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養(yǎng)了幾日,伍文畫恢復(fù)了些許精神。送走殢無傷后,三分春色里眾人各行其是。
疏樓龍宿喜茶,故與非常君、羅喉共論時以好茶相待。但羅喉對春茶無所興趣,每到飯間,便是非常君陪飲酒。
君曼睩寫好書信封存,再過幾天就與一些特產(chǎn)一起送到南山去。
穆仙鳳送來兩身春衫,一者嫩綠,一者粉桃。
君曼睩開心地接過衣飾:“麻煩穆姐姐了。我這也繡了些荷包,穆姐姐選幾個,與大夫也送幾個?!?p> 穆仙鳳從籠子里挑選了幾個顏色較淺的,想了想,再挑選了一個金茶花的白底的:“南山的金茶花與這一模一樣,太夫人看了應(yīng)該歡喜。”
“花樣就是來自南山的那株金茶。學(xué)堂前的兩株小金茶就是祖祖取了枝纖插養(yǎng)活的?!本F從桌上拿起一封信,“穆姐姐,還得麻煩你將這信送到神花郡?!?p> “啊,我知了,兩個天涯姑娘?!蹦孪渗P接過信批,與荷包放了一塊,“君妹妹,你可以請她們來做客的。三分春色的花都開了,正是賞景的時候。太夫人情緒最近有點(diǎn)低落,多幾個姑娘家家陪她說話,她也高興些?!?p> 君曼睩眼眸一亮,走到桌案前,碾墨。穆仙鳳走上前,拿出一張素箋:“我也得寫一封,這樣顯誠意。再多拿一張,給太夫人?!?p> 伍文畫很樂意做這樣的事。小姑娘家聚在一起踏青游玩,是不可多得的回憶。這份美好在多年后想起如暖流劃過心間。
疏樓龍宿得知后,洋洋灑灑揮墨,邀請神花郡、海天一色諸人做客。
綺羅生望著信箋,有點(diǎn)意外。在船上呆久了,偶爾去陸上走走也不錯。
意琦行拉著一留衣來找綺羅生。三人見面,痛快暢飲。
“先生要告辭了嗎?”聽到月藏鋒要見自己,素還真問道。
月藏鋒搖搖頭,說道:“有故人來訪,想見素賢人一面?!?p> “哦,劣者能知是怎樣的人物讓先生有敬仰之心?”素還真好奇地問道。
“靈狩緞君衡。他是中陰界三朝元老,曾是宙王之師?!痹虏劁h對緞君衡知曉自己在琉璃仙境有點(diǎn)意外,難道是鬼掌告知的?
素還真恍然大悟:“原來是緞先生。不久前,得他所助,劣者深刻于心。不知何時到來?”
“就在這兩日。多謝。”月藏鋒微施了一禮。
“素還真??!”屈世途手上拿著邀請函,奔到蓮?fù)だ铩?p> “好友,莫急。函給劣者就是。”
素還真欲拿函,被屈世途揮開手:“這不是給你的,是伍大夫送與我的。她邀請我去三分春色做客,說有品茶會。哎呀,想想就開心,伍大夫家的茶尋常是喝不到的。”
素還真自然地收回手,淺笑道:“唉~劣者沒有,好友就拿來顯擺?!?p> “哈,誰叫你貴人事忙。伍大夫可不敢邀請你去做客。對了,月藏鋒先生,非常君問你去否,此次春宴有美酒、好茶。你去了,免不得被灌酒水,宙王新逝,做臣的飲酒吃宴,恐有彈劾。這話是非常君說的。哎呀,好友就是好友,發(fā)函的時候還能想到這個。”
屈世途打開邀請函,觸動了一個留言的小術(shù)法。非常君托自己轉(zhuǎn)告的,還是得盡心做了。
月藏鋒細(xì)細(xì)思量了一下,無奈道:“此次便不去了。靈兒在哪里,月藏鋒就得在哪里保護(hù)他。就如好友所說,中陰界現(xiàn)今不平靜,不然靈狩也不會進(jìn)入苦境?!?p> 素還真寬慰道:“好友去時帶上先生的問候吧。若不是武林風(fēng)波又起,劣者也想與眾好友齊聚?!?p> “你也就是個勞碌命。我將小鬼頭、小狐貍安頓好,就起身。我不在,你照顧好自己。走之前,我做好干糧吧,要是客上門,就去小鎮(zhèn)上買食?!鼻劳居植环判牧?,“還是叫秦假仙送兩個廚子來。”
素還真哭笑不得:“好友,給劣者留絲那面子吧?!?p> 月藏鋒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抿茶。屈先生走后,這樣的好茶就沒了,能多飲一杯是一杯。
儒門龍首開春宴,別的不多,學(xué)生多。
統(tǒng)一裝扮的士子們?nèi)雎淙执荷?,春宴運(yùn)作起來。
“哇,這春宴好,有眾多美男子可看?!倍嗵煅睦兲煅牡氖郑劬Χ⒅切﹣韥砣トサ氖孔觽?。
緝天涯掏出手帕:“多妹妹,你的口水該擦擦了?!?p> 多天涯接過后一抹,看了看:“哪有!緝姐姐真是學(xué)壞了,會取笑我了?!?p> “哈,人家的臉都被你盯紅了。”緝天涯對這些文風(fēng)男子沒興趣。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伍文畫連著打了幾個噴嚏,腦袋有點(diǎn)昏。
“母親,汝的病患令孩兒不忍直說?!笔铇驱埶薅酥煌霟釟怛v騰的藥湯進(jìn)來,臉上的表情看了讓人想削。
“那就麥說?!蔽槲漠嬌裆?,仙靈一點(diǎn)這種秘法非常人能接受,不過看在兒子活蹦亂跳的份上,感冒一場也就認(rèn)了。
疏樓龍宿端著藥湯坐在榻的另一邊:“母親,是汝自己飲還是孩兒吹冷了喂?”
伍文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端過藥碗。這孩子記事早,小時候感冒,不肯吃藥沒少被自己折騰。
真苦,伍文畫皺著眉頭,兩口灌了湯藥:“你去忙自己的吧。告訴黝兒、煙兒,晚飯我就不吃了,讓他們幫忙好好招待客人?!?p> 疏樓龍宿告辭離開后,將門帶上。晚飯時還是送碗粥吧。
伍文畫懨懨地坐了一會兒,去床上躺著了。迷糊間,想起了孩童時代。
病了總會讓人想起可憐。自怨自艾,自我憐憫,這樣的軟弱,實(shí)不屬于自己,可偏是自己。
這也許就是龍族看不起人族的一面。當(dāng)年無所謂選擇,待咻咻年長,回顧走過的路,哪里不是刀尖。當(dāng)年落天宇,龍神將自己作為一個容器安放幼子魂魄??扇怂悴蝗缣焖?,他的幼子成了人族,也以當(dāng)人為榮。
想了一些東西,在藥力作用下,伍文畫終是沉沉睡了過去。
穆仙鳳輕輕推開門,輕輕地將窗子合了,輕輕地拉上床幔,輕輕地點(diǎn)燃助眠香,輕輕地關(guān)上門。
非常君見穆仙鳳出來,招招手讓她到一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