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起幾縷青絲,月色本遮掩在浮云之后,卻隱隱露出了半分風采,瑤池旁賞花的神仙們依然在贊嘆著這凡間的海棠花別有意趣。
然則,瑤池另一端的白華府內(nèi)確陷入了一片寂靜。
帝江望著浮在半空中,神色凝重又仿佛悵然若失的白袍少年,本想張口說話,心下卻不知為何生出幾分躊躇。
她從未見過那他那般神色。
他一向是從容不迫的,哪怕面臨比他高許多階的妖物也未曾露出任何別的情緒。無論是什么生死之境,見著他,便會生出安全感來。
然則,他今日卻露出了悵然的神色。令帝江的心也沉了幾分。
月色越發(fā)清涼,半空中的九虛忽有所感的低頭,卻見著紅衣少女愣愣地望著自己,眼神里卻滿是擔憂,是了,擔憂。
他回過神來,勾起嘴角笑了笑,問道:“你聽見了?”
帝江知他是在問那個黑影,頓時點了點頭,想了想?yún)s又搖了搖頭。剛想說點什么,抬起臉卻見著他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如常,一襲白袍清冷又慵懶。他如墨般的眸子看向她,似帶了幾分迫然。
她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聽見了一聲低笑,其余什么也沒見著。我知那人是沖著你來的,瞧著你沒什么事便好。”九虛挑了挑眉,她這是誤會自己不高興她聽見了嗎?確然,這神秘人出現(xiàn)的事情若是被他人聽去了,他是會有些麻煩,但若是她,應當無礙。
九虛這么想著,卻愣了一愣,為何是她就無礙?
白袍少年無意間陷入了一點沉思。
帝江瞧著他不說話,以為自己又惹他黑臉了,又諾諾然解釋道:“我不會與別人提起的,大師兄和紀周都在幻境中,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九虛倒是被她這聲解釋回了神,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何你不被幻境所迷?”他理了理月光下有些褶皺的衣袖,靠在她的窗前,“此次的幻境并非當日蜃如的魅惑之術(shù)可比。你那日如此輕易便被迷惑,今日為何卻能脫出幻境?”
帝江見著他月色下越發(fā)蒼白的臉,眉心的瑩光已然收斂,沒了幾分妖孽,多了幾分清冷,恍然中回答道:“因…因這院子里出現(xiàn)了一株沒有的海棠花?!?p> “海棠花?”帝江瞧著他眼中的笑意暈開倒是松了一口氣。既而又解釋道:“是了,我本伏在窗前,卻見那院角處多了一株海棠花。但,白華府明明是沒有的。于是,我便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