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白駒過隙。
結束一天課程的晏非聆在三公主笑吟吟的面孔下,被邀請前往御花園瞧一場好戲。
三公主的邀請是在思園的大門口,并不含蓄,也無遮掩。
一同下課的幾位公主伴讀都聽見了。
眾人顯然都知道這好戲指的是什么,二公主目露不屑,頗為冷淡的調頭離開,四公主猶疑了一瞬,看了一眼晏非聆,沒有動彈,一副要跟著去的模樣,七公主則膽怯的搖了搖頭,小意陪著不是的提出先回去了。
三公主對于其他幾人去不去壓根無所謂,她的目標是晏非聆。
晏非聆怎么看都覺得這所謂的好戲不大妙,還沒想好拒絕的話語,三公主已經拉著她往御花園走去。
抱著晏非聆手臂的力氣,根本不像只吃小半碗米飯的人。
“這個好戲,是三皇兄想出來的,可有趣了,聽說是從蠻夷之地傳過來的?!比餍σ庥模贿吚谭邱鲆贿呴_口介紹。
思園離御花園不算遠,眾人只走了一會兒就到了。
到的時候亭中已經點了碳,燃了香,還圍了一層布遮風,只留下可以看到不遠處石臺的一面。
三公主帶著晏非聆,墜著四公主掀簾而入的時候,里面已經坐了幾名少年。
晏非聆剛剛進去,眼睛就牢牢鎖定了其中一名少年……是他!
那晚走夜路遇到的好人!
云奕有些頭疼的坐在亭中,一面照看著被哄騙過來的六皇子,一面與三皇子以及三皇子伴讀,定西侯府的吳舟虛與委蛇。
他自知他們鎮(zhèn)國公府的兵權是不少人所眼饞的,祖父也曾明白告訴他只怕逃不開伴讀的事。
與其如此,不如化被動為主動,云老將軍自請將嫡孫送到六皇子身邊當伴讀,一次性絕了其他皇子的小算盤。
只不過,到底逃不開。
他今日不過錯眼沒看住六皇子,扭頭就被三皇子拉來了御花園。
東陵民風頗為開放,又以盛京最之,女子上街游玩,胡服騎馬更是常見。
只是三皇子邀了公主過來還是令云奕愣了一下。
布簾掀開,伴隨著冷風襲入的是一道頗為熱烈的視線。
云奕抬頭看去,只見到匆忙撇開視線的一顆小腦袋。
又是這丫頭啊。
“來來來,三皇妹,四皇妹,還有六皇妹,你們可來晚了,剛剛都已經比過一場了?!?p> 十三四歲的少年金冠白袍,腰束玉帶,一副風流倜儻佳公子的模樣。
“三皇兄,我們姐妹們的功課可也不輕呢?!比魑恍Γ瑯O為熟稔的與三皇子調侃。
三皇子朗聲一笑,似乎很是爽朗的樣子,連聲讓幾人坐下。
同時一一向眾人介紹雙方,當然,介紹重點是晏非聆。
在座的都是京城里數(shù)得上的貴胄,自然清楚東陵的六公主,這個喪母卻好運道記入皇后名下的公主,一躍成為唯一的嫡出的幸運兒。
亭中共有九人落座,除去各自伴讀陪坐側邊,實際在場的主角便是五位皇子公主。
居中主位,剛剛與三公主調侃的三皇子,右側坐著的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卻生的一副好皮囊,縱然晏非聆自認姿色不俗,可看眼前這少年,也不禁生出一絲愧為女子的感覺。
一雙與晏非聆極其相似的桃花眸,卻又截然不同,一眼望去,只覺清澈見底,仿佛不染塵埃的琥珀,面皮白皙通透,五官猶如精雕細琢而成,一筆一劃都巧奪天工,當真是風華月貌,貌美如花。
可以說是晏非聆見過的美人中排行前三的。
第一嘛,自然是她的母妃,孟昭儀,第二嘛,就是那日池塘邊見過的少年,不過論五官精致,眼前這個所謂的六皇兄倒是更勝一籌,論風華氣度,倒是那日的少年更佳。
因為……晏非聆怎么看都覺著……這六皇兄長得美不錯,可,臉上怎么透著一股傻氣?或者說,憨厚?單純?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晏非聆雖然不明白,可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好奇來,只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至于那個所謂的六皇子的伴讀,鎮(zhèn)國公府嫡孫的云奕云公子,一臉奸詐笑容看著自己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啊,我們認識嗎?不認識!
晏非聆胸懷坦蕩的,對著初次見面的云奕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云奕不知道自己明明一臉善意的微笑,會被晏非聆解讀為不懷好意的奸詐笑容,看這六公主顯然不想表現(xiàn)出見過自己的意思,云奕低頭飲了杯香茗,也好,畢竟這才是第一次認識。
認識完眾人,三皇子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正式進入今天的主題,“三位皇妹來得晚了些,錯過第一場的好戲,不過……也來的正好,吳舟告訴了本宮一種新玩法,剛剛吩咐了宮人下去準備,現(xiàn)在看倒也不錯。”
說話間不遠處的高臺子上,原本拿來聽戲的臺子抬上來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蒙著黑布,高近兩米,寬達三米,足足由十幾名身強體壯的宮人抬著,艱難的放在臺上。
三皇子看見這個東西,眼前一亮,興致勃勃,又神秘兮兮的開口,“不知六皇妹可曾聽聞困獸之斗?”
困獸之斗?
晏非聆細細咀嚼這四個字,想起前世聽過的一些小道消息,不過現(xiàn)在,她只能搖了搖頭,她知道一些,卻不詳細,只知道這似乎來自蠻夷之地,是有錢人的玩意。
見晏非聆搖頭,一臉迷茫的模樣,三皇子得意的笑了笑,“這困獸之斗,傳自蠻夷之地,恰如其名,是為困獸之間的爭斗,常見的便是將餓了數(shù)日的虎狼豺豹,關在一個籠子里,餓極了的畜生,見著另一只畜生,只會紅了眼,拼了命的互相搏斗,這時候,觀看這困獸之斗的人為添樂趣,便會下注賭哪只畜生會贏。”
說了這一長串的話,三皇子有些口渴的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方才繼續(xù)說,“之前一場,是只公豹子與只母豹子,聽說還是一對兒,只可惜,畜生還是畜生,餓了三天,還不是拼了個你死我活,最后沒一個活成的,真是無趣。”
“對了,這一次是新玩法……希望有趣些?!?p> 晏非聆看著三皇子一臉期待的表情,滿面笑容的說著這番話,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