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成不好意思道:“巧了,我昨夜與好友在此相聚,沒想到發(fā)生這樣的事情?!?p> 高大人見到熟人似乎忍不住熱淚,一把抱了上去對著可能不太恰當(dāng)?shù)男≥吙薜溃骸坝癯砂?!我,我的女兒?!你肯定知道昨天殺我女兒的人是誰?快告訴我吧,我要把這群賤人通通殺光。”
“這……”秦玉成被她抱的緊緊的,只是用手拍拍她道:“你女兒的兇手總會找到的,但是其他無辜的人你還是放過吧!畢竟他們也是不知內(nèi)情?!?p> 秦玉成看看鳳白熾的臉,她想還是不能把話說太滿,這件事情牽扯到了高官的子女,說不定會報到上面去,若是想不動聲色的遮掩過去,還是得趕快找一個兇手結(jié)案才是。
于是她指著昨夜那個雪鴉道:“昨日就是在這個公子房間里,您的女兒被甩下來,身體上還有磕碰的痕跡,只是兇手到底是不是他還需要審訊才好。”
“真是個叛徒!奸臣!”站出來指著秦玉成罵的是一名紅袍男子,仔細(xì)看看眉眼很是熟悉,鳳白熾想起來了是昨天那個大罵她們的公子。
他將雪鴉擋在身后,指責(zé)道:“真是不該留她,看看她把雪鴉供出來了,小紅!看你留的什么人!做的什么好事!”
他氣焰沖沖,又轉(zhuǎn)頭去看低著頭的小紅,小紅聽到這名男子又接著罵秦玉成忍不住抬頭道:“事情總要查個明白,既然這貴女幫著說了,也不算我們樓里自己人出賣自己人,何必呢?”
卻見那個高大人雙目通紅走到那個大聲說話的公子面前,一下子把他掀開了去,提著那個瘦弱的身影就來到了眾人中間怒聲道:“終于肯承認(rèn)了?哼,就是你這個賤人勾引我女兒,我要你償命!”
鳳白熾見高大人雙手使勁的掐著雪鴉忙阻止道:“高大人!靜心!事情還沒查出來不要大意,怕是真正的兇手還躲在暗處呢!”
高大人向鳳白熾望來道:“你替這個人求情?什么立場?!就是他勾引我女兒,不然我女兒怎么這段時間老是夜不歸宿,想來也是被這個沒幾分姿色的賤人搞的鬼!即使不是他,也實在可恨!我要你償命!還我女兒的命!”
秦玉成倒是拉住高大人的手似乎想把兩人拉開,因為這雪鴉臉色漲紅,氣息漸弱再讓她掐下去可能就要死在這人手上了。
秦玉成畢竟是文臣世家不比武官,這高大人使了十分力氣,她卻連一分力氣都使不上,身邊的公子見此都急忙擠到高大人旁邊紛紛用手拉她,可是誰知道高大人發(fā)了狠,一下提氣把眾人掙開,下一刻兩排的士兵就將刀從腰間抽出來了,又指著樓里的公子不讓他們上前一步。
公子們有哭泣的,有被刀嚇到的,還有指著高大人罵的,“你算什么官?事情沒查清楚就要人償命,是不是一個人不夠還要再來幾個才行??!”
還是那個火氣極大的公子,就在眾人覺得雪鴉必死無疑的時候,一旁的鳳白熾又動了,她竄到雪鴉身后,一手捏著高大人的手,就看見高大人的手松了一點,雙手還是牢牢的握著雪鴉的脖子,雪鴉大聲的喘著氣,接著便聽到雪鴉沒有起伏的聲線道:“是她自己找來的?!?p> 聽見此言高大人臉上一怔,質(zhì)疑道:“什么?!”
雪鴉道:“是她自己找我的,我可不喜歡她,要怪你就怪她自己要來吧!”
這話一出鳳白熾心道要糟,果然眼前女子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什么后,拼著全力又向雪鴉掐去,鳳白熾被猛然襲來的力道擊退開,就見高大人眼中留下兩趟淚來對著雪鴉道:“賤婢就是賤婢!我女兒來是抬舉你,你這樣的身份還在不滿什么?你死定了既然我女兒這么戀著你,你就去地獄陪著她吧!”
“不知好歹的東西!”說著就把雪鴉重重摔倒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任憑公子們怎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花老鴇,可是花老鴇卻反常的閉上眼睛,對于面前這一切竟然充耳不聞,也不看。
高大人用腳踩在雪鴉的胸口,接過一旁屬下遞過來的刀,就要正中刺下。
鳳白熾連忙也搶過身側(cè)侍衛(wèi)的刀,一下子揮了過去,才叫這高大人改了方向朝她望來道:“你,這是要襲擊官員?知道嚴(yán)重性嗎?”
鳳白熾見她接招便道:“高大人,我說了很多次,讓您靜下心來看查探接結(jié)果,何必如此武斷呢?”
她引著高大人的主意,希望她將憤怒轉(zhuǎn)移到她這邊,果然高大人也是殺的急眼了,見有人挑釁迎著刀就趕上來了,雪鴉才得以從她腳下逃出來,可是立馬被兩旁的士兵架著刀扶起來。
鳳白熾不斷向后躍去,高大人也緊隨其后,刀刀砍下處都是木屑紛飛,鳳白熾在這些木屑中舉刀回?fù)?,兩人刀相交,高大人怒吼出聲道:“既然你要護(hù)著這個賤人,那你就和這個賤人一起去死吧!”
高大人沒認(rèn)出來面前跟她對打起的女子就是那個前不久在宴會上出丑的鳳王女,畢竟鳳白熾很少參加宴會,即使是那次參加了,而面前這個武官則因為職位低而坐在殿末,開門之時只顧的用袖掩蓋不斷被風(fēng)雪吹到的臉上,哪里會想起來看看來的人是誰,長的是什么模樣?之后鳳白熾便背對著她向皇帝恭賀了,然后就坐在最遠(yuǎn)的地方看也看不清楚的。
兩人在屋內(nèi)對了幾招,鳳白熾才發(fā)現(xiàn)這個武官倒是貨真價實的武功好手,自己仗著輕功想是也躲避不了幾時,忙去用眼示意秦玉成。
秦玉成早就在一旁擔(dān)心受怕,連連喊道:“高大人,不可??!你不可以傷到她!”
可是高大人殺紅了眼,砍翻了幾套桌椅后直接把鳳白熾逼到墻角,就要斬下,鳳白熾勉力提刀相抵,可是在兩人不斷較量的過程中鳳白熾力道漸失,雙手忍不住握著刀直抖,她知道在場的人都幫不了自己,秦玉成又是個沒武功的,真是沒想到自己平時不好好練功,如今竟然要死在一個發(fā)狂的武官手上嗎。
刀刃漸漸逼近鳳白熾的臉側(cè),忽然聽見一陣極快的風(fēng)聲向著她這邊刮來,下一刻聽見刀劍相擊的聲音,之后自己手上一輕,就見一把雪亮劍鋒將面前這逼命的刀鋒接了下去,那劍柄劃過自己眼前的時候,鳳白熾看清楚了那劍上纏繞著的綠色絲絨編制成的穗子。
是顧安那把寶劍,低頭一望果然看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腰間掛著那把熟悉的綠色的劍鞘。
劉襲也來了,不過似乎是跑著過來的,見到屋內(nèi)情形直喊道:“顧安好樣的!好功夫!別打傷人了,”
再看見鳳白熾狼狽的坐在地上連忙跑過來把她扶起道:“鳳,你瞧瞧你,怎么這樣沒用,幾招都接不??!還好我把顧安拉來了,不然你怎么辦呢?”
劉襲絮叨的厲害,鳳白熾只將眼向顧安那方望去,顧安身上暗綠袍文烈烈擺動,持劍與高大人對持間已然轉(zhuǎn)換了局面,只見那高大人攻勢漸弱,連防守都有點力不從心了。
顧安一把將她的刀挑開,那刀在半空中劃了個弧度便落到了鳳白熾不遠(yuǎn)處,刀身還晃晃悠悠的打顫。
顧安對著沒了刀的高大人道:“高大人,你要看清楚這位是王女,可不容有失,你覺得你女兒的命夠賠一條王女命嗎?”
高大人這才震驚的忘向鳳白熾,她不可置信的把鳳白熾仔細(xì)打量了下,道:“她?不會吧!
顧安一笑,道:“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高大人不知道怎么打突然打了個冷顫,剛才自己可是真真的要對面前這人下殺手。若是,若是沒有顧安攔著,這王女真要死在自己手里,那么別說自己的命,全府上下的人命陪葬都不夠,還會惹得龍顏大怒,罵名清洗不得。
她從痛失愛女的悲痛中醒轉(zhuǎn)過來,不多時頭上冷汗直冒,忙朝著王女跪下,道:“王女恕罪?!?p> 高大人一跪下,兩旁的士兵也都跟著跪下了,樓里的公子們好像還沒察覺到什么情況,只是把眼睛死死的打量這個這幾天才來到紅蓮坊的人。
鳳白熾才被劉襲扶著到了眾人中間,她將手抬起,道:“無礙,畢竟沒有受傷,都起來吧!”
見眾人起來,她又看到那個高大人低著頭打量那個在地上死去多時的女子,渾身發(fā)著顫抖,心內(nèi)忍不住嘆口氣。
鳳白熾走到高大人身邊道:“剛才的事誰也不許對外人說,我與高大人相見甚歡,忍不住比試幾下,只是高大人之女死的實在凄慘,這幾日把這里封樓,做查案處理,我這幾天將會住到這里,嚴(yán)督辦案進(jìn)展,有罪的償命,沒有罪的也不必害怕?!?p> 眾人被鳳白熾的身份嚇了一跳,又聽見鳳白熾說會為他們主持公道,想到剛才她持刀相護(hù),公子們也紛紛放下心來,那名潑辣的男子走到抓著雪鴉的侍衛(wèi)身邊大聲道:“聽見了沒有,王女都說要公正辦案,還不快把雪鴉放了,你們有什么證據(jù)抓他啊!”
高大人也看見了只是道:“你,”
鳳白熾看了看雪鴉,然后對著抓著他的幾位侍衛(wèi)道:“放了他吧,這位公子說的不錯,沒有證據(jù)就不該抓人,”侍衛(wèi)們聽了話把雪鴉放了,一旁的公子們連忙將雪鴉扶到公子群里。
鳳白熾看了看他們,走到花老鴇面前道:“你們可以在樓里走動只不過不能出我們的視線范圍,這些日子就在房里待審吧?!?p> 花老鴇似乎沒有聽見,見鳳白熾還跟往常一樣笑著對自己說話,他忍不住也說兩句,不過他壓住了許多疑問,恭恭敬敬道:“王女說什么我們都會聽著吩咐的?!?p> 鳳白熾點了點頭,道:“那便如此,先把尸體送去官府請人驗一下。”
隨后像是想到什么又轉(zhuǎn)過來問高大人道:“不知高大人要驗的仔細(xì)點還是按照普通的來驗?”
高大人這才抬起頭問道:“仔細(xì)驗要怎么驗?”
鳳白熾心下組織了語言斟酌道:“高大人是武官可能不知道,官府驗尸普通驗就是明眼能看出死因的就表面看看就行,而仔細(xì)驗是需要開膛破肚,看看是不是用了什么奇毒,往往是用于死因不明或者家屬不滿意死因要繼續(xù)查探的。
”
高大人一下跪坐在自己女兒尸體面前,痛聲道:“我雖是武官,可是也看的出來,我女兒身上的致命傷是劍傷。不比在開膛了,就讓她早日去了吧?!?p> 鳳白熾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難說是什么滋味,她是有私心的,因為怕被人看出來這個高大人女兒身上的血蓮,所以她專門提了提驗尸的事情,猜到這位愛女心切的高大人必然不會答應(yīng)。
等到高大人果然這樣回答后,她心里又疑惑了,躁動的良知,面前死去的女子,胸口被劃花的血蓮都讓她在眾人面前躊躇難安。
她一下子轉(zhuǎn)身向樓上去,不去看屋內(nèi)立著的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