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奈 瘋狗
睜開眼的瞬間,一雙靈動狡黠的大眼眨巴眨巴得映入眼簾,李爭有些頭疼,極其自然的閉眼歪頭,好像前一刻的睜眼似幻覺似的。
小紫看著裝暈的李爭使勁得捂著小嘴,雙眼笑的只留有一條縫,好不容易止住竊笑,努力地繃著小臉煞有其事的翻著李爭的雙眼,低咳一聲:“嗯......我就說這人傷勢很重,必須施展我的獨(dú)門金針才可痊愈,哥哥偏偏不聽?,F(xiàn)在看來傷勢好像更嚴(yán)重了,你等著,我去取我的金針?!闭f完,也不見有任何動作,只是盯著李爭看。可看了好一會兒,李爭仍是那副死樣。
“看你等會醒不醒!哼!”小紫咬牙切齒的跑出房屋。
李爭松了一口氣,看到不懷好意的小紫時,李爭下意識的感到頭疼,打又不能打,更何況自己的命還是人家的哥哥救得,也沒必要與她無聊扯皮,所以“暈”過去是最好的選擇,也可以回想最近所發(fā)生的一切,可還沒捋清時,小紫已抱著一個大包裹跑了進(jìn)來,包裹里“叮?!钡捻憘€不停。
看著仍“昏迷”李爭,小紫的酒窩越來越深,費(fèi)力的將包裹一把扔在床邊,重物落地的聲音驚得李爭嘴角抽搐,瞇開一條縫看著蹲在床邊仔細(xì)挑選“金針”的小紫,越看越驚,地上最細(xì)的針足有小指粗,兩指長!
小紫心滿意足的拿著最細(xì)的針剛站起就看見李爭睜大雙眼迷茫得看著自己。
“這是哪?我怎么在這?你這是干什么?”李爭費(fèi)力的掙扎著起身。
星辰般的大眼閃過一絲戲謔,急忙按住李爭的身體焦急道:“你還不能起身,你的傷勢很重,我得給你扎幾針!”晃了晃手中的粗針。
額頭密布著一層虛汗,九分是身體的疼,一分是頭疼。李爭抓住小紫準(zhǔn)備解衣的小手,滿頭黑線:“你干什么?”
“我給你寬衣,好下針?。 碧煺鏌o邪的臉蛋配著空靈動聽的聲音足以萌化大多數(shù)男人的心,但李爭聽后額頭紋痕更深了:“我已好多了,不需要了,謝謝!”
“哦,那你...你...還抓著人家的手干嘛?人家兄長要知道會責(zé)罵人家的!”
看著眼前的嬌羞,李爭無力的躺在床上:“說吧,你想要什么?”
前一刻還嬌羞緋紅的小紫,下一刻已坐到床邊揉捏著衣角:“你怎么能這樣想人家!哥哥從小就教育過做好事不求回報(bào)?!?p> 李爭翻著白眼:“那就算了,我昏迷多久了?”
痛,切膚之痛,看著扎破手背的“金針”,李爭咬牙切齒看著眼前的天真無邪:“你干什么?”
“哥哥從小又教育過做人要言而有信,人家從小若不言而有信定會被哥哥責(zé)罰的!”
李爭是徹底無語了,聳拉著眼皮:“我咬死你,你信不信!”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翻著眼白:“小姐,你看中我的哪樣?xùn)|西了,你說,我給!”
再裝下去就有點(diǎn)厚顏無恥了!小紫清了清嗓子滿眼發(fā)光的看著床腳的如是:“我想要它!”
“不是我舍不得,如今誰拿它誰倒霉,換個吧!”
知道李爭說的是實(shí)話,小紫也不再強(qiáng)求,烏黑的大眼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那你教我一套劍法吧,要很厲害的那種!”
“等我好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我睡了多久了?外面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紫心滿意足地轉(zhuǎn)著金針,剛想開口,忽然晶瑩的耳朵一動,就發(fā)瘋似的快速包好地上的包裹,頭也不抬的威脅道:“我不希望我哥知道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說完,抬起頭“惡狠狠”得瞪了李爭一眼:“否則要你好看!”
一只軟底布鞋剛跨過門欄,小紫已如一陣風(fēng)似的跑出,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妹妹,黃戚冕無可奈何的搖著頭。
“兄臺,無恙?”
看著和煦書生,李爭緩慢的坐起,有些虛弱的笑著:“謝謝你的救命之恩?!?p> 云淡風(fēng)輕的搖了搖頭,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客氣了?!敝览顮幱性S多疑問,黃戚冕也不等提問,直接說了出來。
“你已經(jīng)昏迷三日了,我救下的另一個人早你一日醒來,如今還在打坐調(diào)息。如今鎮(zhèn)上來了許多江湖之人都在搜查你們的下落,只因縣長發(fā)出榜文嚴(yán)禁擾民那些人不敢明目張膽的搜查,每到晚上我都會將你藏入地窖躲過搜查!”
李爭深皺著眉頭,右手食指輕輕摩擦著被面低頭不語。
黃戚冕眼神一凝,看著右手上的一點(diǎn)鮮紅,有些氣惱,認(rèn)為是妹妹惹得李爭不快:“兄臺對不住了,只怪在下太寵溺舍妹了,在下這就叫她來給你賠禮道歉!”有些生氣的站起,轉(zhuǎn)身向房門走去,心里則一直責(zé)怪自己太寵小紫了,如今越來越不像話了。
座椅摩擦地面的刺耳驚醒了沉思的李爭,抬頭看著憤怒離去的書生急忙喊道:“兄臺,我只是在想些事,與令妹無關(guān)。”
黃戚冕轉(zhuǎn)身看著李爭的右手背眼中疑惑之色很濃。
察覺書生的疑惑,李爭晃著右手:“剛剛我不小心碰到床角?!?p> 看著李爭清澈的雙眼,黃戚冕嘆了口氣:“兄臺,在下不打擾了,好好休息。”
走出門外,撇頭看著墻角處露出的一抹紫色,恨聲道:“不要逼我抬出家法!”
心有余悸的看著消失的背影,小紫抹著額頭的虛汗,靠著墻壁西子捧心:“嚇?biāo)牢伊恕逼綇?fù)一會后,跳著跑到李爭床邊,笑著贊賞道:“本姑娘果然沒看錯你,你是個漢子!跟本姑娘一樣守信用!”
冷汗刷刷直下,看著故作豪爽的小紫李爭不禁打了個寒顫:“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吧!”將要合攏的眼皮突然睜開,看著身前的小紫:“能不能幫我個忙,我可以多教你幾招!”
“真的?什么忙?”
“幫我出去打探一些消息,打探......怎么了?”看著突然焉掉的小紫,李爭將要脫口的話咽了回去。
“哥哥最近不準(zhǔn)我出去,否則你認(rèn)為本姑娘無聊到會天天想看著你么!”
五月初的天空變得格外湛藍(lán),暖色的光暈渲染著柔和,初生的嫩芽隨著清風(fēng)左右搖擺著身軀,天地之間充滿著一股清香之氣。
西樂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充滿著吆喝,交談與笑聲。不久之前的惶恐與血腥隨著輕柔的春風(fēng)飄向遠(yuǎn)方,只留下屬于人間的喧鬧。
可是卻驅(qū)散不了葉學(xué)富身上的陰冷與頹?。∑婆f的木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幅度很低的前后搖擺著,好似想要驅(qū)除院中的陰冷,但陰冷超乎想象的龐大壓迫著自己只能顫巍,但卻沒有放棄著!
透過敞開的空隙可看到原本整潔的小院已變得臟亂不堪,老黃狗無力的趴在一邊低沉的喘息著,看著院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男人,昏黃的老眼有些濕潤。
一身酸臭的葉學(xué)富透著披散在臉上的發(fā)絲的間隙一眨不眨得看著天空的明亮,不知多久眼睛干澀難忍但依舊沒有閉上眼的打算。腮邊耳廓下的白晶在陽光下發(fā)出低微的明亮。
太陽愈加低垂,橙色的柔和變?yōu)槌燃t的光帶,老舊的木門這時被一雙傷痕累累的瘦小雙手阻止了無用的做功,輕輕地扣好木門,一雙嬌小的繡花鞋印入葉學(xué)富的眼角,干澀的雙眼頓時又涌出淚水,嘴角也變得越加苦澀。
身著一身丫鬟服飾的小女孩努力咬著嘴唇看著腳下的男子,紅腫的臉腮被清亮的液體灼的生疼但卻沒有理會,一站一躺如同雕塑般。直到最后一絲光亮被黑幕所吞噬,瘦小的身影被驚醒,深深地看了腳下的身影一眼后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拾起地上已發(fā)硬的飯菜走到屋里快速得收拾著,不一會兒端著一碗素面放到葉學(xué)富身邊:“哥,你好歹吃點(diǎn).....”努力抑制沙啞的嗓音:“我先走了!”
更加清瘦的背影抖顫的消失在眼簾時,葉學(xué)富心口疼得不由地蜷縮著身體大力地抓著胸口,艱難得喘息著,波濤洶涌的一遍遍撞擊著柔嫩的心臟,龐大且厚重的壓迫感令葉學(xué)富感到陣陣暈眩!
三天前的深夜,葉學(xué)富等人筋疲力盡得趕回城中,墨彼岸不做休整立馬前去知州府,而謝安則是匆匆告別葉學(xué)富前去驍騎營處理這次死亡士兵的善后。
空曠幽靜得大街上頓時只留下葉學(xué)富一人,冷風(fēng)吹得已如落湯雞的葉學(xué)富一陣牙顫,舉目四望一片陰冷潮濕,但葉學(xué)富知道還有一處溫暖的小屋與一個小人兒能驅(qū)散自己的一切的陰冷!轉(zhuǎn)身看著小屋的方向露出一個柔和的弧度。
可是當(dāng)看著空無一人的小屋時,心停了一下,隨即發(fā)瘋似的找遍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在一片咒罵聲中敲開了周圍的一扇扇門,沒有找到心中那個小人兒!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門前,任由密集的雨絲淹沒。
當(dāng)一陣酥癢的舔舐敲開沉重的眼皮時,看著枯瘦的老狗葉學(xué)富一陣激動,抬頭看著院門前嬌小的青色身影時,葉學(xué)富蒼白的面頰顯現(xiàn)出不健康的紅暈,不穩(wěn)的想要站起來,可是剛站直雙膝一軟身體筆直的倒下,幸好那抹青色的身影及時的扶住自己。
還沒來得及開口,葉學(xué)富就看見妹妹紅腫的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幼小的雙臂不住顫抖但仍不放開自己,慌亂地?cái)]開妹妹的袖子,一道道青紫交加的痕跡突兀的顯現(xiàn)在白皙的雙臂上。
這時,一聲低咳出現(xiàn)在院門處,葉學(xué)富紅著眼看著院門處的錦服老人,低吼一聲,狀若瘋狗的撲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