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五節(jié) 被僵尸咬了
“沒什么事兒我就走了,直接轉(zhuǎn)賬給我就行啦”
“靈小姐留步!”黎天卻先一步上前拉住她。
“今日一見你的本事,叫在下大開眼界,固有一事相求,還望你能再出一次手,價錢好商量,只要您能幫忙解決,十個八個八千都不在話下。”
“我說黎先生,在下不是無所事事的無業(yè)游民,也是有班要上的人,明天再不回學(xué)校院長估計又得發(fā)飆了,這樣,后天我有空你看”靈獻故作面露難色。
黎天卻急切的露出央求的神色“茲事體大,靈小姐,靈大師,事關(guān)人命,事不宜遲啊。”
靈獻于是跟隨他來到重癥病房。
獲準(zhǔn)進入病房之前,在耳室內(nèi),靈獻問向黎天,“你簡單說說大致狀況?!?p> “現(xiàn)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這一段時間來都是恐水、怕風(fēng)、發(fā)作性咽肌痙攣、呼吸困難、排尿排便困難及多汗流涎狂犬病會有的狀況偶爾會出現(xiàn),最長有的狀態(tài)是痙攣,口里還吐出些白沫子,可是作為資深大夫,我可以負(fù)責(zé)任的說,師哥的狀況不是狂犬病。”
“不是卻類似狂犬?。侩y道你懷疑他是因為某些某些,你懂得?!?p> “所以我對外介紹說我們引入的是巫醫(yī),這么說吧,師哥之前被僵尸咬過,咬在胳膊上,傷口至今可見,我見你三兩下子便制服得了僵尸,瞧見你是真有些本事,才要拜托你務(wù)必救一救我?guī)熜?。今事關(guān)人命,還望醫(yī)者仁心?!?p> 傷者是黎天的基友之一離朱的表哥羅平,是黎天念書時期的師哥也是好友。到得羅平所在的加護病房,黎天和羅平的女友,幾個要好的知交愁眉不展的站在病房外面,見到靈獻和黎天忙急急地迎了上去。
才去過羅布泊,這番傷病多半同那次出行脫不了干系。
“被僵尸給咬了?”靈獻一驚,“有這等事兒?快給我去瞧瞧,傷口深不深?”
“他不是唯一的傷者,加護病房的那兩個隊友前天沒了。”
見他傷懷的神色,她伸出左手握了握他的,寬慰道,“節(jié)哀?!?p> 靈獻卻說,“我不過是個相師,不是大夫,粗通中醫(yī)如今卻行的巫醫(yī)的行當(dāng),可不敢十分把握的說能救得回來,不過盡力而為,你也要有心理準(zhǔn)備,膽敢擅闖鬼域,這樣的膽色雖贊,可是后果也總的敢于承當(dāng)?!?p> 說著這話,靈獻撩開患者被子,找到左臂處的傷口,細(xì)細(xì)的查看一番,然后他說,“傷口雖不深,可那是確確是僵尸咬的,不過賴著自身的體格康健,能支撐到現(xiàn)在沒掛了算是幸運了,若換做身嬌體弱的姑娘多半救不回來了?!?p> 黎天聽他這話就是還有救,激動的握住他急急地道,“我須怎么做才行?只管交代?!?p> 靈獻囑咐道,“先去找個蠟燭,找個可作燈罩的開口的玻璃罩來?!?p> “這個容易,還有呢?”待簡易的燈制成,少俞口中念念有詞,黎天知道這是在施出咒法來,靈獻也從旁協(xié)助完成施咒,并說“這燈乃是護魂燈,救助過程全程必須亮著不能有差池,否則都是白費功夫?!?p> 復(fù)又交代說,“鎖好門窗,萬萬不能放人進來?!?p> 靈獻道,“僵尸的尸毒雖不易破解卻非無藥可救,僵尸的統(tǒng)領(lǐng)勢必有法子,咱們只怕沒有機緣識得,我先去陰司找冥君的下屬判官,讓他將緝走人魂的鬼吏暫且阻住,就算給無常鬼吏勾走魂魄,也頂多是耽擱在黃泉路上,因為還沒進入酆都城,魂魄還回得來,一切都還有轉(zhuǎn)機,這僵尸尸毒我再來想想辦法?!?p> 靈獻想了想道,“我要先去陰司求冥君,再去想辦法破解僵尸的尸毒”。
卻又憂心忡忡的說,“但是留下你自己守在在此處當(dāng)著安全么,不會發(fā)生尸變什么的吧?”
靈獻退下手腕上的栓云鏈?zhǔn)┲渥兓闪朔夼饎傗彽男螒B(tài)將法器鎮(zhèn)在床腳,一旦有便,這法器會自行開啟。
這才放心的盤坐在另一張床上,魂體分離尋往羅布泊鬼域,,一路上跌跌撞撞,煙霧迷蒙之中,投石問路,本就路癡的她費了好些功夫都尋不到,后來途遇一員小鬼,才套磁說是他家長官的故交,有要事相求,才由他領(lǐng)路到了鬼域。
靈獻心頭跳的厲害,鬼境之中,一片白霧迷蒙,青煙彌漫,迷迷蒙蒙中見到了一處煙霧繚繞之中,現(xiàn)出暗灰色氣流緩緩攢動的,猶如慢鏡頭臺風(fēng)一般的氣旋,靈獻仔細(xì)感知,嗅出那原本是戾氣頗重的一縷怨靈。
靈獻心系黎天的安危,也揣測著它正是傳聞中的煙魂,,那煙魂聲音低啞的笑了,“姬靈獻,別來無恙啊,”靈獻一驚,他怎的認(rèn)得我?掐指細(xì)算卻竟然就是算不出這怨靈的來歷,只得質(zhì)問,“你這怨靈,是什么緣故,不好好的去陰司報道,入六道輪回,為什么在人間徘徊,為一方禍害?”
那煙魂詭異的一笑,“呵呵,有趣,明明自己就是犯了錯被被貶謫,不過半仙的體質(zhì),也好意思質(zhì)問起我來,哼”
啥,他咋這么清楚她的事兒,這一縷怨靈果然有些來歷啊。
煙魂見她不解的發(fā)起呆,好笑的解惑道,“哼,你不記得本座,本座卻記得你,想當(dāng)初一百五十年前,你因犯錯被貶來陰司報道,本座其時,尚且是幽冥司的一員深得冥君信賴的判官,哪知后來給無良的惡鬼坑害誣陷,害的俺魂飛魄散,只是最后關(guān)頭僥幸的余下這一縷魂魄,大仇未得報,無辜的便枉死,險些徹底的化成飛灰,卻讓俺怎么甘心就這樣背負(fù)委屈入了輪回道?只好偏暗人間陰氣頗重的一隅之地,等待時機,先待成些氣候再說?!?p> 靈獻恍然的點點頭,靈獻心中恍然,哦,原來它竟然是一位碎了魂魄的鬼吏啊,又問它,“那么說,那些陰兵,僵尸和是和閣下脫不了干系的吧?!?p> 那煙魂也不否認(rèn),坦蕩蕩的語氣,“那確確是俺的屬下?!?p> 靈獻待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見那煙魂驚道“咦?怪事兒,俺原以為辨得分明你也不過半仙體質(zhì)的人魂,怎的我的鬼徒孫對你十分忌憚,你實話說,究竟什么來歷,來此所為何事?”
靈獻被他質(zhì)問的莫名其妙,“絕無疑問,在下正是個半仙體質(zhì)的人類,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背景?!?p> 煙魂驚疑“果然是自身的靈力么,那就怪了,仙者與我鬼族雖有分別,卻未必有高低尊卑的差別,我凡俗鬼眾見了你一介仙使不宜主動招惹卻也未必就須退避禮讓,你有他們本不相識,也素?zé)o瓜葛,為什么他們見了你比之見了我這正主還要多上三分的畏懼來?”
靈獻不明所以的搖搖頭,“不曉得閣下是想多了還是看錯了,方才所言,我卻不明白也解釋不清?!?p> 你能不能?靈獻不等開口,卻聽見煙魂笑道,“呵呵,你我還算有些淵源,你的朋友,或者說,那個大個子小伙子的朋友,,我自會放他生路,只是小姑娘,你在人間這許多年,有什么意思,完結(jié)了同這小伙子三世的恩怨情仇,就早些回去吧,人世險惡,到是天上人少事少,還干凈些!”
靈獻抬起頭驚訝的望著他,“你說什么?三世,我和誰??”
“是誰你日后自當(dāng)清楚,是啊,他第一世負(fù)了你,害的你險些萬劫不復(fù),第二世三世不過是向你還債來了,然而,你兩個雖則緣深,卻未必有善果,你要好自為之啊?”
靈獻嘆了口氣,“大哥,要不你差個鬼差送我回去吧你這地方忒不好找啦,繞的我暈頭轉(zhuǎn)向的”
煙魂則哂笑道,“你自己認(rèn)路的本領(lǐng)太丟臉還要怪我來?我那斥候卒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卻偏巧給你纏住,說了三遍也沒聽明白,他才不得不親自送一趟,要是總宅在天上也就罷了,你不是在人間長大么,同人間千回百轉(zhuǎn)的羊腸曲徑相比,我這路線設(shè)置的算的一目了然,自己笨少找借口,不大要訓(xùn)你,,還有,與你這般仙胎不同,本座魂入六道之后,劃入鬼籍之時,已近不惑,雖尚且年富力強,同你論起來,少不得你須稱呼一聲叔叔,你說,對不對?”
靈獻一驚,細(xì)細(xì)回想方才引路那小鬼形容,瘦削異常,細(xì)長的手足行動迅捷,靈活的頭腦五感敏銳,卻原來是個偵察兵,想起煙魂的指責(zé),些許不服氣,暗忖你不見原身,我不過聽音辨貌的覺出你確確年長我些許,至于該不該稱呼大哥或是叔叔可也不好說,心中又覺得這怨靈莫名的親切可敬,坦蕩可靠,況且如今畢竟有事相求,少不得要說些軟話,遲疑了一番,開口道:
“叔叔,你原本是明察秋毫的高才,早料到我此番登門本是為了上回我朋友的西部行,他的隊友死了好些,最親近的兄長如今危在旦夕,我同他有些緣分,實在不忍心袖手,想著總要救他一救,叔叔,我此番前來是懇請你幫一幫我,日后但凡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定然盡心盡力。”
煙魂復(fù)又嘆了嘆道,“那個凡人,他同你也沒見過幾次吧,你又了解他多少,是朋友也是你朋友朋友,你又何必這么費心的要幫忙?”
靈獻淡淡道,“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即生而為半仙,總要以仁善濟世為本”
“仁善濟世?小姑娘,你雖修行多年,離群索居,涉世尚淺總要嘗盡苦難,歷經(jīng)悲叛,許多事才能看透參悟
總有一日你會明白,以善心待人,誠意視人,可未必就能得善終,,,話鋒突然一轉(zhuǎn),傷他的是僵尸還是部隊兵卒?”
靈獻聽到后來知曉他是答允了相助,他的人馬不過是僵尸和陰兵,他本就來自陰曹當(dāng)然不會自稱陰兵,不禁面露喜色,欣然道,“是僵尸,除了敷糯米,可有其他去毒的法子?”
煙魂念念有詞了片刻,緩緩顯出原身,靈獻但見他身材十分高大魁偉,豐神俊朗,形貌昳麗,氣勢凜然逼人,戴了面具遮住臉面,卻見得高鼻薄唇,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中頗有些官吏的威嚴(yán)肅穆,卻不似想象中的鬼界之徒應(yīng)有的陰鷙狠辣,因此頗有些意外,但細(xì)細(xì)回味他行止言談卻也匹配,難怪它如今遭逢大難,只余下一縷殘魂碎魄卻余威尚存,稍加休整,仍能成就統(tǒng)攝一方鬼怪的業(yè)績,念及這些,禁不住有些怔怔的。
見她發(fā)呆那煙魂卻了然笑道:
“我早說過,你以善心視人,誠意待人未必便能得善終,因為,位居仙尊者未必盡是良善之輩,墮為妖鬼魔者未必盡是可惡之徒,而且,也不能以貌取人,仙未必都品貌出眾,鬼未必都形容可怖?!?p> 煙魂招來手下役使的一員小鬼,靈獻打量他身量及其瘦削,面色蒼白,耷拉著眼皮,眼見十分精神中至少去了七分,行尸一般呆滯,煙魂對他吩咐一番,那小鬼匆匆去又匆匆返回,再回來的時候,瘦骨嶙峋的鬼爪伸向靈獻,鬼爪上躺著一個鼻煙壺大小的翠色的琉璃瓶子。那小鬼退出一步,敬畏俯首道“姑娘請”,他這一舉動使得靈獻覺察出古怪,終于忍不住問出“你認(rèn)得我,或者說,你從前見過我,是不是?”
那小鬼豈敢多言,先是望向煙魂,見他頷首才答道“早在八百年前小的就曾跟在懾青大哥身邊,姑娘這樣的人物,怎敢不識呢,只是百年不見,姑娘貴人多忘事,早記不得了吧?!?p> 這話說的靈獻莫名其妙,煙魂眉頭一皺。
八百年前的靈獻,怎么就成了連懾青鬼這樣的頗有些本事的鬼徒都敬畏三分的鬼界的“人物”了?
那小鬼抬起頭來,也是有些不可理解的繼續(xù)道“關(guān)于姑娘的事兒小的也是頗有些耳聞,一直以為姑娘已經(jīng),,,不曾料到能在此處遇見。”
煙魂看向靈獻,靈獻問那小鬼道“你方才說,你以為我已經(jīng)怎么?”
“以為,,以為姑娘如傳聞所言,早在七百年前沒能躲過天雷劫,已經(jīng),已經(jīng),亡故了?!?p> 煙魂前一刻是恍然大悟,后一刻又似乎陷入迷茫,道“難道你是,可是,旱魃人神和我鬼族有能扯出什么相干呢?恕俺修為有限,也解釋不了,你先拿上解藥救人要緊,這些事兒日后再議不遲?!?p> 靈獻拿起瓶子晃了晃聽響動多半是顆丹藥,才要摘掉瓶塞子取出里面的丹粒細(xì)看,卻被煙魂攔住,“你回去給他服下不出半個時辰便能醒轉(zhuǎn)來,不出一周便能隨意下床走動了,要看,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p> 靈獻聽他說得有理也沒細(xì)問,只道“如此多謝,這番仗義處,定然記在心上?!?p> 煙魂卻搖搖頭,“你這人情也不必太掛在心上,一時半會兒的估計也用不上你,你那點兒道行還是尋思尋思怎么早些回天上去吧,人間險惡,似你這般性情,實不宜久留?!?p> 靈獻猶豫著問,“內(nèi)個,煙魂哥哥,方便告訴我這丹藥的原材料么?”
煙魂也不回避的直言,“僵尸的腦子,以毒攻毒嘛,方才你叫我啥?”
靈獻也不避諱的直言,“明明是個帥哥哥,為什么謙虛的自稱是怪叔叔呢?!?p> 煙魂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沒什么別的事兒了,,你就走吧,”說著這話,靈獻見不過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經(jīng)不見方才偉岸的鬼吏,徒留一縷冉冉飄動的煙霧狀氣旋,再一眨眼間已經(jīng)回到了病房,恍惚間元神歸為,魂靈歸體,方才與鬼吏一番對答竟然恍然似夢。