少年起沖突的那些人都被孤立出,其中持刀少年更是震驚,恐懼,無以復(fù)加。

  “打算去大武看能不能趁亂殺了師父吧?”

  這一句猶如魔咒般不斷回響在持刀少年的腦海,此時能擔(dān)得起這句話里的‘那位師父’除了李爭還有誰?!

  少女的長輩們此時臉色也有些難堪,其中脾氣火爆的那位直接給了少女一巴掌,“滾回師門,立刻!”

  對于樓外的騷亂,樓里眾人懶得抬眼。

  青年的無視讓說書少年猶如被踩了尾巴的小貓,渾身毛發(fā)炸起,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與青年一決雌雄。不過剛抬腳,便被一只大手拎回原地,像斗敗的公雞有些垂頭。

  “忘了你師父怎么叮囑的?”

  “方爺爺,戀兒沒忘?!?p>  愛憐的摸著說書少年的青絲,方孥隨掃過大廳內(nèi)的所有人后,領(lǐng)著說書少年回到原位。不過說書少年有些氣不過,偷偷看了方孥隨一眼,轉(zhuǎn)身跳上高臺,環(huán)顧樓外眾人一眼后,清一聲嗓子,掀袍而坐,醒木一拍,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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