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兒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道:“看她半輩子也不像生養(yǎng)過的人,一副獨她為尊的樣子,誰看了都煩?!?p> 王凌宵聽到凌兒的念叨,頭更痛了。
她說:“坐下來吃飯吧?!?p> 凌兒嘟著嘴,坐在她對面。王凌宵端起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碗里。凌兒端起碗,剛想吃,不想門外傳來敲門聲。
……
昆侖之顛。
鳳儀與齊霖站在昆侖大長老所居之處,這里一排長屋,建設(shè)巍峨而莊嚴(yán),只是沒有皇宮的華麗,昆侖弟子說:“你們在這里等一等,我去通報一聲?!?p> 齊霖與鳳儀點點頭。
“師傅,麒神已退,幸虧有兩個劍客相助?!崩龅茏诱驹陂T外彎腰拱手,十分恭敬。
里面一老者聲音:“嗯,請他們稍候?!?p> 門被打開,里面現(xiàn)出一老者,后面站著圣姑與白面書生歐陽仁。
齊霖與鳳儀低頭拱手,“晚輩齊霖攜內(nèi)子鳳儀參見徐長老?!?p> 老者白須垂胸,白發(fā)蒼蒼,但卻腰直背直,一副健壯的樣子。老者看看二人,“嗯”了聲,點點頭,他捋著白胡須看著齊霖說,“抬起頭來?!?p> 二人聽后,均抬起頭來。
老者視線掃過齊霖臉上,瞇眸掐指一算,“嗯,凡人身體仙人魂,有趣有趣?!崩险卟唤肮贝笮Φ?。
鳳儀狐疑的看著齊霖,臉色嚴(yán)肅。
歐陽仁將鳳儀帶到旁邊的住處,讓她坐到壁爐前。
“雖說我們這穿戴還保留著漢人傳統(tǒng),但我們所用的都是最先進(jìn)的,看這壁爐也是長老根據(jù)西方的烤火爐發(fā)明而成,爐子靠墻,分上下兩層,上面加柴下面落灰,外面再加上一鐵欄蓋子,防止孩子鉆進(jìn)去,用棍子輕輕一拉便可加柴,是不是很方便?”
鳳儀公主盯著爐火另有所思,歐陽仁見她不講話,便站起身,拉開門走出去。
外面,又開始落雪了。
昆侖之顛離天最近,當(dāng)然也最寒凍。
歐陽仁從廚房里拿來點心,還有兩碗面,他搬來一矮桌,將面放到桌上,一碗給鳳儀,一碗給自己。
縷縷面香讓鳳儀回過神來,他看著歐陽仁大口大口的吃面,不覺也流下口水。她暗暗咽了咽口水,依然冷著臉問他:“齊霖什么時候出來?”
歐陽仁抬起頭來,看了眼鳳儀,快速的咽了口中的面。
“那難說,師尊遇到聊得人的話通常要聊上三天三夜呢?!?p> 鳳儀扯了扯嘴角,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歐陽仁夾了一根蘿卜給她,“嘗嘗,我種的?!?p> 鳳儀夾了一個綠色的糕,粘粘的,甜甜的,“這是什么糕?”
歐陽仁說:“這是用糯米做的,是凌宵發(fā)明的,里面用了青菜汁,還有蔗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取名,怎樣,好吃嗎?”
鳳儀看了眼歐陽仁,發(fā)現(xiàn)他雖然說話行為都有些乖張,但長得還算帥氣,鳳儀眼珠一轉(zhuǎn),問道:“你是王凌宵的什么人?”
歐陽仁說:“我和凌宵從小一起長大,不同師父的師兄妹。”
外面,天色暗了下來。
鳳儀站在門口,旁邊那個老頭的屋門緊閉著,差歐陽仁去問,他又怕打擾師尊,昆侖門規(guī)森嚴(yán),長輩與客人談話時不得打擾,王凌宵看著外面的鵝毛大雪,忽然覺得有些困了。
歐陽仁走過來說:“師尊不知何時能出來,說不定真的要三天三夜,剛好這間是間空的客人房,你今晚就住下吧?!?p> 鳳儀看了他一眼,“你睡哪?”
歐陽仁說:“這里只有一間空房,我?guī)煾敢严墒?,現(xiàn)在我跟著師姑,她沒有出來,我也只好住下?!?p> 鳳儀上下打量著他,警覺的說:“你是說你也住這?”
歐陽仁理所當(dāng)然的說:“對啊,我不住這住哪?更何況這房間這么大,你睡的地方離壁爐都要一段距離,你又不是不會武,我若有什么不軌你不早發(fā)覺?”
鳳儀想想也是,便沒再理他,徑直走向床前。
第二日。
天剛蒙蒙亮,鳳儀便聽得外面劍聲。
鳳儀轉(zhuǎn)過身,看到壁爐旁空空如也,不用想都是那歐陽仁晨起在練劍。晨起,可是昆侖弟子的規(guī)矩,她在宮里也沒起過這樣早,更何況在這,她拉了拉被子,又睡了起來。
沒過半個時辰,她還是坐起來了,看著外面,下床。
拉開門,寒風(fēng)迎面而來。
鳳儀瞇著眸,睡意仍在臉上。
歐陽仁停住練劍,轉(zhuǎn)過身來,“你醒了?”說著,他就想進(jìn)門。
被鳳儀擋住,“你想干什么?”
歐陽仁說:“我要去睡覺啊?!?p> 鳳儀翻了個白眼,拉住他的衣角問:“齊霖還沒出來?”
正說話的時候,圣姑開門出來了。
“圣姑?!兵P儀上前兩手合十,十分虔誠。“齊霖他還沒出來嗎?”
圣姑說:“早走了?!?p> 鳳儀急了,一跺腳扯著圣姑的衣袖問:“他什么時候走的?”
圣姑:“兩個時辰前?!?p> 鳳儀放開圣姑,飛奔的向著齊霖消失的方向跑去。
客棧。
凌兒開門,竟是風(fēng)奇。
風(fēng)奇不管凌兒阻止,直接闖入房中。
王凌宵站起身,見是風(fēng)奇,驚訝中有些恍然大悟。
“不是遵守承諾嗎?”
風(fēng)奇走到王凌宵這邊,看著桌子上的菜。
王凌宵說:“我跟你走。”
風(fēng)奇轉(zhuǎn)過身,王凌宵跟過去,被凌兒一把拉住,“小姐,我跟你去?!?p> 王凌宵看著凌兒,想了一會終于點點頭。
凌兒跟著王凌宵身后,一起到了神湖。
風(fēng)奇對著神湖吹著笛子,王凌宵看出那正是彩衣送給她的,她上前,伸手想搶風(fēng)奇手中的笛子,笛子戈然而止,風(fēng)奇拿著笛子躲閃著,王凌宵不到兩招,便使了一個虛招,將笛子拿到手里。
剛拿到笛子,神湖之中便卷起一股巨浪,王凌宵后退兩步。
風(fēng)奇卻沒有躲,依然站在神湖邊上。
神湖中,三個人影出現(xiàn),然后飛到岸上。
王凌宵上前,拿著笛子抱拳道:“龍公主。”
龍公主眉毛輕挑,臉色嚴(yán)肅,側(cè)過身對王凌宵不太想理:“不是說,一個月后給我交待,怎么都快一年了,我不讓人去請你,你還真的不來了?”
王凌宵面露傷感:“不是我不尊守承諾,實在是身邊的事太多?!?p> 龍公主轉(zhuǎn)身,“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花言巧語了,說,千年前你在此與我夫君過招,毀我龍宮不說,還害他精氣大損,這筆仗要怎么算?”
王凌宵十分有誠意,“公主說了算,你說要怎么辦我都奉陪?!?p> 龍公主嘴角揚起,心里也不免佩服王凌宵天不怕地不怕性格。
“你可知我是誰?我可是龍宮大公主,我所提的任何要求你都答應(yīng)嗎?”說真的,現(xiàn)在有這種態(tài)度,能夠有如此氣概的人男人中她都沒見過幾個,更何況是女人。
王凌宵低著頭,咬著唇,抬起頭,“我相信龍公主身為一宮之主,掌管著一方水域,身為龍王的女兒,所提的要求一定是凌宵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彼戳搜埤埞鳎苑廊f一又說:“我不殺人做違背良心之事,更加不任人捉弄,做違背自己的事?!?p> 龍公主冷笑道:“好,我想這件事你能夠做到,就是與我在此比武,不分勝負(fù)不準(zhǔn)停止?!?p> 王凌宵看到龍公主已執(zhí)劍在手,她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王凌宵看向凌兒,示意凌兒躲到邊邊上去,凌兒往旁邊站了站,王凌宵還沒反映過來,龍公主便飛身攻向王凌宵。
王凌宵還沒來得及喚劍出來,只得本能的躲閃她凌利的招式。
龍公主招招攻向她的要害,招招快狠,讓王凌宵不得不飛向旁邊,將劍喚出,她右手伸出,劍柄已執(zhí)在手,她與龍公主前世無仇,所以招招留有余地,對于龍公主的招招逼命的招式,王凌宵也只是出于自保,而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招數(shù),這樣的王凌宵更是讓龍公主覺得奇恥大辱,千年前的仇恨一下涌上心頭,對于王凌宵的佩服也煙消云散,她只知道這一次她遇到了對手,反正她的功夫比她強(qiáng),不使出剎手間王凌宵恐怕不肯服輸罷。
王凌宵在龍公主一招長劍舞地龍,直接讓地上的塵土迷了眼,龍公主趁勢飛起,揮劍刺向王凌宵,旁邊的凌兒大叫著:“小姐。”王凌宵睜著一只眼睛,迅速的轉(zhuǎn)身避開龍公主的劍尖,但仍被劍氣所傷到筋骨。
說時遲那時快,待龍公主發(fā)出又一輪的攻勢時,龍非旋身落地,用劍擋住了龍公主的劍氣。
龍公主停住,定睛看到一個帥氣的小伙子,不免輕笑,再看王凌宵正一手捂著肩,臉色蒼白的樣子,便從腰部取出一個小白瓶扔給齊霖。
“這個給她服下去,對她的傷有好處?!?p> 齊霖忙牽起王凌宵,凌兒也跑過來,齊霖將瓶中的藥丸喂到王凌宵口中。
龍公主走到王凌宵身邊,“看你傷成這樣,我的氣也消了大半,看在你還不錯的份上,你有難,吹笛子,我會馬上趕過來相助?!?p> 齊霖兩手抱拳,甚是感激。
王凌宵點頭,蒼白的唇輕啟:“難得公主肯放下仇恨,如果我真遇到難事真的會找公主幫忙,到那個時候公主可不要推辭才好?!?p> 龍公主點頭,收起劍,與兩名侍女跳入湖中。
“齊霖,齊霖?!兵P儀的聲音傳來。
齊霖聽到,趕緊扶起王凌宵,將她抱在懷中,架起凌兒,飛身出了神湖結(jié)界。
到了客棧,齊霖將王凌宵放到床上。
王凌宵躺在床上,眼睛微瞇,眼前坐在身邊的似乎是龍非,她抬起手,“龍非?!笔诌€沒撫在龍非的臉上,手便沉沉的落下,身上骨頭所發(fā)出的灼熱感讓她發(fā)燒不止,導(dǎo)致暈迷。
龍非見王凌宵的右眼有些沙土的痕跡,對凌兒說:“拿水來?!?p> 凌兒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拿了一個杯子遞給龍非。
龍非試了下水溫,有些溫度但不燙,他不禁佩服凌兒的觀察力,想得周到。
王凌宵睡著了,齊霖坐在桌前,凌兒給他倒了杯茶。
“我有一事不明,可不可以請小王爺相告?”
齊霖仰頭,點了下頭,“什么事?”
凌兒說:“我明明聽到鳳儀公主的聲音,為何小王爺反而要逃呢?”
齊霖微笑,道:“有些事情要等你家小姐醒過來才能明確,所以她醒來后我們直接去蒙古巴林部去找胤礽。”
凌兒點頭,反正小王爺在此,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有些話她也懶得說,就算說了也只是多了他對小姐的同情罷了,更何況小姐也會反對她這么做的。
第二天。
王凌宵的燒便已全退。
她已經(jīng)可以起床活動了。
看到趴在桌上的齊霖與凌兒,王凌宵倒有些內(nèi)疚了,她拿起披風(fēng)為凌兒披上。
又坐在桌前,手支著頭看著齊霖。
事實上,齊霖其實長的真的蠻好看的,難怪鳳儀像寶貝似的,一天到晚恨不得將他捧在手里,塞到口袋里,如果不是她心里早有龍非,她都想要搶呢。
只是,王凌宵有些迷茫了,那個龍非,他的前世,不,是哥哥的前世,胤礽的前世,這一世他們恐怕沒有可能了吧。
想到這里,王凌宵不免有些黯然,或許她真的要像師傅一樣孤獨終老了。
王凌宵站起身,輕輕開門,然后再輕輕關(guān)門,走上陽臺,看著她的家鄉(xiāng),不免有些留戀,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種感覺,似乎這輩子都沒有機(jī)會再呆在這里了,可是她才剛剛被皇上赦令在家,而且兩年內(nèi)不能嫁娶,也就是說她要在家里做千金小姐整整兩年為止。
王凌宵輕吐了口氣,伸出兩手,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兩手上下重疊再縱向分開,兩手掌中的位置出現(xiàn)了許多蝴蝶,蝴蝶撲閃著翅膀,飛著,圍著她轉(zhuǎn)著圈。
齊霖走上來,看到這一幕,不免有些驚訝。
他是龍非,所以對于擁有齊霖外表的龍非而言,這是第一次看到王凌宵會吸引蝴蝶。他站在一旁,頗有興趣的欣賞著,王凌宵轉(zhuǎn)過頭,對她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