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牛家村
“李善良,半飄米!”
“李出息,一飄米!”
“張勇敢,一飄米!”
“董富貴,一飄米!”
“李平安,一飄米!”
……
第一個念到名字人是李善良,他的米是所有人之中最少的一個,并非他干活不勤快,只是他的名字取的不好,人如其名,人善良到走在路上生怕踩死地上的螞蟻。
人善良就意味著常常吃虧被人欺負。
李善良在牛家村被人欺負出了名,但是李善良向來一直示弱不反抗,哪怕是被欺負了,也要說一聲“多謝”。
他這個人奇怪吧?
李善良榆木腦袋相信吃一塹長一智。只可惜,李善良沒有讀過書,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反而誤解,若是沒有人欺負自己,哪里得到教訓,所以要多謝他人。
“李善良,半飄米!”
李善良早已準備好,拿著一塊爛布張開著上前去領米。
韋貪貪如往日神氣十足,高高在上,手拿著葫蘆飄往米缸盛半飄米,然后倒在李善良伸過來的爛布上,倒完米,韋貪貪對李善良賊賊一笑。
李善良包好米,仍然不忘記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多謝!”李善良剛要下去,就被上來領米的李出息輕拍腦袋。
“傻子,一邊去!”
李善良頭一低,立刻回轉身子,不但不計較,而且仍然不忘記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多謝!”
天?。±钌屏际遣皇钳偭耍”蝗伺哪X袋還和拍他腦袋的人說“多謝”。
這在牛家村人眼里不奇怪,但在外人眼里就是個傻子!很明顯,李出息不是牛家村人,是從別的村過來韋貪貪家里干活。
韋貪貪家大業(yè)大,有很多人到韋貪貪家里干活,韋貪貪稱這些人做農(nóng)民工。
每天的傍晚,農(nóng)民工干完一天的活去領米,韋貪貪命其弟念領米人名字,韋貪貪親自分米,可見此人有多吝嗇。
農(nóng)民工干一天活,到頭來得到的米卻很少,有部分農(nóng)民工覺得不公平,想要造反。
可是,農(nóng)民工敢怒不敢言,所有人畏懼韋貪貪。因為韋貪貪生氣起來像只大老虎,拿著掃把又像潑婦一樣趕走那些覺得不公平的人。
農(nóng)民工都怕了韋貪貪,干一天的重活領不夠一人吃的米,要不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誰愿意留下來干。農(nóng)民工出去外面不好找活干,只能上這來,于是很多很多的人在背后罵韋貪貪,替其取了外號,其實韋貪貪的真名叫韋泰山。
從目前看來也只有像李善良這么善良的人愿意“俯首稱臣”,對韋貪貪像恩人一樣看待。
李善良領了米,興致勃勃地離開,朝著回家方向走。
途經(jīng)一條巷子,李善良突然聽到什么聲音,仔細一聽,好像是有狗再叫,為什么聲音會那么小。
李善良尋著聲音去看,在一處堆放破爛竹簍的地方,看見一條大狼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這條狗長這么大,足足地嚇了一跳。
李善良恢復情緒,慢慢地走近看,這條狼狗看起來快要餓死,只是狼狗不向噩運屈服,頑強不屈,勉強睜開眼睛。李善良猶豫要不要救狼狗,現(xiàn)在到處打戰(zhàn),到處鬧饑荒,人活活的餓死,何況是一條狼狗。
李善良生起同情心,佛祖保佑不了狼狗,他來救,當下把一包米全部散在狼狗的嘴前。
天!李善良為做好事反而糊涂,狼狗吃骨頭,它會吃米嗎?而且還是沒有煮的生米,伴隨著種種的疑問。李善良最后看見,狼狗伸著長長的舌頭舔地上的大米,吃進肚子里去,李善良的心安了。
可是,狼狗沒幾下就吃完了米,依舊是餓的發(fā)昏爬不起。
李善良看著狼狗可憐,干脆救狗救到底,打算抱著狼狗回家,可是左右一想,米都沒了,還抱著奄奄一息的狼狗回去,一定被老婆惡罵一頓。
到時,李善良就算說上千萬句“多謝”也無濟于事。
李善良想不出辦法,眼看天越來越黑,且看不到有人經(jīng)過這里,也不想上門勞煩附近人家。李善良沒辦法了,只有一條路選擇,咬破手指頭滴生命之血給狼狗吃。
李善良說做就做。
一滴血、兩滴血、三滴血……
狼狗的眼睛逐漸睜開,兩只眼睛溢出眼淚,在看著李善良。
這時,突然間狂風大作,吹得李善良睜不開眼睛,怎么回事?來不及反應,李善良連忙用手遮住眼睛,好強的風,只能暫時閉上眼睛。
狂風吹得李善良站立不住,竹簍被吹飛了,李善良擔心狼狗安危,挺身擋風,可是又無能為力。一會兒,好像聽見什么東西從天上掉下來,掉在地上。
突然間風停了,李善良睜開眼睛,第一時間關心狼狗的生死,李善良看見狼狗緊閉雙眼,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李善良彎下身子,伸手碰狼狗,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去世。
“狗兄!我救不了你命,別怪我!黃泉路上你走好,我會厚葬你,幫你料理身后事!”
李善良在自責,想到剛才聽到什么東西從天上掉下來,正在掃視周圍,李善良驚奇地看見閃閃發(fā)光的金子,真神了,是金子!
從天上掉下來的黃金!
李善良趕緊去撿,此乃天大的好事,李善良撿來金子放嘴里咬咬不動判定是真金子,這回發(fā)大財了!
“狗兄,多謝!”
李善良從沒有這么開心過,這是一輩子踩不中的狗屎運。李善良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放好金子在身上,然后抱起狼狗就跑,跑去村外肥沃的土地上隨便挖個坑厚葬狼狗。
就要埋葬狼狗時,李善良有點舍不得,狼狗是自己的大恩人,有必要取下一顆狗牙戴在身上。
可是問題來了,要怎么取下狗牙?李善良不再多想,毫不猶豫,直接抱起狼狗,借著月色回家。
回到家里,李善良的老婆擔心壞了,看見李善良抱著狼狗回來嚇一大跳,連忙問個不停。李善良嫌棄老婆啰嗦,將狼狗輕輕地放在自家院子,沒有時間和老婆解釋,狼狗入土為安,先取下狗牙,而后厚葬狼狗,就地埋在自家院子。
狗兄,對不住了!
李善良從廚房拿來菜刀,狠下心來,可是他不會……
……
許多年以后,李善良的兒子每每問起狗牙是怎么取下,李善良告訴兒子去問你媽,李善良回憶當天晚上情景,因過度緊張完全記不得,只知道那天晚上意外得到金子,家里面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李善良由一個窮人搖身變成富人。
后來,這顆狗牙作為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從那以后,李家自李善良下來一直一脈單傳。李善良定下祖規(guī),凡有了兒子的父親第一件事便是傳狗牙給兒子佩戴。
直到今日,這顆狗牙傳到李望生這一代,可是家里面大不如從前早已經(jīng)不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