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山自而知曉,林軒若是來到這里,也是給他徒添麻煩。自己此次下山,除了大長老樊青陽給他的歷練任務(wù)——也便是殺死飛羽派,清風(fēng)派,往生派的掌門,再者便是尋找自己的一些記憶。
如今飛羽派與清風(fēng)派的掌門已經(jīng)被樊青山解決了,最后也只剩下了往生派掌門——覺不休,今年八月十五,也便是那老頭子的死期。
而這些事情,也不知樊林軒那丫頭從何得知,于清風(fēng)派一行,險些讓她壞事。壞事是小,樊林軒受傷了,那才是樊青山不想看見的。
畢竟,樊青山待林軒如親妹,又如何忍心讓她受傷。
被戚無心騙回了魔山山脈也好,免得那丫頭胡鬧。
故而,樊青山也笑道:“那我還得多謝你了?!?p> 戚無心卻是轉(zhuǎn)身,背后雙翅一展,飛向了夜空。
至于戚無心一直以來在做何事,樊青山也并不太清楚,雖是大長老樊青陽的弟子,卻沒有關(guān)心太多奉天教的事情。而樊青陽一向也是行蹤不定,在魔山山脈很少瞧見,就好似這大長老只是一個擺設(shè)。
不過,縱然如此,二長老等人還是對大長老敬而遠(yuǎn)之,盡量不去惹怒大長老。瞧來,修為高深,也是很好的。
關(guān)于五神珠的事情,樊青山也知道一些,想必戚無心便是因此事而奔忙。
星月漸散,天地歸白。
琉璃被窗外的陽光刺醒,揉了揉眼睛,而小玉兒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這小玉兒,又跑到了何處?
稍稍整理了一番衣服,琉璃推開那簡陋的房門,便是瞧見一個白色身影在樹下起舞。
琉璃隨手便是抓起身旁的黑劍,縱身一躍,自若玉飛去。若玉自是察覺到了動靜,故而回身一劍,與琉璃相互對式。
而在那稀疏的樹上,樊青山卻是雙手環(huán)胸,透過三兩葉瞧著那兩個笑意滿滿的女子,也不免有些懷念起了自己的師妹。
白琉璃與白若玉之間的那份真摯情義,就好似樊青山與自己的師妹一般,有相通之處。
這些年來,樊青山一心修煉,很少接觸外界,這也是大長老樊青陽的意志。
練劍在于專注,在于心無旁騖,唯有隔絕人世的諸多繁瑣,才能登高望遠(yuǎn)。可若非樊青山三年之前頭腦里浮現(xiàn)那些有的沒的畫面,恐怕樊青山依舊會在魔山山脈修行。
樊青陽將自己的一切傾囊相授,沒有絲毫保留,而樊青山也很爭氣,將師傅的劍術(shù)傳承了下來。
再者便是時日,還有歲月的累計,樊青山必然登堂入室,為一代劍術(shù)至尊。
雖生在魔山山脈,見過不少殺戮,可樊青山依舊保持著一顆心,堅守自我的心。做認(rèn)為對的事,堅守自己的原則。
倒是殺這三派掌門之事,樊青陽未曾給樊青山細(xì)說,不過告訴樊青山,這三人必死,沒有理由。
如此而來,白琉璃她們可是純粹得多了。
上一次上青蓮宗,誤入了青竹峰,還摸了白琉璃一把,想來也是有趣??缮锨嗌徸?,樊無道不過是為了尋找一個人。
可惜,那個人沒有找到。
本在樹上發(fā)神,樊無道卻是瞥見一道黑影向著自己竄來,便是隨手一揮,將黑劍掃開。
“樊青山,我當(dāng)你還不會瞧見,本想嚇唬你一番的。”白琉璃在樹下接過黑劍,抬頭笑著。
樊青山一躍下樹,笑道:“若我連你的劍都接不住,恐怕那就不叫樊青山了?!?p> 白琉璃臉上漲紅,有些生氣道:“你這人,我聽出來你好似在隱約罵我?”
“我罵你?恐怕你想多了,我就說了兩句話,你就這樣強(qiáng)詞奪理?!狈嗌絿@聲。
白琉璃爭辯道:“你說我不如你,你說我劍術(shù)差。”
“我不過道你的劍術(shù)不如我,這是事實,何錯之有?”
若玉瞧著琉璃跟在樊青山身后,像個聒噪的小麻雀,不由得一笑。
遠(yuǎn)處水畔,游四方挽著褲腿,冥閉著雙眼,站在羅江水中,整個身子似乎都在隨風(fēng)搖曳。
游四方這人就好似風(fēng)中的一根蘆葦,身子本是魁梧,可又那般柔弱,有些奇妙。
樊青山也曾聽聞過親道者之說,這種人貼近自然大道,修的是天地之法。卻沒想到,游四方竟還這般體質(zhì)。
風(fēng)輕輕地吹著,掠過湖面,有漣漪生起,卻見得游四方的身子卻從水面緩緩上浮。
游四方就好似一片青葉,在風(fēng)的吹拂下向上,他的一雙腿已經(jīng)浮出了水面,漸漸地又離開了水面。
若是修行者,以靈氣為根基,修行至高深之處,如同青蓮宗宗主——柳尋風(fēng)一般,才能凌空步行。
而此刻,這游四方修為平平,卻是凌空懸浮,讓人難以置信。
“小玉兒,這游四方在搞什么鬼?我怎么有些瞧得莫名其妙了?”琉璃瞪著大眼睛,瞧著眼前的詭異之事,又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若玉長舒了一口氣,道:“親道者真的這般神奇?比這世間的修行者竟是捷足先登,更上一層樓。”
如此之時,游四方的身子已經(jīng)凌空數(shù)丈,懸浮在蘆葦之上,背對著上百人。
“我去你爺爺?shù)?,這是老神仙!咕嚕?!币粋€水寇瞪著大眼珠子,死死地盯著空中的那個高大少年,有些難以置信。
“還好未曾惹怒這家伙,否則我便死了……”一個水寇慶幸自己未曾魯莽。
游四方卻又哪里聽得這些人的話語,不過是覺得身心奇妙,近乎空靈之境,這天地萬物似乎已經(jīng)不存在,唯有風(fēng)吹拂著身子。
漸漸地,他的雙腳動了幾下,卻似乎腳下并無實物,好像懸空了。無意間睜開了眼睛,望見了無盡柳絮,腳下,腳下是空無一物。
身子又變得沉重,一聲驚叫,游四方便是向著下方墜落,“噗通”落水,渾身濕透。
“以游四方這樣去凌空而行,恐怕有些危險,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瞧來,親道者也并無太過玄妙?!卑琢鹆@聲惋惜,方才的驚訝已無。
這神仙一下落水,形象全無,瞧得水寇們也是摸不著東西。這個小子,是什么東西?
但是心里雖有著犯嘀咕,可水寇們也并不明言,至少,這個小子還是有些實力的。
“哇,這羅江水正是涼透了?!庇嗡姆綇牧_江之中竄出,就好像一朵黑芙蓉出水,丑得不能再丑了。
倒是一旁的丘北山,卻是眸光中放著異彩,平生還是頭一回瞧見這親道者。可惜,這人還太弱了。
當(dāng)初,丘北山可是瞧見一個親道者御風(fēng)而行,道近極處,就是一刀一劍所帶起的風(fēng),他們也能感受到,故而再快的刀劍他們都能躲開。
丘北山卻是沉聲道:“你們幾個,隨時都可離去,無人阻攔,也無人敢阻攔,這一切,皆是戚無心大人的意思?!?p> 這自然并非戚無心的意思,也不過是丘北山借著戚無心的名號,免得衛(wèi)不平從中作梗。
聽了這話,水寇也皆是驚訝,不過戚無心這人的性格怪異,平常人也難以揣摩。
就是有猜疑,這大當(dāng)家的話,你也敢質(zhì)疑。那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丘北山也不過想與樊青山一戰(zhàn),而昨夜,這一戰(zhàn)也結(jié)束,他也沒有留下這幾人的意思。
況且,丘北山覺得自己的刀法也有領(lǐng)悟。近些日子也要閉關(guān),去仔細(xì)感悟一番。
這一次出關(guān)之后,丘北山也會離開這十里蘆葦,去完成一個心愿,與一個人的約定。
樊青山笑著,琉璃瞧著樊青山笑著,覺得他很神秘莫測。昨夜,雖然有些不相信樊青山的話,可今日卻是成了事實。
就這樣離開了?十里水寇憑借著他們四人的力量,自然除不了。最重要的是,四人根本斗不過這水寇兩大當(dāng)家。
丘北山是正是邪,樊青山心中也沒有定論,也不想去多想??芍辽?,丘北山這人重情重義,還算真的。
昨夜的一切,樊青山瞧在眼中,若是丘北山是裝的,那也只能說這人心思深沉??蛇@樣,對樊青山有何意義?
“可以走了?”倒是游四方有些驚異,一身衣服全然濕透,可是心情卻是很好。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還有那些勾搭自己的女人,自己終于能離開了。
話說,若非昨夜游四方定力驚人,恐怕就被那一群女人騙到了床上。想一想,便是恐怖。
興許,也是若玉姐姐瞧多了,便覺得其他女人如同胭脂俗粉。瞧來,漂亮的女人看多了,也是還有些益處的。
自己的師傅總是說,賞美人可延年益壽,以前年少不知,如今算是懂了一些。想著,便又是瞧了若玉姐姐一眼。
然后,這一眼就難以移開。
“游四方,你這混蛋?!?p> 白琉璃明察秋毫,瞧見了游四方呆呆傻傻的模樣,便是擋在了若玉身前,很兇地對著游四方。
咳咳,游四方頭瞥向了他處。而其他的水寇卻是比游四方瞧得還要肆意放蕩,眼睛里都放著綠光。
還是游四方的眼神來得純粹。
還是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找?guī)煾?,都走了多少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