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小區(qū)面積不算太大,一樓二樓是一圈非常大的門市,每一戶都有兩百平以上,而且是兩層,門市包圍之中是四棟獨立的高層,每一層都是三十六戶兩電梯,當(dāng)然住戶為了面子從來都說是十八戶一梯,或者一梯十八戶,每棟樓的高度都是三十三層,本來是沒有四,十八等幾個犯忌諱的數(shù)字樓層的,但是據(jù)說開發(fā)者有一些本應(yīng)該走的,必要的流程沒有走,所以這棟樓只能按照實事求是的規(guī)定,按照樓層一一標(biāo)記。
孟大叔的房子就是在當(dāng)初房屋還是地皮的時候,在幾戶不想租房寧愿買二手樓的動遷戶手里買的放房票,當(dāng)然,價格是非常的合理。
站在小區(qū)主要進出口的西門,抽著煙看著對面就是派出所的孟大叔,郁悶的抽著煙,心中想著最壞的結(jié)果,本來孟大叔叫兄弟們過來是打算將那戶租客的大門撬開,然后更換門鎖計算房屋因為水泡的損失,將屋子里值錢的東西全部扣押,然后讓租客那個看起來時髦的小伙子拿出幾萬塊的賠償,然后讓他滾蛋,不關(guān)水龍頭的人,道德素養(yǎng)有問題,必然是一個道德有瑕疵,生活沒品位,社會沒地位,學(xué)歷是造假的渣男,如此才會做出那該死的事情,孟大叔心中想著等那個小伙子下班是直接來文的還是來武的。
文的就是讓做律師的朋友出面,細(xì)致說明對方違約的條款,讓其賠款,當(dāng)然要按照損失多倍賠償,如果對方不認(rèn)同,必然要將這一切弄成材料,一方面給對方的公司送去,一方面給對方的親友發(fā)送,讓大家都知道他是怎樣一個道德敗壞的人。
武的就比較簡單,打到他認(rèn)頭,就完了,所以孟大叔叫了二十多個師兄弟,順道一提,孟大叔認(rèn)真拜師學(xué)藝過,學(xué)的是自由搏擊,散打,拳擊,泰拳,以及一些已經(jīng)完全銷聲匿跡的武林傳奇功法,雖然孟大叔學(xué)藝不精,但是師兄弟卻有上百人,所以,來武的反而容易一些。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在他腦袋里存在了一會,善于觀察的孟大叔的臉孔就由即將收獲的喜悅,變成深沉的憂慮,高層建筑非常高,很難找到房間對應(yīng)的窗戶,站在西門抽煙的孟大叔因為眼前根本沒有年輕女人經(jīng)過,所以無聊的看著大樓外層玻璃,他發(fā)現(xiàn)有一戶的窗戶玻璃破碎,窗戶隨意的開著,本來心中想著:“是哪個該死的笨蛋,將房子租給這么粗心大意的傻瓜,連窗戶的玻璃都被人砸破了,這要是陰天下雨,屋子里的裝修不就全完了不可,哈哈真是傻X.”可是幾分鐘之后,孟大叔心中一涼,他突然認(rèn)識到,那是自己的房子,那戶漏水的房子。
真相有時候帶來的是喜悅和收獲,是找尋真理后的快感,但是,更多時候是發(fā)現(xiàn)真相之后的震驚,無奈和痛苦,特別是哪個傻瓜竟然是自己,這樣孟大叔心中十分膩歪,然后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可怕的可能,讓孟大叔嘴巴中的香煙在他無意識的驚訝中,掉落地面。
“他。。。不會。。。。死在。。。我的房子里了吧?!泵洗笫遄匝宰哉Z的說。
“該死,該死!”突然認(rèn)同自己強烈的邏輯思維能力串聯(lián)起來的真相,孟大叔當(dāng)場暴怒,當(dāng)場對著空氣破口大罵五分鐘(此處省略三千字),來往的快遞小哥和租房小伙,都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這個也許精神有問題的暴躁中年老頭。
五分鐘之后,發(fā)泄完心中憤怒的孟大叔,重新點燃香煙仔細(xì)的構(gòu)思后面的行動,如何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同時心中又有一個僥幸的聲音告訴他:“也許是我想多了?!辈粩嘁槐橛忠槐榈脑诿洗笫宓哪X海里翻滾來,翻滾去。
時間就在孟大叔的頭腦風(fēng)暴中一分一秒過去,半個小時后,受邀前來的師兄弟二十余人來到西門,背包里是開鎖工具,這樣的破門而入,幾個師兄弟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每次勝利之后,都要訛詐孟小三一頓吃喝,誰讓他求到大家,并且坑了那些租房子的小青年那,不吃白不吃,師兄弟心里想著。
孟大叔不虧是久在江湖吃喝的主,見到師兄弟,就將剛才的心思全部藏在心底,和幾個師兄弟打過招呼見過面之后,一路高歌前往那個有無數(shù)可能的房間。
電梯還是如此緩慢,半個小時之后,一伙二十多人才來到十九樓四號房間的門口,孟大叔深吸一口氣說到:“二哥,您還是拿著攝像頭,咱記錄著,拍著,把過程記錄清楚的,麻子你今天也拿手機錄著,今天這個主比較難纏點,但不是咱們哥幾個的對手,多拍攝一個,我有用,好,八弟,看你的手藝了,給他正開?!?p> 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嘿嘿一笑,掏出一根雪糕棍,塞進門鎖的鑰匙孔里,左三圈右四圈,一推一拉,一擰,房門應(yīng)聲而開,然后兩個兄弟打開手機錄像,一個粗壯的漢子拿出一個斧頭裝模做樣的砸門幾下,鏡頭一轉(zhuǎn),就算是砸開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拉開房門,看著門口流淌出來的一股水流,不住謾罵,污言穢語猶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又猶如長江泛濫一發(fā)不可收拾。
哥幾個拿著手機一路拍攝一路向屋子里走去,只見浴室里滿地是水,一個白色毛巾堵在下水道的出水口,一個矮胖的兄弟,一邊罵一邊拽出毛巾,水流立刻就旋轉(zhuǎn)的向下流淌下去,哥幾個爭相向屋子里走去,孟大叔走在最前面,他放心不下屋子里的情況。
客廳里玻璃桌子已經(jīng)破碎,地面上還有幾處血跡,看到血跡師兄弟們立刻知道事情不好,全部停在原地,沒有向前一步,孟大叔打量著被撕裂的真皮沙發(fā),被砸成兩截的酒柜,破碎的玻璃桌,散架的實木椅子,他深呼吸一口氣,看了看敞開的玻璃外窗,推開門走進臥室,臥室里的高檔雙人床安然無恙,孟大叔低下頭,看著地面上一串連續(xù)的血跡,順著血跡前進的路線,孟大叔抬起頭,轉(zhuǎn)動他的那雙牛眼,看到那個租房子小伙新購置的裝有銀龍魚的魚缸里,一具尸體飄在水里,隨著打氧泵的不停工作,尸體的腦袋左右晃動,瞪大的眼睛盯著孟大叔,就像在和他打招呼,并對他說:“房租,我不欠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