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紅剛到那女子身邊,女子突然揮手向小紅扇去。
小紅當(dāng)時(shí)就被打的嘴角滲血,摔倒在地。那女子怒道:“好,我今天還非要這個桃青不可,別的人都不行,都給我滾。”
看來女子怒火正甚,在她又一掌扇向桌上的桃青的時(shí)候,鳳白熾看那黑老大治不住局勢,便很快的疾走幾步,正要用手阻止那發(fā)怒的女子時(shí),背后一股寒風(fēng)凌冽而來,她急忙側(cè)轉(zhuǎn)身子躲避。
就見一條漆黑物事在桌前女子的脖子上緊緊纏了幾圈,之后便被鞭子拖拽著向門外飛去。
那道身影被摔過門板,倒在一人腳下,鳳白熾睜大了眼睛,屋外立著一人穿著漆黑女式立領(lǐng),可是那張俊俏的面孔下盤桓著一股熟悉的戾氣。
陳厄帶著點(diǎn)不耐煩對著腳下的女人臉上踹了幾腳,“來花樓就好好玩,憑白的惹事做什么?掃了我的雅興。”
千不該萬不該,沒想到竟然在此地見著了陳厄,鳳白熾連忙在桌上撿起一只半月扇,一下打開遮在自己臉上,慢吞吞的向門外移去。
可就這樣的龜速,也很快的就來到了陳厄的眼下,他的那雙眼眸一轉(zhuǎn)明顯注意到了正在往樓下方向行走的背影。
當(dāng)時(shí)鞭子一揮,就又挾著那女子甩向鳳白熾背后,鳳白熾無法,只得轉(zhuǎn)身躲過。
一轉(zhuǎn)身兩雙眼睛就互相對上了,雖然鳳白熾只遮了半面,可是拿不住陳厄挑剔的眼光上下橫掃。
鳳白熾立在遠(yuǎn)處不言不語,那管事男子見了連忙跑到陳厄身邊道謝,“多謝俠士出手,今晚您的花費(fèi)一律算在我花公子的頭上。”
說完又去指揮一旁的小紅好好伺候這位救命恩人。
小紅本來就嚇破了膽,又看見這黑衣女子剛才使鞭的狠樣,有些不大樂意。
可是陳厄指著鳳白熾那處說道:“好說,你把他叫過來陪我就行了。”
鳳白熾止不住手抖,那把花扇也晃晃悠悠的跟著一起抖,那個花老鴇看不過眼了斥道:“抖什么抖?”
鳳白熾越發(fā)抖的厲害,花老鴇見此其實(shí)也不是很希望鳳白熾一下子就接客,按著他的想法,他是準(zhǔn)備在明天做個堂會靠著鳳白熾可賺一波,可是如今這女子要求誰陪他都不能拒絕,畢竟剛才的事情要是沒人制止怕是要糟。
花老鴇又和顏悅色的對著陳厄道:“這是個不懂事的雛,怕是伺候不了官人,不如我換我們紅蓮坊的頭牌給你松松骨?”
陳厄又看了看鳳白熾那處道:“沒關(guān)系,我只坐會就要回去,沒什么要緊?!?p> 花老鴇無法只得安排人給陳厄換了個清靜的雅間,又把鳳白熾撈到一個屋里梳妝打扮起來了。
鳳白熾受不了這股脂粉氣直直推拒,那花老鴇用手點(diǎn)著鳳白熾的頭道:“讓你亂跑,到了前廳這下可好,今天晚上你就要失身,明天賣不了個好價(jià)錢嘍!”
鳳白熾連忙抓住花老鴇的手道:“花公子,不然您就把這事推了,我也不想和那個女人在一個屋?!?p> 花老鴇卻是不在意,又邊給鳳白熾涂臉邊道:“別用心想哄我,你只想想今天怎么伺候好了這人,以后你便會伺候別人了,這樣也行,我看你乖覺你一定會盡早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的,”
鳳白熾見沒望又道:“你這個花老鴇說話哄人的功夫倒不差,難怪能管順這樣多的公子在樓里?!?p> 花老鴇卻是一笑開口道:“我說的難道錯了嗎?對你也好對那個桃青也好,我都是看重的,只不過桃青太不懂事,反觀你倒是省心很多,再說了既然進(jìn)了樓里,我當(dāng)然是要作為一個過來人開解開解你們的,你們可能只道我騙了你們來做著皮肉買賣,知我打你們,訓(xùn)誡你們,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恨我呢!
”
鳳白熾又道:“你倒是心里清楚得很,可還是照做不誤?!?p> 花老鴇聽面前人隱隱有責(zé)怪之意,便停下手里的動作問鳳白熾道:“如果一個男子沒有錢,沒有依靠的親人,在這樣一條連名字都沒有的街道,他應(yīng)該要怎么生存?還是說你看見了會施舍點(diǎn)銀子讓他好好過去,銀子用光了怎么辦呢?”
鳳白熾沉默一會道:“那我可以讓他到我府上,我會安排他在我處起居,不再流浪了?!?p> 說完這句話她去看貌似呆滯的花老鴇,可是花老鴇似乎是被這個答案鎮(zhèn)住了,好久都不見回神,鳳白熾在面前這人臉上揮揮手才把他的魂叫回來。
花老鴇卻是很少見的對著鳳白熾羞澀一笑道:“你倒是會做好人,看來我想的沒錯,你果然和那個桃青一樣是大戶出身的人?!?p> 鳳白熾似是玩笑道:“對了,你猜的可真準(zhǔn),我的出身可不止大戶人家這一點(diǎn),而是皇城里最尊貴的一戶,我看你啊是不是好好反思一下把我和那個公子放了?!?p> 花老鴇卻是又繼續(xù)在鳳白熾面上開始作畫了,嘆著氣道:“就算你是最尊貴的一戶入了我這里也就是樓里的公子罷了,我剛才說的那個男子就是我,想必你也猜出來了??墒悄阕屑?xì)想想,像你這樣的尊貴的人會來我們這條破爛骯臟的小巷嗎?所以你說的辦法根本不存在,而我那時(shí)候剛好就遇到了另一個貴人,就是這樓里的老鴇,他待我如親子,即使叫我接客,我那時(shí)候還是感念他的恩情?!?p> 鳳白熾道:“可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老鴇了,為什么不可以做下改變?!?p> 花老鴇把鳳白熾的臉扭向銅鏡,銅鏡里的人臉上跟老鴇一樣畫的五花十色,很是不好看,基本上連鳳白熾也嚇了一跳。
花老鴇卻道:“哪里來的那么多花,瞧瞧我這手藝真是沒扔,我就知道你的臉最適合花這個妝了,還不快去伺候客人去!”
說著話那花老鴇又拽著鳳白熾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剛把手放上去,又轉(zhuǎn)回臉來看跟他一樣妝容的人沉沉道:“你啊,記住保持順從些,能少受點(diǎn)苦。去吧!”
剛才還一副有點(diǎn)擔(dān)憂的臉,下一刻便笑著推開了門,一把將鳳白熾推到屋內(nèi),笑瞇瞇的對著屋內(nèi)人道:“您要的人來了,”
然后又對著鳳白熾笑的格外開心道:“好好伺候著,我先退下了。”
說完沒有一瞬的遲疑當(dāng)時(shí)便把門緊緊碰上,發(fā)出一陣回響在屋子里。
鳳白熾轉(zhuǎn)頭一望,正好對上蹲著身子看她的陳厄,他冷著面容,看得格外仔細(xì),似乎要把她扒筋拆骨。
鳳白熾剛要開口說些狠話,不料陳厄這人倒是站起來又坐到桌前冷冷吩咐道:“過來倒酒!”
這是沒認(rèn)出她?也是剛才被那老鴇一頓好抹,臉化的跟面具一樣,自然是不用多說的,這陳厄不可能僅憑一眼就認(rèn)出她這個王女來吧。
于是她也不再扭捏,直接站到桌前看了看,在一眾的菜肴間瞧見了一個紅色的酒壺,拿起來就往陳厄面前的同色酒杯倒。
倒?jié)M剛要放下,只見陳厄卻已然拿了酒杯仰首一灌就喝了個干凈,然后又雙眼看來,示意再倒。
鳳白熾無法,端著個酒杯又倒了一次,這次陳厄倒不急著喝,兀自坐在桌前沉思了一會。
鳳白熾看了看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明顯剛才是還有幾個人和他一起的,或許是議事,或許只是陪同來玩的。
想到這她忍不住朝坐著的這人看,他人長的俊俏,可是女裝一穿倒也還像那么回事,只是他一個男子來花樓做什么呢。
正想著突然見面前人抬起頭來對著自己一笑,然后道:“果然是你。”
鳳白熾一驚,才望了望門口就感覺手腕一痛,卻是陳厄講她牢牢抓住,口中說的話一如往常,“還想跑?嗯?王女……”
鳳白熾也不裝了,強(qiáng)做鎮(zhèn)定道:“是我又怎樣?倒是你一個男子來這,你不覺得奇怪嗎?”
陳厄一下子把她拽著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她做下后渾身不自在,似乎有什么東西黏在自己身上,很是難受。
她道:“要說話就好好說,干什么總是動手動腳的?!?p> 陳厄道:“好,我們就好好的聊下天,
”他只盯著鳳白熾瞧,然后道:“你在緊張什么?我到這里來自是有我的事,我以前也是青樓出身,來這緬懷一下有什么不對?
”
陳厄又道:“嗯?怎么,你很驚訝啊,看來你是覺得我在這樣的地方長大很不好吧!
”
“嘖,”
鳳白熾警覺道:“你在笑什么?”
陳厄突然把她的手丟掉了,然后才笑瞇瞇的道:“難怪我說你怎么這樣安靜,原來早就有人事先把你這個爪牙拔去了,我說你怎么這樣乖?!?p> 鳳白熾強(qiáng)撐著道:“你什么意思,”
陳厄道:“還有什么意思,行了,剛才我探看你脈搏,發(fā)現(xiàn)你的脈搏凝滯,呵呵,像是被騙來喝了什么東西吧?!?p> 鳳白熾還想嘴硬一下,可是陳厄明顯已經(jīng)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又捧著那酒杯小酌了起來。
鳳白熾松懈下來,也把手放在桌子上,可是桌子上黏黏乎乎的,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血跡,還是新鮮的。
她忍不住低頭又去瞧,身邊的人直道:“這是剛才一個不服從的女子,我把她殺了。”
這話從陳厄嘴里說來極為平淡,似乎一個女子的死經(jīng)不起他的一瞥。
鳳白熾忙把手拿下來,看了看周圍果然發(fā)現(xiàn)她坐著的椅子下還有比桌子上多得多的血水。
她一下子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問道:“不可能,既然殺了人為什么看不到尸首呢?”
她又看著陳厄嘴邊翹起的弧度,他轉(zhuǎn)過一張笑的極開心的臉道:“殺人一定要見著尸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