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和彭莒就這樣一直逛到了天色大亮,仆從們紛紛醒來做事,路過時看到阿青牽著一匹馬駒在花園里走來走去都紛紛投以奇怪的目光,以為這個姑娘是在‘遛馬’;
但人家是老爺請來的上客,誰也不敢多說什么。
逛完了一圈后,阿青問彭莒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彭莒只是搖了搖馬頭。
“但我可以感受到邪物還在府內(nèi)…因為我現(xiàn)在感覺這環(huán)境蠻不舒服的?!?p> 夫渚愛凈,從不踏足不凈之地。
“那我們?nèi)柡騿柡蚰俏焕钚〗惆?。?p> 彭莒抬頭一看,面前那條小路的盡頭正是那晚發(fā)出凄厲慘叫的小院。
此時小院的上空已經(jīng)沒了那滲人的鬼氣,但門口還是有兩個身高馬大的小廝在那守著,阿青想進院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想要攔下她,卻被另一個認出阿青的人阻止了,說了一句大師請進就開了小院的門。
阿青走進小院后才發(fā)現(xiàn)上次由于夜色太重看不清,沒想到這院落之中就別有一番情趣;
不僅墻上爬滿了青蘿,在空地上還有一架涂成湘妃色的秋千,奇花異草更是擺滿了院角,但卻不知為何如今都有些奄奄的,沒了許多生氣。
還是上次那個頭戴金釵的婦人將阿青迎了進去,臉上笑意滿滿,還親切的握住了阿青的手臂,完全不在意她腰間的龍泉寶劍。
“姑娘年紀輕輕的,怎么本事就這么大啦。”
到了屋里,婦人還在不停地夸獎阿青,阿青也不回話,只是習慣性觀察了一下屋內(nèi)的環(huán)境;
和上次沒什么兩樣,就是床前的帷幕已經(jīng)被拉了起來,露出了那大紅的椒床。
李小姐還靠在床頭用好幾個軟枕疊起的靠墊上,看到阿青進來也不起身,只是慢慢喝著手里的湯藥。
“我家小姐身體虛弱,不便起身行禮,還請姑娘見諒?!?p> 在一旁的金釵婦人賠笑著對阿青說道;
“無妨。”
阿青直接搬了一張凳子就坐到了李小姐的床邊,直直看著她,也不說話。
李小姐一開始還不想搭理阿青,但是被一人一馬一直這樣看著,實在是如芒在背,連藥都喝不下去了;
李小姐把藥遞給了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用不客氣的語氣問阿青;
“有什么事嗎?”
阿青看碗里的藥還剩下大半,就隨口問道:
“不喝啦?”
“喝不下去,苦得慌?!?p> 李小姐雖然嘴里說著藥苦,卻連眼睛都不看阿青,明顯是在嫌她礙眼。
阿青卻如毫無察覺一般,把藥又端了過來,遞到李小姐的面前,淡淡的說道:
“良藥苦口?!?p> 李小姐愣了一下,下意識接過了藥碗,心里在想怎么會有這么沒眼力見的人,但如今也只能無奈把藥繼續(xù)喝了下去。
“李小姐是何時開始犯病的?”
“大概是半個月前吧?!焙韧炅怂?,含了一顆方糖后李小姐再說道;
“那時候爹剛出門談了一趟生意回來,我見到爹還十分歡喜,但當天晚上就覺得腦袋發(fā)暈,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p> “那你和你丈夫什么時候成親的?”
李小姐聽到這個問題咬了咬嘴唇,將臉別了過去,重新陷入喪夫的哀痛之中。
“我們小姐和姑爺是在半年前成親的,一向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呢?!?p> 那婦人又替李小姐答道。
“兩位是自幼相識嗎?”
阿青又問,沒想到李小姐反應突然激烈起來;
“你到底想問什么?!你是在懷疑荀郎嗎!”
“我…”
還不等阿青解釋,李小姐連身子都伸了出來,湊到阿青的面前吼道:
“我告訴你,誰都會害我!他絕對不會!”
看著現(xiàn)在形如癲狂的李小姐,阿青要不是看她的眼睛中并沒有什么異樣,差點懷疑她又被什么東西附身了。
“表姐~”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個嬌柔的女聲,李小姐聞聲像變臉一樣恢復了正常的神態(tài),坐回到床上,保持著端莊儀態(tài)看向走進屋內(nèi)的人。
阿青也扭頭看向門口,正看到那人扭著細腰,搖著蒲扇,粉色裙擺極有規(guī)律的擺動,腳步如輕柔無物一般踏進了屋內(nèi),不是那表小姐又是誰。
“表姐~”
表小姐一進屋就像看不到阿青這個大活人一樣,直接坐到了李小姐的床邊,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還很虛弱的李小姐身上,用溫柔到有些做作的語氣對李小姐說:
“表姐,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表姐夫就這樣早早去了,你以后可怎么辦啊~”
在場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因為這句話而僵硬起來,就連阿青都發(fā)現(xiàn)好像出現(xiàn)了一個比自己還不會講話的人。
“晴兒,有什么事嗎?”
反而是剛才一提到自己丈夫就反應激烈的李小姐面色如常,只是將頭微微側(cè)著,想避免表妹身上那過重的香粉味熏到自己。
“無事,就是來陪表姐說說話?!?p> 說話?怕不是來氣人的吧!
金釵婦人先看不過眼,出言嘲諷道:
“表小姐,你可以千萬當心些,小姐現(xiàn)在病體未愈,你這樣壓著小姐我怕老爺怪罪下來,你可擔待不起!”
“啊,是我不注意,表姐可有被壓壞了?”
似乎是沒聽出那話里的看輕之意,表小姐只是坐直了起來,卻還拿手不停地往李小姐的身上摸,煩的李小姐恨不得躲進被窩里。
“既然小姐有客,那我們就先告辭了?!?p> 彭莒用意念對阿青說可以走了,于是阿青就起身走出了房間,從頭到尾那個表小姐都把阿青和彭莒當成了空氣,但在她們出門的一瞬間,表小姐看著他們的背影,眼底深處滲出了可怕的寒意。
‘那個表小姐有問題,我在她身上聞到了邪物的味道。’
一出房門,彭莒就在意念里對阿青說道;
‘確定嗎?’
‘拜托!我可是夫渚!你要懷疑一個上古大妖的嗅覺嗎?!’
彭莒向阿青表達了不滿,完全忘記了他前幾個月還是一個修士。
‘我們接下來怎么做,向那個李老爺揭發(fā)嗎?’
阿青停住了腳步,看著滿墻的青蘿回答道;
‘不,我們是時候離開李府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