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悔改
仔細(xì)回想起來還沒介紹過這位“話事人”。為什么要單獨拎出來說這件事呢，因為他的長相實在是太獨特了。比目魚般的眼角，天庭飽滿的額頭鑲嵌在一張肥嘟嘟的大臉上。頂著一個光頭，是因為禿頭還是因為自己喜歡就不得而知了，而令王行展心里叫他一聲“糟大叔”的原因還是在于那爬滿嘴邊的胡須。黑中混白，白中帶黑，讓這人看起來糟蹋多了。
此時需要一個中間人來緩和這尷尬的場面。夏叔左看看右瞧瞧，心里暗嘆后不得不走了出來。
“馬大哥！王老弟！你們且聽我一句，大家都是來參加聚會的，沒有什么放不下。這倆杯白酒我就替你們喝了！這個債也就算是翻過去了吧？！”
說完他高舉起兩杯白酒，相互示意后便一口干了。這酒辣得很，辣得他胃直反酸。但是礙于場面，他只要強壓下去。
“好！”王行展率先發(fā)聲，“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也就是件小小的賭氣罷了！”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摸著自己的肚皮，做出一副吃飽的模樣。
“老哥，你們這的菜還著實好吃。要不再上點嘗嘗？”
那位“馬大哥”先是沒有回話而是沉默了一會。
“行！阿波，再給他上點菜！要夠勁的！”
說話的時候抖得他臉上橫肉直愣。
“吼吼~”剛剛才有熄滅跡象的怒火又給點著了。
王行展怎么會退縮，他大步向前，手里的劍也慢慢拔出鞘。
“當(dāng)真我會給你這‘馬大哥’面子??？”他瀟灑地?fù)P起了頭，“笑話！做得盡是些背信棄義的勾當(dāng)才有如今這番成就還要我給你漲臉??？”他還特意用另一只手扇了扇自己的臉。
“給你這點臉皮算是夠尊重你了！”
“荒唐！你在說什么？！”
那人惱羞成怒，怒目圓睜，一副要吃了王行展的表情。
“馬大哥，馬會長，馬書記……”王行展根本就不在乎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他一直在房間過道里踱步。
“夏叔跟我說你們?nèi)际窃谝估锍鲐洉r我就覺得奇怪。一個正常的商會為什么會做這樣的事情呢？而且為什么夏叔沒錢的時候你們居然沒有幫他，這一切一切的疑問其實早就埋在我腦海深處了?！?p> “你，你到底想說什么？”
在場的所有人如被彈弓瞄準(zhǔn)的麻雀兒，各個都噤若寒蟬，翹首以盼等著“馬大哥”呢。
“沒什么，就算有些話說出來太難聽了……”
“扭扭捏捏算什么男人？！”那馬大哥差點就要指著王行展的腦袋破口大罵，只是被他一手扇掉了。
“誒誒誒，真要讓我說出來??？”王行展皺了皺眉，感覺事情進展好像不如他預(yù)期的那樣。
“說！你給老子說！”
“行——”王行展也算是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大聲呵斥著，“當(dāng)初你好像不是這個公會的吧？之前那個公會提拔了你，讓你賺大錢后轉(zhuǎn)身就把他們給賣了。自己反倒開起了地下公會來?！?p> “是哪家公會？”
敏銳的溫筠惠一下子就察覺到王行展話中的意思。她有些生氣了。
“沒錯！就是李斯的公會?！?p> “口說無憑！憑什么污蔑我？！”
馬大哥口里說出來的話和機關(guān)槍一樣，“噠噠噠噠”得子彈就甩了出去。
聽到這樣近乎賴皮的辯解，王行展笑了。
“當(dāng)真以為我什么功課都沒做過??？我早就私底下調(diào)查過李斯了，也因此知道了十幾年被他的一位副手坑慘的經(jīng)歷。而那位讓他損失幾千萬盧市幣家伙的姓，就是馬！”
王行展聲勢浩蕩，一股凜然正氣由他向周圍蔓延。
整間屋子寂靜了。之前還嚷嚷的馬大哥也不再為自己辯解了。
“當(dāng)初——”可能是酒勁上涌，“馬大哥”的臉漲得比柿子還紅，“當(dāng)初是我錯了，但是我該賠的都已經(jīng)賠給他了??！誰讓他這么想一直壓榨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竅，聽信了其他人的讒言才著了道?！闭f著說著他還掉了眼淚，但是他也明白在生意場上，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昂髞砦野盐以谒麄児珪嵉腻X給全都賠回去了。但是他們還不死心，一直要逼死我們?yōu)橹?，不然我們怎么會落到這樣的境地?！?p> “對！你這個毛頭小子懂個屁！”
又是一個馬大哥的狗腿子站了出來，他朝王行展的腳前啐了一口痰。
“我王行展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者，但是——”峰回路轉(zhuǎn)，王行展的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你們也為你的無知付出足夠的代價?，F(xiàn)在有一個翻身機會擺在你們面前，你們要不要？”
“翻身機會？”
馬大哥急忙抹干了眼淚，直愣愣地看著他。
“什么機會？”
“干翻晶石壟斷，給這個行業(yè)鑿出一個破口，而你們就是第一個受益者?！?p> 王行展環(huán)顧在座的眾人。那銳利而又堅毅的眼神中仿佛傳達(dá)出他就是真理，信他就必成全的理念。
“真的？”馬大哥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也沒想到局勢會發(fā)生這樣的轉(zhuǎn)變。
“沒錯！在座的各人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噔、噔、噔！王行展直走三步，起身躍起站到桌子上面，他的頭都快要碰到房頂了，但是這并不妨礙接下來那段酣暢淋漓的演講。
“密斯城就是一只走時標(biāo)準(zhǔn)的鐘表。起初定時弄出了偏差，可惜沒有一個人愿意去撥正它，以至于越來越多的人被它給欺騙，給迷惑。而我，王行展千華，就是要做這樣的一個人！”
“撥正這走偏時的鐘！”
“……”
好像沒人聽懂他在講什么，白費了他這么辛苦的即興創(chuàng)作和即興表演。
雖然腦子好久不用有點銹了，但是馬大哥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讀書人。他代替了場下所有人回答王行展：
“雖然我一時間沒聽懂你在說什么，但是做生意總要冒風(fēng)險嘛！畏畏縮縮一輩子，到頭來只有這么一間地下室，我不愿意！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一下，但是容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畢竟再怎么說還關(guān)系到這地這么多的弟兄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